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念籠罩之間。
惡魔營心中的無力感頓失。
隱埋于心中的惡欲,仿佛也因為青燈的殺念而徹底激發。
面對詭異的青燈,惡魔營的三百死囚皆露獰笑。
他們想要宰了青燈,可是想了好久了。
現在青燈化身惡佛,無法再以不殺意境壓制惡魔營的殺性。
這對惡魔營而言,是最好的機會。
青燈面對眾人,腳下的白蓮幻化成滲人的血紅之色。
赤足向前,步步血氣洶涌。
惡魔營三百死囚注視著青燈,獰笑更甚,鬼頭戰刀已經上揚。
眼看著就要爆發起一場惡戰。
海王島邊緣,一頭巨齒鯨突然破浪而來。
直接從深海中躍出,騰飛半空,嘴中散發出莫名的震吼,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看清巨齒鯨上的李二狗。
惡魔營身姿驟頓,停止了動作。
但青燈卻依舊向前走去,所過之處,血氣彌散,如深霧濃厚。
見到青燈的舉動,李二狗沉聲道:“公子有令,渤海的一切到此結束。”
“活著的人便讓他們活著。”
李二狗不確定敖北讓他來海王島的真正意圖是什么,為了避免錯誤,李二狗只得照本宣科。
將敖北的話原封不動的轉達了出來。
惡魔營的死囚知道李二狗,也知道李二狗絕不敢假傳敖北命令。
因此,惡魔營的三百死囚不由得全都收回了鬼頭刀。
可是此刻的青燈明顯不同,聽到李二狗的話,非但沒有停下,自身的殺念隨著時間的推移,反而更加的濃郁。
見狀,李二狗沉眉。
他似乎沒有想到青燈竟然敢置敖北的命令而不顧。
這出乎了李二狗的意料。
若是青燈出手,惡魔營必定不可能坐以待斃。
要是這雙方打了起來,敖北交代給李二狗的差事,就等于砸了。
看著越發逼近的青燈,惡魔營的三百死囚頓時神色緊寧。
敖北的命令他們不敢違抗,可是要他們站著等死更不可能。
三百死囚神色不悅的看向李二狗,似乎等李二狗一個說法。
可李二狗這個時候還在想著青燈的異舉。
有關惡魔營的命令,敖北就交代了這兩句話。
李二狗可不敢私自指揮這群惡魔營的動向。
見李二狗一副神游的狀態,惡魔營中,黃巢更是直接罵道:“你這只狗腿子莫不是敢假傳公子之令,和眼前這只禿驢聯手,想要除掉我們?”
聽到黃巢的怒罵聲,惡魔營中不少人都目光不善的看向李二狗。
他們這些人對李二狗本就沒有什么好感,再加上先前在天涯海淵他們昏睡過去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里,誰能保證李二狗和青燈沒有達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看著惡魔營眾人投來的目光,李二狗真是想大罵道:你們是殺人殺壞了腦子嗎?
可是李二狗并沒有這么做。
惡魔營或許不會殺他,可要是把他吊起來毒打一頓,還是很容易辦到的。
至少,目前來看是很容易辦到的。
在古怪的氣氛下,青燈越來越靠近惡魔營,而惡魔營的眾人,也再次將手按在了刀柄。
眼看著差事就要辦砸了,李二狗終于想起了敖北不久前才賜給他的那塊令符。
翻手間,重天令符在手。
于天地間并未有任何變化,可是當惡魔營三百死囚以及青燈見到令符時。
他們如同感受到了敖北的存在。
面對重天令符,惡魔營三百死囚不約而同從旱魁后背跳下,靜足于前,注目著李二狗手中的重天令符。
讓李二狗欣喜的是,青燈和惡魔營的人一樣,在重天令符前,殺念消逝,停步注視。
當地葬替代青燈之時,青燈并不是不遵從敖北的命令,而是他不遵從李二狗。
沒有拿出重天令符的李二狗,沒有資格傳達任何命令。
也沒有資格命令青燈。
這看似一樣,但并不一樣,這很重要。
李二狗手持令牌,神色一定,再次道:“公子有令,渤海的一切到此結束。”
“活著的人便讓他們活著。”
“你們誰敢違背公子之令?”
