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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不平凡的對手!

  徐興夏絕對不是要對韃子仁慈,要對韃子實行人道主義,而是零星的韃子,很難打中,強行射擊的話,有點浪費子彈。畢竟,距離有點遠,第一批的曰月銃,精度也不是十分好,想要遠距離準確命中,不太可能。只有在韃子密集的進入峽谷的時候,排槍射擊,才有較好的效果。白衣軍攜帶的米尼彈有限,要節約使用。

  再說,讓韃子將傷員帶回去,絕對是有好處的。按照后世的非致死殺傷概念來說,一個傷員,至少要拖累兩個戰斗兵。這些韃子,都是從遠方長途跋涉到來的。他們的隊伍里面,不可能攜帶有太多的大夫郎中之類的。被米尼彈打中的傷員,足夠他們頭痛一陣子的。無法處理這些傷員,韃子的上層估計也頭痛。

  找人醫治吧,沒有這樣的條件。要是不找人醫治吧,白白的看著他們死去,對韃子的士氣,也是巨大的打擊。無論是明軍的高層,還是韃子的高層,估計都沒有冷酷到,就地將自己的傷員,都全部殺掉的地步。如果是那樣,他們就不是韃子,而是帝林了。韃子連寧夏鎮的門都還沒有摸到,就當頭挨了一棒,這打擊不可謂不大。

  果然,在韃子的傷員都被收回去以后,一個韃子的千夫長仔細的檢查過傷員,臉色非常的難看。以他的經驗來判斷,這些韃靼人的傷勢,都非常的糟糕。傷口表面看起來只是一個小洞,事實上里面都爛掉了。有隨軍的巫醫說了,這樣的傷勢,根本無法治療,只能是截肢。哪里受傷,就將哪個部位砍掉。

  “必須如此嗎?這么多受傷的勇士,都要全部鋸斷嗎?”韃子的千夫長語調晦澀的說道。懂得帶兵的人,都懂得愛護自己的部下。沒有誰愿意看到自己的部下,被硬生生的鋸斷一條大腿又或者是一條隔壁,又或者是從身上挖走一大塊肉。

  當時的截肢手術,可沒有麻醉藥之類的說法。華佗發明的麻沸散,好像一直都是停留在傳說中,實際用到的很少。估計九成九以上的郎中,都沒有見過真正的麻沸散。大多數的時候,截肢使用的,就是鋸子、斧子、錘子三大樣工具。鋸子先上。鋸子搞不定的,來斧子。斧子還搞不定,那只有來錘子了。

  可想而知,在這樣的工具面前,傷員有多么的悲催了。運氣好的,說不定還能在嘴巴里咬一塊軟木,阻擋疼痛。要是運氣不好的,直接就將牙齒咬碎了。當然,要是可以當場暈死過去的話,也是不錯的選擇。基本上,生命力越強,暈過去的機會就越小。偏偏大部分的韃子,生命力都是很強的。

  “必須這樣。”韃子的巫醫回答。在韃子的隊伍里面,巫醫的地位,還是比較高的。即使面對千夫長這樣的高層,也可以有條不紊的堅持自己的意見。以前,巫醫的地位更高,權力更大。后來佛教傳入大草原,信佛的游牧民族高層越來越多,巫醫的地位,才逐漸的下降的。但是總體來說,還是要比漢人的郎中要高得多。

  “好吧!你看著辦吧!如果他們實在承受不住,請求結束他們的姓命的話,也請你們仁慈的滿足他們的要求吧。”韃子的千夫長,無奈的說道。隨后,他就悄悄的離開了那些傷員。即使是最鐵石心腸的人,都不忍心看到鋸子、斧子、錘子之類的血淋淋東西,冷漠無情的落在自己的部下身上。

  片刻之后,這個韃子的千夫長,來到莫曰根的前面,有點沮喪的匯報說道:“俺答,我們總共有一百六十多名勇士陣亡,還有兩百五十多位的勇士受傷。估計其中有一百八十多位的勇士,可能會被鋸斷一條腿或者一條胳臂。我估計,可能有一半的人,會選擇仁慈的結束自己的生命。另外可能還有三成的傷員,可能撐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也會離我們而去。這樣的數字,真的是太糟糕了。”

  “巫醫們都說,韃子使用的火槍,打出來的彈丸很歹毒,進入人體以后,都全部破碎了。巫醫根本沒有辦法,將彈丸整個取出來。俺答,我們怎么從來不知道,明軍的手里,居然有如此厲害的火銃了?難道就從來沒有人跟我們說起過?”

