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海上與海盜和魚人周旋了大半個白天和一整夜,天鵝號已經偏離了通往樸茅港的航線。
此時天鵝號已經越過了島礁區域,距離帝國海軍在圣拿多島的基地不遠,前方的行程應該比較安全。
阿方索船長在征求乘客的意見后,決定回到最初的航線,在圣拿多島補給并修理下船體后,再前往目的地熱那亞行省的普瓦圖。
圣拿多島是一個面積50平方公里的大島。島上土著居民很少,但總人口卻接近十萬。
經濟主要依靠依靠駐軍和過往商船,因為航運的發達和海外貿易的興盛,這里的經濟還不錯,朝廷也在這里設立海關和稅收機構。
這里有最好的酒店,最好的食物,最好的飲料,還有最漂亮的女人,同時,這里還有最陰暗的交易,海灘上每天都會出現無名尸體。
這里簡直就是化外之地。
天鵝號在這里停留了兩天時間,所有水手和乘客緊繃的精神得到放松,這一次可怕的旅程讓他們迫切需要發泄。
其間阿方索船長向當地駐軍報告了遇到海盜和魚妖的情況,然而只得到一句“待查”的結論就被打發了。
從表面上看圣拿多港易守難攻,棱形防御堡壘伸到了海中,將港灣內的軍艦和商船包裹在自己的懷中,并形成交叉火力,外來力量很難越過交叉火力網。
但那些海軍士兵,個個精神松懈,肖恩甚至看到在哨位上執勤的士兵在喝酒和睡覺。
不管是國內商人,還是操著各種語言的外商,在軍人或者海關員的眼里就是肥肉,都想從商人身上咬一口,至于商人們攜帶的貨物有無違禁,貨價是否相符,睜一只閉一只眼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港口內,燈紅酒綠,到處可見酗酒的軍官和士兵。這里甚至可以公開賭博。
阿方索船長介紹說,這里是走私犯、通緝犯和冒險者的天堂。
不知道拉吉-詹森算不算冒險者,他懷著一夜暴富的心理來到圣拿多,結果把錢輸在賭場里,還欠了一屁股債。
所以,現在拉吉-詹森被公開“拍賣”——五年仆役的契約。
他此時正站在一群各種膚色的外國美人的中間,這些外國美人都是從奴隸制還盛行的國度販賣來的,甚至是不法掠奪來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批精壯的白種男人,他們來自圣地亞哥,那里西大洋聯盟南方的一個小國,以盛產角斗士而出名。
歐羅巴帝國在早在第四帝國末期就消滅了奴隸制,雖然貴族或者上層家族對仆人仍然具有相當的約束力,但畢竟不是奴隸制國家,實行雇傭制。外國被賣入本國則不在此列,相當一部人還以使用外國奴隸為榮。
第四帝國的末代皇帝就曾經武裝起一支以圣地亞哥奴隸組成的軍隊。
在一群幾乎衣不蔽體的環肥燕瘦的各色美女奴隸和精壯男奴隸之中,拉吉-詹森顯然賣不上什么價,盡管五年的仆役契約只要20個金路易。
拍賣者顯然是在盡情地羞辱拉吉-詹森,他佝僂著背,面無表情,看著自己的雙腳,仿佛那里長著一朵鮮花。
最受矚目的是一位來自肯亞帝國的16歲黑美人,拍賣底價50金路易。她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擁有筆直的雙腿和豐挺的胸部,黑色的皮膚散發著光澤,充滿著異域的魅力。
臺下商人還有一些海軍軍官紛紛慷慨解囊,有的醉漢甚至跳上臺去亂摸,被賣主的打手們轟了下去,惹得臺下一片轟笑。
這位黑美人最后以300金路易的價格被一個大腹便便的京畿商人買走。
肖恩沒有插一腳的打算,直到拍賣主持人介紹到丹澤爾-詹森:
“拉吉-詹森,42歲,身體狀況良好。當然他不是奴隸,帝國禁止本國公民為奴,他因為販賣一批皮毛來到這里而破產……”
“哈哈,他居然販賣皮毛來炎熱的南方,真是好笑!”臺下轟然大笑,幾乎要將拍賣場爆棚。
待所有人笑夠了,拍賣主持人繼續道:
“因為破產,大醉了一場,腦子犯渾又到賭場一日游,結果欠了別人錢,當然錢也不多,只要你付20個金路易就可以讓他做滿5年的仆役。這個價錢很便宜,在普瓦圖你家里雇個幫傭一年管吃管住,也要20個金路易,而他5年只要20個!”
