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斯年靜默地坐在椅子上,嗤笑一聲,沒有做任何反駁,或者說,他沒有要去跟程遇之反駁的意思。
“喬斯年,你也許習慣了這樣的方式,但你對別人,依然沒有任何的尊重,哪怕是自己最在乎的人。”程遇之淡薄道,“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回頭路走,你知道什么叫傷害嗎?那就是在你的身上劃一刀,即使傷好了,也會有疤痕。”
監控室不大,程遇之的聲音格外清晰。
他知道,喬斯年雖然不開口,但都聽得見。
沉默,沒有止境的沉默。
“我沒有在乎的人,你不需要用這種教訓的口氣來跟我說話。”喬斯年再次開口,“也不要用你的想法來揣摩我,你的想法只是你的想法,你不是我。”
“如果真沒有在乎的人,又怎么會放著好好的執行總裁的位置不坐,要坐到監獄里來?”
“程遇之,你這種自以為是的態度,讓我很不舒服。”喬斯年盯著程遇之看。
“看來,你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你是不是到現在都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是沒什么好后悔的?喬斯年,我在紐約幾家銀行里正好都有朋友,查了你在銀行合同上做的手腳,也大概知道了你弄垮James集團的來龍去脈。別人不知道的事,我也算查得清清楚楚。不得不說,你是金融高手,在這方面,我不如你。”
“你在哪方面如我?”喬斯年不屑一顧。
“如果真要說我在哪方面超過你,那大概就是我絕不會傷害自己在乎的人。”
“說到底,你今天還是要來指責我?那你可以出去了,我喬斯年不習慣任何人的指責,尤其是比我弱的人。”
“江寬被查出商業犯罪以及性丑聞,可能也要坐牢十五年之久,看來你們會一起出獄。我覺得也不錯,你和江瑤的女兒到時候正好也長大了。”
喬斯年嗤笑。
進局子以后,他就再沒有過問過世事。
外面怎么樣,都跟他沒關系。
而程遇之今天說的這些,他也沒有任何興趣。
“老James病重,在醫院里,誰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如今James集團是她女兒在主持大局,她女兒本來就是個不問事的人,現在,James集團快崩盤了,最多撐過新年。喬斯年,你是真厲害。”
喬斯年顯然對他說的這些毫無興趣,不耐煩地皺眉,眼底是煩躁的光澤:“你可以走了。”
“我和佳期要訂婚了。”
門外的程遇之平靜而鎮定,目光至始至終都落在喬斯年的臉上。
也是在這一剎,他在喬斯年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兵荒馬亂,但,也只是一閃而過。
喬斯年這種在金融圈混跡多年的人,從來都知道拿捏心情和表情的尺度,喜怒不形于色,這是最基本的必修課。
但這沒逃過程遇之的眼睛。
喬斯年動了動嘴唇,唇角牽出一抹淡笑:“這不是你一直夢寐以求的么?今天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吧,兜兜轉轉,看來在這方面,還是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