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種思維實在莫名其妙,韓懷義氣的無語:“只靠他們自己監督能行嗎?隨地便溺隨意丟棄垃圾等全部重罰!這次我支持洋人。”
“是。”蔣文武老實了。
韓懷義又道:“動你的腦子想一想,要是M單兵伙食提供部隊后引起大規模的不良反應,那對新羅馬意味著什么!”
蔣文武終于懂了,他悚然道:“我知道了,老板,我立刻去辦。”
明白輕重的他辦事很快,約翰森很快找了過來。
他有點不相信的問韓懷義:“查理,你真的要我插手華人的這些事?”
“對,毫不客氣的嚴厲監督,不過不要發生那種故意找茬的行為,我是有判斷力的。”
“好的。對了,今天你去忙的時候,有個人找了我。”
“誰?”
“清廷的舊金山總領事何祐,他想見你。”
見我?
韓懷義心中好奇,便答應了下來。
說起來他來美國后,和清廷駐美的任何人都還沒有見過,那邊的人也沒有找過他。
如今自己即將和日方談判,清廷的人卻來見自己,他們要干什么?
當晚七點。
一身便裝的何祐出現在了新羅馬駐舊金山的辦事處。
這里是舊金山東華醫院對街的老唐人街所在地,現在已經成為了當地商人伍德的私產。
估計是怕吧,這貨挺主動的捐出了這棟三層帶花園的房子免費給新羅馬使用。
韓懷義也是因此才得知1900年的舊金山排華往事的。
何祐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他出身廣東梅縣。
此人長相俊朗氣質磊落,顯然不是個軟骨頭的人。
但他見到韓懷義即拱手稱:“學生見過韓先生。”
“何領事豈能如此客氣。”
“何祐敬的是先生一人威壓一國的本事。先生當得我這個禮。”
雙方坐下后,何祐快人快語:“韓先生,明日可是要和日人談判?”
“不錯。”韓懷義摸不著他來意,只能等他開口,何祐就說:“學生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您能夠允許我旁聽。”
“當然可以,記者們都可以,友朋自然也可以。”
何祐聞言大喜,拱手道:“那就多謝先生了。”
然后他接著就問出一句:“韓先生可曾聽過限制華工條例?”
“大概聽說。”
“要是先生有空,且聽學生和您說段往事。”
何祐這就告訴韓懷義。
早在1882年,他的恩師黃遵憲升任清朝駐舊金山總領事。
那年黃遵憲剛到舊金山,就攤上一樁惡心事。
那正是美國瘋狂排華的年代,美國國會又推波助瀾,推出《限制華工條例》十五條。
有恃無恐的舊金山政府,竟以此為由大肆逮捕華工。
前任的清朝領事們遇到這類事,基本都裝聾作啞,管你華工被打被抓被殺,別連累我就好。可憐在美國的華工們,多年來就這么受盡欺辱。
但剛就任的黃遵憲,卻是聞訊就暴怒:我來管!
而他是個很有策略的人。
放話叫板舊金山政府的黃遵憲既不吵也不鬧,只是去舊金山監獄走了一遭,把關押華工的舊金山監獄,從房屋面積到衛生狀況,全都細致調查清楚,接著他就搬出美國法律,狠狠摔在舊金山官員臉上。
你們舊金山的監獄條件,就是嚴重不合法,關押華工更是嚴重違法,不信咱就法庭上見。
接著他又搬出了《國際法》,又在美國發起輿論攻勢。
然后,就有了歷史性一刻:清朝總領事有了給華工頒發執照的權力,在美國的華僑,從此得到法律保護。
說完這番典故后,何祐對韓懷義含淚道:“先生因為曾在日本多年,后來還寫了本書,叫日本國志。”
這本書被送去大清總理衙門,香帥等人極為推崇,卻被滿人冷藏。
等甲午后滿人終于拿出這本書出版,結果黃遵憲得到的卻不是贊譽,而是罵名。
因為滿人居然是你對日本如此了解,為何不早些出版此書呢!分明是包藏禍心。
“簡直豈有此理。”韓懷義大罵道,何祐說:“正是,先生因此心灰意冷,到了去歲三月便黯然離世!但先生有個遺愿。”
“廢除限制華工條例?”
“是。如今先生名震四海,聲譽之隆遠非在下恩師當年可比,要是。。。”
韓懷義不等他說完,就道:“好,我答應你。”
“啊?”何祐都意外了。
韓懷義認真的道:“我答應你。我會詳細了解這件事然后做出反應的。”
“真的?”
“是的,這不是為清國做的,這是為中國做的,我希望你能明白這兩者之間的區別,雖然你是清國的駐舊金山總領事。”
何祐苦笑道:“在下明白。”
“你找我就這兩件事?”韓懷義又問他,何祐點頭:“在下找韓先生就這兩件事,沒想到韓先生竟都能應承,實在讓學生感激不盡。”
韓懷義起身:“這沒什么好感激的,我的朋友都知道我的一句話,實現自我價值,照顧好家人,幫助善良的人,為族群發聲,和為國家爭取榮耀。”
“先生已經做到了。”
“不。”韓懷義看著他:“最后一步遙遙無期!因為清廷不值得我付出。”
何祐頓時尷尬的不知怎么接話。
韓懷義卻笑了:“不必以為我在針對你,我說的說真心話,另外我倒要感謝你告訴我這件我忽略的事情。你也知道,在我的角度有時候已經看不到那些華工的苦難了,能夠來到我面前的,都是華工里出人頭地者,但那畢竟是少數。”
等何祐告辭后,韓懷義坐在那里想了許久。
他都沒把次日的談判放在心上。
第二天上午八點。
舊金山市政廳外記者和圍觀者如云。
三井名服等七名日人準時抵達,他們進入會場后五分鐘,韓懷義和福特以及布萊恩約翰森和特斯拉才抵達了這里。
寬敞的市政廳是為舊金山議會準備的。
所以足夠容納幾百人。
室內正中央是一張長桌。
坐在邊上等候的三井名服等人并沒有因為韓懷義的遲早而有什么抗議或者不滿。
他們顯然對今天的遭遇有一定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