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場晶彥上次打電話是在劇組還待在京都的時候，轉眼之間，好像也有一個月沒有聯系過了。
接通電話之后，衛宮率先笑了起來。
“茅場，我要是再往里面投資，以后未來幻想可就要換個老板了。”
“……你后面投資的五億日元已經暫時夠用了。”
電話那頭，除了茅場晶彥的聲音之外，還有數到聲音也摻雜在其中，正在低聲討論著什么事情。
不過可能是因為距離隔著有點遠，衛宮聽不清楚。
但有道聲音他聽著很耳熟，應該是牧瀨紅莉棲。
“茅場，這么晚了，你還在公司啊？”
“最近都是晚上十一點下班。”
茅場晶彥回答完后，便聊到了正題：“我電話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說，第二套系統現在已經能夠穩定使用，不過…”
“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一陣哀嚎聲。
剛剛還在心里感嘆著茅場晶彥真是工作狂的衛宮，聽到這句話后，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由于動作太猛太快，大腿直接裝在木桌上。
劇烈的疼痛讓衛宮反射性地蜷縮了起來。
“…衛宮？沒事吧？”
“疼疼疼…沒什么大礙…”
衛宮揉著腿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這種時刻，哪里還顧得上疼或者說是不疼。
“剛才你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衛宮的語氣頗為激動。
“我說的話，自然都是真的。”
茅場晶彥淡淡笑道：“這兩個月，公司可是連一份訂單都沒有接過，大家全心全意投入到對即時全息投影技術的研發中，連凜子都請了個長假過來幫我，如果這樣的話，我還不能完成系統穩定性的問題，那么，自己未免也太不合格了一點。”
“這就好…對了，你剛才說什么不過來著？”
衛宮非常害怕的一件事就是這邊有關系統穩定性的問題解決了，那頭又來了一個新的問題需要解決掉。
這種可能性雖小，但不是沒有。
幸運的是，從茅場晶彥接下來的講述中，只是說到第二套系統還是和以前一樣，擁有很大的限制，只能供特殊人群使用，沒有出現其它衛宮想象中的壞消息。
衛宮松了一口氣，強行壓制住內心快要爆炸的激動心情。
“沒有關系，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特殊人群嘛，這種人，我這邊多得是，不是特殊人群，我還不敢用來當作主角呢。
所以，茅場，你所認為的壞消息，在我這邊其實都不是事。
“行吧。”
茅場晶彥話語一頓，然后突然換了個話題：“有一件事我想問你，衛宮，你那邊的拍攝現在進行到哪里了？”
“你問這個干什么？”
雖然有些疑惑，但茅場也不是什么外人，衛宮只是說了句后，便解答道：“第三部分現在已經拍攝完成，目前正在做對細節方面的潤色，再過不久，應該就會開始拍攝最后一部分劇情。”
“嗯，我明白了。”
茅場晶彥緩緩說道：“是這樣的，我這邊第一套系統也差不多完成了，現在正在做上市前的最后一輪測試，如何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再去找別人，想讓你幫忙測試一下，畢竟，現在的你也是未來幻想中的一員。”
“可以啊，這當然沒什么問題。”
這種小事，衛宮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下來：“順便你把第二套系統也一起交給我來測試吧，正好我這邊有合適的人。”
“這么巧嗎？…不過也行，你先給我說下地址吧，我讓人把設備運過來。”
“這個倒是不用急啦，細節潤色應該還用不上特效，等我去北海道的時候，你再讓人把設備送過去吧，詳細地址我現在發給你。”
衛宮一只手拿著手機還在說話，另一只手已經開始操作鼠標，點開了line。
“這次的取景，要跑那么遠嗎？”
“嗯，沒辦法，我想要取實景，但這個季節，就只有北海道那邊的深山里還留有一點雪了。”
“一定要用實景嗎？”
聽到這句話，衛宮手里的動作頓時一停。
那天在未來幻想里，使用即時全息投影出來的那片真實感快要爆炸的無限劍制，此時還深深印刻在腦海之中。
