內里穿著一件緊身明黃色綢衣的朱祁鎮站在那面終有兩尺許高的鏡子面前,雙臂略略展開,任由著娜仁等幾位嬌妻美妾給自己穿上行頭。
而那身懷六甲的錢一娘懷抱著一頂金盔,滿臉盡是不舍與離愁的表情,癡癡地看著自己即將遠行的夫君。
這一次,距離上一次的分別,已然整整過去了一年多了,可是,錢一娘卻仍舊心有余悸,若不是朱祁鎮的意志太過堅決,再加上已然明白自己的夫君向自己詳細地分析了無數次,說明了這一次的出征的危險性約等于零,錢一娘這才勉強地默認了朱祁鎮要率軍出征的現實。
先是一件編制得極為細密,有整個袖子,下襟亦成褲子形狀的鎖子內甲,這套鎖子甲,一共花了五名工匠,將一個月的時間,才完全地編織而成,細密而又堅韌的鐵環相互交連在一塊,幾乎不見任何一丁點的縫隙。
重要的是,這樣的甲,在重量要要遠遠低于厚甲,但是防御力卻不減,當然,要是一大鐵錘子砸過來,那朱祁鎮照樣得吐血,可問題是,他現在可是天子,周圍的親軍可不是吃素的,他們可不是木偶,由著那些敵人殺至朱祁鎮這位太上皇的身而置之不理。
再說了,他現如今又不是過去那個傻不愣登,連一丁點軍事常識知道不知道的二百五,更不是過去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天子。就憑著他這魁梧高大的身板帶來的威懾力,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鍛煉出來的戰斗力,耍大刀片子,怎么也能砍翻幾個。
有了親軍的保護,唯一所擔心的就是萬一有哪個不開眼的玩意朝自己射箭,而這一身的鎖子內甲,就能夠提供極好的保護,而且外面,還得披上一套外甲。
“老子要穿這么一身出現在那戰場上,豈不是變成了醒目的人形標靶了?”對著鏡子,打量著由著那娜仁給自己套到了身上的外甲,朱祁鎮怎么看都覺得別扭,而作為太上皇,外甲的主要作用不是防御,而是醒目,明黃色的外甲,看起來份外的奢華,上面的甲片還有泡釘,都可是渡了金的,總之,朱祁鎮覺得自己這一身外甲穿上之后,份外的騷包,天底下就沒有人這么干的。
看到朱祁鎮身上的甲衣穿戴完畢之后,錢一娘緩緩地挪步到了朱祁鎮的跟前,輕墊著腳尖,將那頂金盔給朱祁鎮親手戴上。
看到一身明皇色甲胃,將其襯顯得更加英挺不凡的朱祁鎮,室中的幾個女子,皆是一臉迷醉的表情,不得不說,朱祁鎮那高大魁梧的身材,本就屬于是典型的模特身材,再配上他那常年蓄養而成的上位者的氣度和威儀,再穿上這么一身武人的裝扮,著著實實把這幾個漂亮妞給迷得神魂顛倒,眼冒星星狀。
而那平時最為冷靜和聰慧的萬貞兒的目光,讓朱祁鎮覺得這個漂亮妞現在的眼神,像是要把自己給吃了似的。看樣子,這漂亮妞屬于是典型的制服控,而且控感很深的那種,朱祁鎮看了眼自己身上穿戴。哦,說錯了,這妞應該叫盔甲控才對。
朝著那萬貞兒眨了眨眼,萬貞兒總算是給驚醒了過來,看到了朱祁鎮那捉狹的目光,羞得那萬貞兒如同那怕冷的鵪鶉一般,把臉都差點埋進了高聳的胸部里邊。
看得朱祁鎮不由得惡狠狠地,不無遺憾地咽了下口水,該死的,誰讓自己裝紳士,說什么不回京師不,這下好了,這么個漂亮惹火性感的妞兒成天在自己跟前晃悠,都把朱祁鎮給勾得邪火瞎竄。
不過幸好,自己回到京師的日子,已然開始倒數了,等到了那個時候,朱祁鎮的嘴角不由得邪惡地一彎。
扶正了自己頭上的頭盔,再打量了下自己現在的容裝,加上了那一頂上面還別著一根刺眼的避雷針的明黃色金盔后,朱祁鎮確定了,為什么古代的皇帝,一般都不怎么敢親征,主要是穿上這么一套玩意,實在是太惹人注目了,別人瞅見了,還不跟打了雞血似的往自己這殺過來啊?