看著李二狗手中令符,三百死囚早已接令,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而當李二狗看向青燈時,青燈微微點首,才讓李二狗放下心來。
在這個時候,李二狗突然明白了敖北的真正意圖。
敖北明知道青燈半神半魔,生殺無算,卻任由其踏上海王島,和惡魔營發生沖突。
這一切根本就是敖北刻意而為。
敖北將重天令符賜給了李二狗,李二狗現在缺的只是一個名正言順的位置。
只有手持重天令符的自己,才能代替敖北傳達命令,左右雙方穩定。
若是想到更深一層。
假如敖北有一天不在了,那么敖北之下有如此多的恐怖人物,誰能扼制?
要是放任其自由,任其自亂,又有誰能控制局面?
只有被敖北提前放到中心位置的李二狗,手持重天令符,利用各方的忌憚,才能穩定局勢。
想明白其中的關鍵,李二狗豁然開朗。
作為一名合格的狗腿子,他不怕為旁人憎恨,就怕不能揣摩清主人的真正意圖。
現在,李二狗終于懂了。
所以,李二狗開始囂張了。
左右是招人嫉恨,李二狗又何必藏著掖著。
李二狗又看向青燈,就差鼻孔朝上,語氣凌然道:“公子還有一令!”
青燈仰首,凝目靜聽。
李二狗道:“公子原話,讓我轉告于你,若不想災獸肆虐,就找一個更適合災獸棲身的地方。”
“靜空浮島是個不錯的選擇。”
“公子的原話僅此一句,話中的意思,想必你應該明白。”
青燈面無余色,輕聲淡言間,吐出一字:“好!”
李二狗捏動著八字胡,一臉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又手持重天令符看向了惡魔營三百死囚。
陳九公等人還以為敖北還有什么吩咐,頓時肅穆而立。
李二狗看著眾人,良久不發一言。
直到李二狗突然道:“沒事,狗爺就是看看你們。”
聽到李二狗小賤的話語,陳九公等人一陣愕神后,差點沒忍住拔刀將李二狗給砍了。
但是李二狗手中持有重天令符,這樣的念頭,陳九公等人也只能想想。
這時,青燈看向陳九公等人所在的方向,道:“跟小僧走吧!”
陳九公厚眉一挑,橫肉抖動,道:“跟你走個屁!”
“你這個死禿驢,要不是看在公子的面上,胖爺早就將你的腦袋給擰下來了。”
面對陳九公的叫罵,青燈安然靜謐,再次變成了之前那位真正的紅塵小僧。
緩緩開口道:“尋常之地無法承載災獸的身軀,唯有凈空浮島能!”
“這是公子的命令,若是你們不愿雖小僧同行,小僧并不強求。”
言罷,青燈竟然直接轉身,破空而去。
看著青燈說走就走,陳九公慌了,他可不敢違背敖北的命令。
“該死的禿驢,胖爺總有一天要把你的腦袋給擰下來!”
說著,陳九公就帶著惡魔營,駕馭著災獸,跟隨青燈而去。
海王島中,就只剩下了形單影只的李二狗。
李二狗看了看海王島中剩下的百宗弟子,習慣性的捏了捏嘴角的八字胡,然后也隨之離去。
看著恢復安靜的海王島。
要不是海王島隨處可見堆砌成山墳的尸堆,這些還活著的弟子都不相信那群惡魔營真的來過。
最后,在驚懼交加的心情下,這萬余弟子快速離開海王島,然后開始向各處逃命。
直到數天之后,眾人在各處皆沒有再聽到惡魔營的消息,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但是瞭望遠方,那是渤海的方向。
也是他們永遠也不會再回去的地方。
至于惡魔營,他們這一輩子都不愿意再聽到這個名字。
這三個字,代表著殺戮。
也代表著他們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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