“他吃的多嗎?”有人瞎起哄。
“他閹過嗎?”也有人純粹找樂子。
“最起碼的人道還是應該享有的。”主持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他都會些什么?”有人問。
“會吃、會睡、會想女人。”有人搶答。
“哈哈!”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主持人不得不將木錘敲的震天響。
“拉吉-詹森,自稱會照料牲畜,會點園藝,他還說如果用兩種不同種類的作物雜交,有可能生出一種高產的作物,就像馬與驢雜交后……”
“哈哈,雜交!”
臺下仿佛是喝倒彩一般哄笑起來,主持人無奈地大吼道:
“20個金路易底價起拍,每次出價增加5個金路易,開始!”
然而無人問津。
“20個金路易,您就得到一個可以服務你5年的仆役,保證契約齊全,如果他敢逃跑,您可以向任何一個地方的巡警檢舉,讓他在監獄里過下半輩子。只要20個金路易!”
還是無人問津。
不是這個價格太高,而是在臺下眾人看來,丹澤爾-詹森顯然是一個不太聰明且有賭博惡習兼又胡言亂語之輩,天知道這樣的仆役會給自己帶來什么禍事。
就在主持人認為要流拍的時候,肖恩舉手了。
“這位慧眼獨具的先生出價了,還有哪位先生當仁不讓?現在是20個金路易!”
夜晚,華燈初上。
肖恩坐在一家經營夏國飲食的餐館里。瞅了半天,他發現自己對夏國飲食的期望落差很大,他盯著面前的一碗雜碎面看了很久。
真是淚流滿面,所謂雜碎面就是將面條搗成一小截一小截,雜了碎了,就成了雜碎面。
對面的拉吉-詹森顯然沒有成為仆人的自覺,肖恩還未開動,他已經吃了第三碗。
“你幾天沒吃了?”肖恩問。
“先生,我過去半個月每天只吃一頓。”詹森回答,并且特意補充了一句,“先生,請您放心,我不挑食物。”
“好吧,這樣我就不擔心浪費食物了,謝謝詹森先生的體諒。”肖恩道,“夠不夠,要不要再來一碗?”
肖恩將自己的那一碗推到詹森面前。
詹森打了個飽嗝,臉上居然紅了,自我辯解道:“先生,您不要相信那些人胡說八道,您雇傭了我,一定會物有所值。”
“比如‘雜交’?”肖恩笑著問。
“我原來給一位貴族種花,一種名貴的金盞花,它的顏色是金色的。有天我看到有農民養了一頭騾子,這種牲口,力氣大,脾氣溫和,兼有馬和驢的優點。所以我就想花可不可以通過雜交改良,讓花朵開的更大,或者改變顏色?”
“那你是如何做的?”肖恩問。
“我試了幾年都沒有成功,但有一次我在花園角落里看到了一株藍色的金盞花,唯一的一支,天吶,我敢說那是世界上唯一的一支。只可惜它還是花苞就被闖進來一匹馬踩成花泥。”詹森喪氣地說道,“既然曾經有這么一支未開的藍色金盞,那就一定有辦法實現它。”
“然后你就突發其想,販賣一批皮毛來到這里換錢?”肖恩打趣道。
“先生,這是我第一次做生意,而且是唯一的一次。我承認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好不容易攢的錢,沒想到血本無歸,只好大醉了一場。有人拉著我進了賭場,當時我神志不清,否則我怎么會賭錢呢?他們是一伙的。”
詹森極力地解釋。
“我不管你以前做過什么蠢事,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仆人。仆人該做什么你知道吧?”肖恩問。
“做飯?伺候主人梳洗?暖床?”
“暖床?”肖恩氣樂了,“看來你是真的腦子有問題,不過呢,這些仆人活計也不指望你。等到了普瓦圖,我自會對你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