朱祁鎮晃了晃身形,身上的甲具雖然份量也不小,但是他仍舊能夠活動自如,一面活動了下手腳,一面有些感慨地道:“我還真是佩服我那位曾祖父,他居然敢穿著這么一身招眼的家伙什,身先士卒的遠征大漠,而且還一征就征了好幾回。”
聽到了這話,原本是一臉離愁的錢一娘等人不禁掩唇失笑了起來。錢一娘不禁嗔怪地輕輕地推了一把朱祁鎮。“陛下您也是,怎么拿太宗皇帝來開玩笑。”
“呵呵,他可是我的曾祖父,想來,他若是見了如今我這模樣,應該為他有這樣的子孫,感到驕傲才對。”朱祁鎮伸手攬住了錢一娘的香肩,抬起了頭,望著那窗外的天空,不禁有些感慨地道。
聽得此言,室中諸女子都不禁心神搖曳,亦露出了神往之色,是啊,若說太祖建造了大明的君主,那么,太宗就是開創了大明盛世的帝王。
在他在位的二十余年間多次開拓疆域,更是五次北征,追擊殘部,緩解其對明朝的威脅;疏通大運河;遷都并營建北京遷都北京,組織學者編撰長達三點七億字的百科全書《永樂大典》;更派遣鄭和下西洋,前后七次(前六次在永樂年間進行,第七次下西洋在宣德年間進行),最遠到達非洲東海岸,溝通了中國同東南亞和印度河沿岸國家。明成祖可謂功績累累的一代雄主,并使明朝發展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峰。
這樣的帝王,如何不令人敬仰與膜拜?身為這樣一位偉大帝王的孫子,又焉會不以其為榮?
但是自己呢?朱祁鎮一想到之前自己穿越之后,那一段啼笑皆非,又顯得艱難而又驚險萬分的經歷,朱祁鎮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意。
“身為他的子孫,過去,朕犯了不少的錯誤,更是做下了許多的錯事,終致有那木土堡喪師十數萬眾之辱。朕原本以為,這輩子無顏去面對列祖列宗,更再無復仇之日……”
“幸得重歸大明,朕必當一雪前恥,以重振我大明赫赫聲威,令四夷宵小懾服,再不敢窺我華夏之地……”
“陛下,不管你去做什么,請別忘記,妾身等人,都在此等待著您得勝歸來。”錢一娘含著淚花,在那萬貞兒的小心攙扶之下緩緩拜倒于地,隨后那周妃及娜仁也皆拜下,還有那虎頭虎腦的朱見深亦有模有樣地拜倒于地。
“都起來罷,朕答應你們,必定會得勝歸來的。”朱祁鎮大步上前,將那錢一娘當先攙扶了起來,溫言笑道,之后,將周妃與娜仁也皆盡扶了起來。
看到娜仁那張迥異于漢人的,充滿了異域風情的絕色佳顏,朱祁鎮緊了緊握住她纖指的大手。“不管如何,朕定然不教你綽羅斯血脈就此斷絕。”
“有了夫君您這話,妾身就安心多了。”娜仁的手輕輕地拽了拽朱祁鎮身上鎧甲的絳帶,略有些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朱大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回來。”
“會的,小丫頭。”朱祁鎮心頭一暖,伸手將那娜仁緊緊地擁在了懷里,拍了拍她的背后,沉聲言道。“衛沙狐貍和你的侍衛,都借與夫君一用吧。”
聽到了這話,娜仁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了一抹靚麗的喜色,到了這一刻,她才能完全地確定,朱祁鎮沒有虛情假意的安慰自己,天性率真的娜仁忍不住歡呼了一聲,雙手緊緊地攬住了朱祁鎮的頸項,豐唇印在了朱祁鎮的嘴唇上,主動地吐出了丁香小舌,調皮地在那朱祁鎮的口齒間游走了一會之后,這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分開之后,那眼波如水的娜仁把額頭頂在了朱祁鎮的胸口,被得有些發腫的豐唇撅著,吐出了幾不可聞的三個字。“對不起……”
“你這丫頭,好了,快去叫他們來吧。朕可是要走了。”朱祁鎮寵溺地笑了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輕快地答應了一聲之后,娜仁便朝著那室外疾步而去,留下了朱祁鎮和三個掩唇偷笑的女子。
“怎么,都笑什么呢。”朱祁鎮很是厚臉皮地作一臉無辜狀,打量著跟前的三位女性,倒是那朱見深語出驚人。“父皇,您讓娜仁姨娘給親了。”
“……小家伙,那是你娜仁姨娘主動獻,呃……小孩子家家的,少胡說,對了,父皇這一次要出征遠行,家里邊,可就你一個男子漢了,好好地代父皇,照顧你的娘和母后,知道嗎?”
“兒臣知道了,以后,等孩兒長大了,也能像父皇您一樣,騎馬打仗嗎?”朱見深圓嘟嘟的小臉上滿是羨慕之色。
朱祁鎮不由得笑了起來,摸著他的頭,溫言道:“當然,你是我的兒子,同樣也是太宗皇帝的子孫,別忘記了,我們漢人,是怎么重新站起來的,永遠記住,自己要是不夠強大,不夠警惕,那么,就會被敵人所擊倒……”
看著那不顧儀態,盤膝坐在地板上,摟著那小朱見深說話,一臉慈愛的朱祁鎮,室中的幾個女子,都被這難得一見的畫面,還有朱祁鎮所流露出來的那種溫情所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