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執著于即時全息投影技術，還不是因為親身感受了那場特效。
它連無限劍制都能投影出來，想必區區雪山，自然也不會是什么問題。
“茅場！你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啊！”
衛宮發自內心地感慨道。
“沒什么，用投影雪山來做測試，正好是個不錯的主意罷了。”
說完，茅場又叮囑道：“但是不要忘了，衛宮，即時全息投影是個很耗經費的東西，我雖然提議讓你直接使用它來模仿雪山，但你最好還是先找一座山，用它來作為基底，然后再來使用第一套系統，而且，不到必要時候，最好不要使用第二套系統。”
“為什么不能使用？”
“很簡單，演員自身的問題先不說，第二套系統是根據使用者的狀態來運作的，雖然現在穩定性提高了，但若是使用者自身出了問題，代入不進去，就會直接導致第二套系統停止運轉。”
茅場晶彥說到這里，又笑了一下。
“當然，我之所以不建議你使用第二套系統，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它太燒錢了，比第一套系統還要燒錢數倍以上，”
由于衛宮并沒有直接參加過科研實驗，又因為拍戲的緣故，很少會有時間去主動了解這方面的信息。
所以此時，茅場晶彥不得不將一些事情再仔細說明一遍，免得衛宮產生一些誤會。
傳統特效為什么會那么燒錢？
這其實和人力成本、硬件成本、還有軟件成本這三個方面有著莫大的關系。
三個方面中，其中又以人力成本最為燒錢，差不多可以占據到整個特效所需費用的百分六十以上。
所以說，一個電影拿去做特效的錢，很大一部分都被老板用來給員工發工資了。
但和傳統特效不一樣，即時全息投影技術最燒錢的部分，其實更是在于硬件和軟件成本。
尤其是硬件成本，先不說設備所需特殊材料的費用，但說里面傳輸數據時，未來幻想都是需要和其它公司進行合作，共同搭建服務器，以此保證數據的傳輸。
這些雜七雜八的費用加起來，即便衛宮是未來幻想的一大股東，也得即將重視起來。
“看來，以后這即時全息投影，還真是有錢人才能玩得起的東西，即便是我這樣的股東，看到成本，也會感到吃驚。”
衛宮聽完解釋，不由得發出了感慨。
按照茅場的說法，那天衛宮使用第二套系統所投影出來的無限劍制，一分鐘不到的時間里，排除掉人力成本外，只說軟件成本和硬件成本，就大概耗費了數百萬日元。
以前的特效是用經費燃燒出來的。
現在使用黑科技，只會讓經費燃燒更快。
“你也不用太擔心，等即時全息投影技術上市之后，我相信我們會連本帶利一起賺回來了。”茅場晶彥語氣中充滿著自信：“這項技術的魅力，是所有人都抵抗不了的，就算是影視圈之外的人，也會被這項技術所吸引。”
“我也相信。”
衛宮打趣道：“到時候，我想我也可以享受到那種躺著就能賺錢的滋味了。”
“那是自然，能把這項技術完善，衛宮你的資金很關鍵。”
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只要這項核心技術還握在他們的手里，錢只會源源不斷的到來。
當然，這份快樂也就持續了一小會兒。
說實話，衛宮和茅場晶彥對錢都并不是特別在乎，以他們倆現在的身份和能力，要是真想一心一意地撈錢，雖然肯定沒即時全息投影技術上市后來得快，但也是巨大的一筆財富。
“話說回來，你把設備送到我這邊來，可我這邊好像沒人會操作吧？”
將自己目前所在位置發送給茅場晶彥之后，衛宮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于是出聲詢問道。
“你說的也是。”茅場晶彥輕輕點了下頭：“操作系統雖然并不難，但沒有使用過的人，在初次使用的時候，確實會感到有點懵，這樣吧，這次我讓兩名助手過去幫你，順便再幫你培養幾名會操作這兩套系統的人。”
“是岡部倫太郎和牧瀨紅莉棲嗎？”
“嗯，目前最熟悉這兩套系統的人，他們兩人絕對算在其中。”
茅場晶彥這邊話音剛落，聽到自己名字的白大褂年輕男子轉過頭看了過去。
“岡部，金吉先生要下來了，馬上該輪到你上場了。”
站在岡部倫太郎身旁，牧瀨紅莉棲偏過頭，出聲提醒了一句話。
“好的，克里斯蒂娜。”
岡部倫太郎抖了抖衣服，神情充滿著狂氣，狀態瞬間自動拉到滿格。
“狂氣的科學家又回來了！”
