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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要不要先讓姨太太懷上

  其實兩人之間一開始的氣氛還是蠻好的。

  韓懷義老老實實和香帥扯東扯西,告訴他自己在美國的些安排。

  香帥以為這孩子懂事了,結果沒多久這混賬就繞到了偽幣事件上,居然問香帥會怎么處置那些混蛋。

  老頭子多要臉的一個人啊,被他說的就覺得沒法下臺了。

  于是他就火了,問韓懷義:“案子是我破的吧,那十萬兩白銀的懸賞呢,趕緊兌現,不然休怪老夫拿你做個肉票。”

  堂堂香帥能說出肉票這個詞,無非是之前關注過韓懷忠發生的事。

  韓懷義頓時哭笑不得。

  但他就是搞不懂香帥好好的發什么火。

  這也難怪,這貨畢竟一直主要和西方人打交道,和清廷方面也就開始的時候對裴大中有些低頭,其他時候對任何官吏都是俯視的姿態。

  于是他就不太精通清廷官場,以下對上的種種微操作。

  可是在香帥看來,這猢猻猴精猴精的能不懂這些嗎,這不是戳他傷疤,取笑他管束手下不力嗎?

  兩人一誤會,這氣氛就尷尬了。

  祖上積德能在這里陪席的傅文忠都不敢呼吸,最終還是韓懷義整出一句破了局。

  韓懷義道:“我就知道您上次給我那五萬,其實舍不得。”

  “哼!”香帥既然被戳穿局面也懶得遮掩了,只管和他說:“我的人我自己處置,和你無關。老夫要是聽見外邊有人拿這事風言風語,你給我仔細了。”

  接著他就蠻不講理的問韓懷義:“你在上海弄的風生水起,在武昌卻只一個碼頭,你莫非是看不起老夫?我不管你,趕緊給我從德國那邊弄些槍炮工藝,還有最好能從英國請些船工來。”

  “是是是。”

  “立軍令狀。”

  等韓懷義賭咒發誓后香帥又道:“銀幣事宜其實老夫很不高興,但是我也曉得你的難處,換做別的二三子,老夫早就要去收拾他了。”

  韓懷義聞言正色起來:“香帥,懷義對于國家民族之心前世今生未改,推行新幣積蓄財富是為了事業發展,遠拓基業于外洋也只是因為他們的工業發達,要說為己肯定是有的,但等國家民族危難之際,懷義定會毀家報國!”

  邊上捧酒壺的傅文忠聽聞他斬釘截鐵的心聲不由動容。

  而香帥沉默了半響后,道:“你這廝不怕我,所以你說的是真心話,老夫拭目以待。”

  韓懷義則說:“更希望沒有那日啊,因為那樣國家才算強盛民族才能復興,百姓才會安居樂業。”

  香帥終于咳嗽了聲:“有些話不可太透,民族民族,你在滬上撒野慣了,需曉得這里還是大清。”

  韓懷義這才反應過來,是了,對面是個大清的兩湖總督呢,好尷尬。

  但他忽然笑了,他低聲問:“香帥,我聽聞有年英國人想扶持李中堂。。。”

  “不可胡說。”香帥拍拍他的腿:“李中堂學曾文正公,豈能為外夷蠱惑。”

  那就是真的了!

  這時張之洞問他:“聽聞你逼迫東洋允許你在臺灣開建碼頭了?”

  “我要的是東南亞的礦,另外也不瞞香帥,我這叫殖民日據臺灣,我已經明確命令魏立濤,要將日方對碼頭區無執法權寫進條款,不然我和他們沒完。”

  “好!”香帥喝彩:“老夫當年力陳不可割據臺灣,提出以臺灣向英國抵押借款,可惜啊。。。”

  他隨即示意傅文忠退下,然后才問猢猻一個問題:“你對民權怎么看?”

  韓懷義毫不猶豫的道:“先開啟民智再開啟民權不遲,不是我看不起底層,實在是現在的百姓識字率都不高,更無法了解時局政務的精髓,你讓他們選,只會選出對自己有利的種種,可是在民智未開時但凡對小團隊有利的必定對大處有礙,到時候只會天下大亂!只怕一縣城中也成你死我活的局面。更會為外寇所趁,從此國將不國民不聊生!”

  香帥聞言重重的拍案:“你都知道,你都知道!也唯有你知道!老夫當年的門生楊銳,唉!”

  半響后,香帥低聲和韓懷義道:“北邊要調我入京。”

  “香帥不如辭官得了,我在上海都給你留好了房子,前面是我家,邊上是魏允恭家。”

  “想啊,但身不由己,不然那邊會以為老夫心有怨恨,所以還是得去的。”張之洞幽幽的道,韓懷義堅持著:“香帥,您和我都說了這么多了,那晚輩也和您說個真心話吧,去了又能如何?在地方上您還能做實業,您一走只怕這邊萬業蕭條。”

  香帥沒接他這句話,只說:“據說袁慰亭也要給調去。”

  韓懷義冷笑起來:“在滿人看來漢官有實權就是罪過,你看我在你這里老老實實,端方被我玩的什么似的,結果呢,朝廷信任的依舊只有滿人!晚輩不敢慫恿您做不忠之事,但晚輩建議您退下來頤養天年,著書立傳,總好過在那邊的爛泥塘里打滾。”

  香帥似笑非笑:“你養我?”

  “那必須的呀。”韓懷義喝點逼酒上頭了居然說:“有房有車,香帥您要是想得開,我還得給您配兩房姨太太,只是要不要先讓姨太太懷上呢?”

  最少三十年沒遇到這種調侃的香帥頓時勃然大怒:“你這混賬東西。”

  室內一老一少時而低語,時而唏噓,時而笑聲迭起。

  站在圓門外的傅文忠聽戈什哈和他說:“香帥也只有看到韓公子時才這么開心,我們都許久不曾聽他笑過了。”

  韓懷義走的時候腳步都有些踉蹌。

  香帥也醉意甚重。

  香帥自有下人服侍,傅文忠便扶著韓懷義往外走,韓懷義口中還在嗶嗶:“不能睡在這里,今天氣著他了,萬一夜里發作叫人砍了我,上哪兒說理去。”

  陪送的戈什哈等人都笑。

  韓懷義到了車前卻在最后一刻停下腳步,他忽然問那些戈什哈:“你們果真只忠誠于香帥啊?”

  “小人等對香帥忠誠不二。”

  “好,要是有一日香帥受委屈,我帶洋兵來劫他去上海養老時,你們可得幫忙。你們需要分清楚什么才是為他好。到時候你們一起去,我送房子送產業!”韓懷義說完上車走人。

  留下一地的戈什哈面面相覷,北邊要調香帥的小道消息一直不絕,但誰都不想香帥過去,如今韓懷義這么說。。。

  最后還是千總下令禁口,卻禁不住人心。

  其實就是這位五大三粗的千總也在想,要是真到那日,韓懷義真的率軍來搶人的話,我也就從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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