  莫曰根的臉色,有點陰沉,又有點傷感,還有點抑制不住的憋屈。如果烽火墩的守軍此刻出現他的彎弓射程內,他一定會用連珠箭,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全部射殺。他敢保證,每個人都是一箭就徹底致命,絕對不需要第二箭。只有這樣,才能發泄他內心的憋屈。他絕對不容許有任何人藐視他的存在。

  突然率軍南下,一舉拿下寧夏城,狠狠的燒殺搶掠一番,這是莫曰根一早就策劃好的計劃。也只有他的身份,才能讓拓跋蘇親自出動,從后面來對付卡龍山烽火墩。否則,就是海勒金親自來,恐怕也說動了不了拓跋蘇的大駕。但是,偏偏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造成了今天這樣的被動的局面。

  莫曰根不知道,拓跋蘇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一種強烈的不安,籠罩在他的心頭。外人不知道的是,拓跋蘇年輕的時候,箭術還是跟莫曰根學的。可以說,莫曰根是他不記名的弟子。拓跋蘇這些年來的崛起,和莫曰根的支持,是絕對分不開的。如果沒有外人強有力的支持,拓跋蘇怎么可能那么囂張?

  當然,莫曰根也從拓跋蘇那里,得到了巨大的好處。物質利益上的好處,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莫曰根通過拓跋蘇,可以隨時掌握寧夏鎮,乃至是大明帝國整個西北部的情況。即使莫曰根很少率軍南下,寧夏鎮發生的一切大事,都瞞不過他的耳目。這次突然南下,就是他覺得寧夏鎮這頭羊,已經養的差不多肥了,可以殺了。只要突然殺入寧夏城,收獲之豐富,是可想而知的。

  只可惜,現在,一切都變虛幻了。拓跋蘇肯定是兇多吉少了,這不能不讓莫曰根感覺到一絲絲的傷感。作為拓跋蘇曾經的師傅,他知道拓跋蘇的狡猾和天生對危險的直覺。即使是他,想要對付拓跋蘇,也得好好的策劃一番。但是,拓跋蘇還是遭遇了不測。這說明,在寧夏鎮,一定有一個比拓跋蘇更加強大的對手出現了。

  或許,這個對手,此刻就在卡龍山的烽火墩里面?莫曰根下意識的盯著烽火墩的方向,深陷的眼眶里面,露出濃濃的挑戰的眼神。如果對方就在里面,或許,接下來的戰斗,還會更加的艱難。一個能殺了拓跋蘇的人,豈是輕易可以對付的?

  對于韃靼騎兵來說,部隊的傷亡是一回事,更大的問題還在后面。這個峽谷口,到底還要不要過去?如果要過去,到底要怎么過去?如果不過去,那又怎么辦?那些僥幸過去的韃靼騎兵,又怎么辦?想來想去,莫曰根都覺得頭痛。烽火墩剛好卡在他的咽喉上,上不來,下不去,太痛苦了,太難受了。

  空手而歸,對于莫曰根來說,就是極大的諷刺。他無法忍受空手而歸的結果。為了這次南下,莫曰根可是花費了不少心血的,期望也很高。結果,最后變成了一個爛攤子。這對于他的自尊心來說,是最沉重的打擊。本來好端端的計劃,居然被全部破壞了,他不搞清楚情況,甚至連晚上都睡不著。

  “在我的印象里,明軍的火器,沒有這么厲害的。你們有沒有接到這方面的消息?在別的地方,有沒有明軍使用過這樣的火器?在奧斯曼帝國,在薩菲帝國,有沒有類似的武器?”莫曰根沉聲問道。他說話的時候,眼神還是盯著烽火墩方向的。仿佛,他要問的,不是自己身邊的人,而是躲藏在烽火墩里面的某位人物。

  還是沒有任何人能夠回答。莫曰根身邊的人,都全部保持了緘默。他們都看得出,莫曰根需要的,其實不是什么答案,而是通過這樣的說法,來強調對手的不平凡而已。打倒一個不平凡的對手,要比打倒一個平凡的敵人,有成就感多了。能夠讓莫曰根吃癟的,當然是一個不平凡的對手。

  說老實話,在場的每個韃靼人高層,沒有任何人喜歡漢人里面出現一個強勢人物。因為,漢人的強勢,總是意味著游牧民族的弱勢。遙想當年的捕魚兒海大戰,藍玉幾乎將蒙古人的高層,一網打盡。只要想到藍玉這個名字,韃靼人都恨之入骨,卻又不寒而栗。繼續往前推,李靖、衛青、霍去病等人,也都是游牧民族的天敵。這樣的強勢人物,出現一個,游牧民族就要悲慘數十年。

  莫曰根沒有責怪自己的部下。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下面的千夫長,就更加的不知道了。他的確不需要他們的答案。他剛才的話,純粹是某種情感的發泄。發泄完了以后,他就恢復冷靜了。想了想,莫曰根說道:“格魯索,拿我的名帖,送給明軍的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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