剛從屋內中央下來的金吉加爾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無奈地搖了搖頭。
“岡部這個家伙，明明還有點才能，可為什么總是這么中二呢……”
牧瀨紅莉棲和一旁的神代凜子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之間都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金吉（先生），你好像沒資格這么說別人吧…
坐在最里面的一名容貌精致，穿著白色襯衫的綠發女子溫柔地笑著，目光一直落在金吉加爾的那個方向。
走下臺的金吉加爾瞥了眼躲在另一邊，正在打電話的茅場晶彥，向神代凜子問道：“他這是在和誰打電話？聊了這么久。”
“那位有名的衛宮監督。”
“衛宮士郎？”
“嗯。”
金吉加爾不再說話，只是來到綠發女子身旁，俯身說了一段話后，便在綠發女子的點頭下，只身靜步走到茅場晶彥身后。
大概聽了有三分鐘左右。
金吉加爾大概摸清楚了兩人談論的話題。
正當茅場晶彥和衛宮商量著什么時候讓岡部倫太郎和牧瀨紅莉棲帶著設備前往的時候，金吉加爾突然出聲了。
“有意思，又是一名能使用第二套系統的人嗎？正好閑著無聊，茅場，我想跟過去一起看看。”
“你也要去？”
茅場晶彥并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住，只是轉過身，看著金吉加爾，露出了頗為困惑的表情。
在他的印象中，金吉加爾不像是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的人吧…
“哼，不可以嗎？”
金吉加爾淡淡道：“最近被家里那群老家伙騷擾到有些煩了，所以想和摯友出去游玩一下。岐阜是個不錯的地方，何況還能看見除了岡部以外的其他人使用第二套系統，我稍稍有點感興趣罷了。”
茅場晶彥望著金吉加爾，沉默片刻，才接著說道：“那我幫你問一下吧。”
在電話另一頭聽得清清楚楚的衛宮笑了起來：“茅場，這是你朋友嗎？說話的語氣怎么感覺這么拽拽的。”
“還好，這已經算不錯的了。”
茅場晶彥也沒有在意金吉加爾就待在身旁，以兩人之間的關系，這些話還是能夠說的。
“這就是我上次和你提到的那位從國外回來的朋友。”
“嗯？就是那個運氣好到能逢賭必贏的男人？”
“對，是他。”
茅場晶彥說道：“他叫金吉加爾，目的你剛才也聽到了，他想要去劇組里待上一段時間，你意下如何？”
“當然沒問題…等等，金吉加爾？”
衛宮瞬間坐直了身體。
腦海里面閃過一個個詞匯。
逢賭必贏，脾氣壞，說話拽，是個天才，剛從美索不達米亞回來，這是以前衛宮和茅場晶彥聊天時得到的信息。
而剛才，那名叫作‘金吉加爾’的男人自己還說自己有名摯友。
這……
衛宮趕緊問道：“你那名朋友是不是金色頭發？”
“是。”
“他說的那名摯友，是不是綠色頭發？”
“是…不過，衛宮你是怎么知道的？這種事情，我以前沒和你講過吧？”
茅場晶彥看了眼身旁臉色陰沉的金吉加爾，又看了眼不遠處的綠發女子，心中滿是疑惑。
電話那頭沒有傳來衛宮的聲音，只有隱隱約約‘呼呼’的風聲傳出。
什么情況？
刮大風了？
就在這時，一道呼喊聲忽然從電話那頭響起。
“金皮卡！”
“你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
早已按捺不住怒火的金吉加爾暴怒道：“現在給我閉嘴！立刻！馬上！不然的話，我一定殺了你，雜種！”
伴隨著一邊的道歉聲和一邊的暴怒聲，這場電話在暴風雨中被掛斷了。
聽著那熟悉的語氣，那熟悉的處事作風。
絕對你是沒錯了吧。
吉爾伽美什——
走出門前，仰望著星空的衛宮忽然覺得神清氣爽。
人生的經歷總是太不可思議。
一通電話，雙喜臨門。
這種好事，一輩子又遇見幾回呢？
“今天實在是太幸運，幸運到我現在都已經快要冷靜不下來了，去特么的工作！不行，再這樣下去，我恐怕會精力過甚，等會兒可能導致睡不著覺……”
衛宮想了下，直奔一個方向而去，打算找塊地方發泄一下。
推開一道半掩著的小院大門。
場上刀光閃爍，火花四濺。
“師父，趕緊陪我練練，我現在真是嗨到不行了！”
“哈？”
已經下場開始休息，正準備喝兩口小酒，賞賞月色的比古清十郎一臉懵地蹬著門外突然闖進的衛宮士郎。
吃錯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