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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白衣軍的士卒,不會將袁崇煥真的打傷,也不會給他造誠仁格上的侮辱,這是白衣軍內部不允許的。但是,朝你的屁股上拍上幾巴掌,又或者是抽上兩鞭,那是絕對有可能的。至于下手的力度,就看各個人了。反正,屁股的肉厚,也不會真的將你打傷。不想吃鞭子的話,就乖乖的聽話,乖乖的訓練吧!
只是,這樣的教訓,袁崇煥已經受不了了。他的家庭背景,還是相當不錯的,從小就是家里的寶貝,除了自己的父親偶爾教訓幾句,什么時候吃過板子了?沒想到,在寧夏鎮這個鬼地方,居然有人真的打他的板子。一天下來,袁崇煥已經吃了十三下板子了。
要說上的痛苦,倒也罷了,他還能忍受。可是,心理上的痛苦,他實在是受不了。好歹,他也算的上是天之驕子啊,怎么就落到這群破軍戶的手里了呢?他是堂堂的舉人啊,是這個國家的精英,是應該主宰他人的命運的,而不是被他人主宰。可是現在,隨便一個人,都可以騎在他的頭上,作威作福!悲催啊!真的太悲催了!
在袁崇煥的潛意識里,軍戶是要比民戶還要低等的。他們虛耗國家的錢糧,卻什么事都做不了。被軍戶們欺負,簡直是太沒有面子了。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徐興夏外號徐老魔了。他真的是個無法無天,無惡不作的大魔頭啊!自己怎么就落在這個魔頭的手里了呢!
好不容易,袁崇煥才找到一個機會,可憐兮兮的向徐興夏哀求說道:“徐百戶,你放我走吧!我實在是不行了!我真的不是當兵的料啊!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
徐興夏不以為然的說道:“袁公子,這可不行。你要了解邊事,就要腳踏實地,深入基層,和官兵們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第一天的歷練,你就受不了,怎么能知道真正的邊事?你說說,你今天學到了什么?懂得了什么?領悟到了什么?”
袁崇煥沒有回答,卻看準機會,轉身就跑。他也懂得察言觀色,一看徐興夏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的求饒,不可能成功,既然不成功,那只有自己想辦法了。只要逃出這個該死的軍營,逃出該死的威鎮堡,他一定會想辦法控訴徐興夏的惡魔行為,讓朝廷來整治他。現在是文人的天下,徐興夏一個小小的衛所百戶,還能翻出天來?
可是,袁崇煥才跑了幾步,就被旁邊的白衣軍給摁倒了。在白衣軍的軍營里,要是讓一個文人給逃跑了,白衣軍的全部士卒,都可以上吊恕罪了。丟臉啊!上百名士兵都看不住一個文人!幸好,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徐興夏隨意的招招手,讓兩個戰士上來,一左一右的將袁崇煥夾在中間,狠狠的拖了回來。
徐興夏故意掉轉身,那兩個戰士,就將袁崇煥按在地上,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踢了兩腳。然后,余力鈞陰沉著臉上來,拿著鞭子,對著袁崇煥的屁股就是兩鞭。這是在執行軍法呢!其實,這已經是在網開一面了。如果是真的士兵,想要做逃兵的話,抓回來,至少也是二十軍棍。情節嚴重的話,當場就斬首示眾。
袁崇煥拼命的求饒,徐興夏這才揮揮手,將他拉起來。威鎮堡是他徐興夏的地盤,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袁崇煥心里是怎么想的,徐興夏基本上能猜到幾分。這家伙,不死心呢。但是,沒有他的批準,袁崇煥要是能逃出威鎮堡,他就不姓徐了。
徐興夏不動聲色的拍拍袁崇煥身上的灰塵,神情平靜的說道:“袁公子,我這是為了你好,你不要胡思亂想,更加不要做出什么沖動的事情來。否則,一旦出現什么嚴重的后果,那就不好了。余鎮撫,你跟他詳細的解釋解釋軍法,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余力鈞朗聲回答:“屬下明白!”
袁崇煥掙扎著說道:“徐百戶,我真的不行了。”
徐興夏一本正經的說道:“袁公子,知道葉公好龍的典故不?”
這是故意打臉呢。袁崇煥是讀書人,怎么會不知道葉公好龍的典故?但是,袁崇煥沒有回答。他很清楚,這只是一個話頭,徐興夏要說的話,都在后面呢。憑他的直覺,就知道徐興夏肯定沒有好話,這家伙絕對是借機會教訓自己。
果然,徐興夏溫和的笑著著說道:“你整天想著邊事,怎么見識到了真正的邊事,卻是這樣的無精打采?你以為邊事是什么?就是和韃子干仗?你誤會了,邊事可不是這么簡單的。你憑什么和韃子干仗?你哪里來和韃子干仗的勇氣?哪里來和韃子干仗的本領?沒有嚴格的訓練,要是真的遇到韃子,只有死路一條!”
袁崇煥呻吟著說道:“徐百戶,你到底在說什么?我現在被曬得頭暈腦脹的,你說的話,我全部都不懂……我請求看大夫,我真的不行了……徐百戶,我要是死了……你也會很麻煩的……阿朱姑娘知道我是來了你這里的,要是……”
徐興夏淡然自若的說道:“你不是說,死也不怕嗎?怎么連這點苦都吃不了?既然你什么都不懂,那就慢慢的領略,慢慢的體會,一直到你說懂為止。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去年剛好是大比之年,春闈剛剛結束。換言之,你要參加下次春闈的話,至少也得是后年。不錯,你還沒有兩年的時間,來慢慢的體會。”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袁崇煥已經癱瘓在地上了。老天,這個徐老魔,居然準備扣押他兩年的時間。一時間,袁崇煥簡直連死的心都有了。他一天都無法支撐下去,更不要說兩年了。早知道徐老魔如此的變態,他是打死都不會在寧夏鎮出現的。
徐興夏面無表情的說道:“看著他!繼續訓練!”
幾個戰士將袁崇煥拽起來,繼續訓練。軍紀官余力鈞提著鞭子,就站在訓練場的外面,對袁崇煥虎視眈眈。作為穿越者的徐興夏,知道袁崇煥是歷史名人,別的人,哪里知道袁崇煥是哪棵蔥?徐興夏既然有命令,他們就嚴格執行。
想偷懶?等著挨鞭子吧!在訓練場上,白衣軍上下,最怕的其實不是徐興夏,而是余力鈞。這家伙絕對是冷面無情的典型,一鞭子下來,根本沒有輕的。一天要是挨上五六鞭子,估計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被痛醒過來。如果被他盯上,絕對是兇多吉少啊!
面對層層的威脅,袁崇煥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和部隊一起訓練。他內心里恨死了徐興夏,真想狠狠的掐死他,卻又無可奈何。對方只要打個眼色,就能讓他變成飛灰。甚至,他根本不敢將真實的情感表露出來。因為,他能明顯的感覺到,他身邊的軍戶,對他這個文人,也是相當的痛恨。
沒辦法,文官覺得衛所軍浪費錢糧,毫無用處,衛所軍又何嘗不覺得,自己的錢糧,是被文官估計搞鬼拖欠的?你看我不順眼,我也看你不順眼,這根本就是不可調和的矛盾。他一個文人落在一群軍戶手里,不夾著尾巴做人,只怕連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訓練場上,隨便動動手腳,就是非死即傷的后果。
晚飯的時候,徐興夏在飯堂遇到袁崇煥,發現他正在大口大口的啃饅頭。嘴巴里塞著一個,左手拿著一個,右手拿著一個,眼睛還盯著盆里的。在饅頭盆的旁邊,還有一大碗的白米飯,還有一大碗的蘿卜湯。單純從動作來看,他和一般的士卒,已經沒有什么區別,都是一副惡鬼投胎的樣子。
一天的高強度訓練下來,白衣軍的士卒,都在大口大口的吃飯,大口大口的喝湯,以補充體力。袁崇煥自然也不例外。他敢發誓,這一輩子,都從來沒有好像今天這樣饑餓過。他感覺,就算是給他一頭烤全羊,他都能全部吃掉。白衣軍的唯一好處,就是伙食還算可以,至少能吃飽。
徐興夏在袁崇煥的對面坐下來,笑著說道:“袁公子,今天的訓練算是結束了,你對邊事有什么理解?”
袁崇煥悶聲悶氣的說道:“我現在只想吃飯。”
徐興夏點點頭,慢悠悠的說道:“我知道你一心只想吃飯。勞累了一天的時間,想吃飯是完全正常的。但是,你看,除了我的白衣軍,別的部隊都在吃什么呢?據說袁公子以前也去過不少的地方,對衛所軍也有一定的了解,他們的伙食情況,不會不知道吧?”
袁崇煥微微一愣,動作停頓了。別的衛所軍的伙食情況,他當然知道一些。簡單的說來,就是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能活著就算不錯了。有些情況嚴重一點的衛所,甚至出現餓死人的情況。好像甘肅鎮的一些衛所,簡直成了鬼城,基本上沒有幾個人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