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醫院,急診科護士站,接診護士古怪地打量著她前面奇異打扮的三人組合。
一個穿西裝外國男人,一個穿宴會禮服的外國女人,還有一個身著古裝,容貌帥氣的本國小哥。
“您好,有什么事嗎?”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她有些頭疼,如果這幫奇怪家伙都聽不懂中文的話,她就麻煩了。
畢竟她大學時外文是掛科重修后才通過的。
“護士小姐,我們是剛接到警方電話,趕來看望職工的公司代表。”
“我叫保羅。”
“我們要找到的職工叫陳強,應該就在不久前剛被送到這里。”
“你能告訴我們他在那里嗎?”金發男子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
護士松了口氣,外國人會說這邊的話真是幫大忙了。
“陳強……”她翻了下電腦的記錄,忽然說道:“是他!就是剛才那個家屬喊的特別大聲的男病人。”
“現在不是探視時間。如果你們很急的話,我要向科室和病人家屬核實過。他們同意的話,我才能告訴你們信息。”
“我可以幫你們打個電話給科室。”接診護士留了個心眼。
剛才方主任專門提醒過她,這一家的家屬要特別注意,特別是某個年輕男人。
現在萬一直接放過去,導致投訴就麻煩了。
金發男子聽后,眼中閃過一道微弱的紅光,聲音非常輕柔:“美麗的小姐,沒有那個必要。我們只是看看,很快就離開。”
接診護士看著那對眼睛,忽然感覺自己腦袋有些昏沉,身體不可控的點著頭。
然后迷迷糊糊中,她說出了:“患者被送到血液科去住院了。”
“感謝你。美麗的小姐。”金發男子伸出手,旁若無人,輕輕撫摸著對方的臉蛋,像是在品鑒什么物件。
護士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目光呆滯地盯著一個固定的方向。
“別做多余的事。”禮服女子的話讓男子放下了手。
“真可惜……”金發男子收回了手,隨即走到指示牌下,找到醫院的地圖索引進行查詢。
凌晨,急診科之前接診的病人已經處理完。護士站前除了這三名特殊的來客,完全沒有其他病人。
本是安靜的空間里,忽然就從大門外沖進了一位不速之客。
“噢痛死我了!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醫生!醫生在哪里?”王鶴的聲音喊得非常大聲。
他環顧了一下現場,看到三人和那名古怪模樣的護士,改變一套方案。
他一瘸一拐,撕牙咧嘴地走到護士跟前。
只見他雙手中重重地拍著護士的肩膀,開始猛烈搖晃,同時口中說道:“護士!護士小姐!快幫我喊醫生啊.你站著都能睡著?搞什么鬼?”
他的聲音非常大,附近的醫生診室里很快有了動靜。
方主任揉著頭發走了出來,看到又是王鶴,心中一沉,嚴肅地說道:“你想干嘛?”
“小兄弟,我們科的護士雖然都很漂亮,但也不是可以給你隨意動手動腳的。再不放開我就報警了!”他快速走到王鶴面前,出言制止。
王鶴識相的立刻放開手,同時口中解釋道:“嘶,真痛!不關我事啊,醫生你自己看她,是不是像是傻了一樣?我剛來就看到她這樣。”
他捂著肚子,質問方瑜:“是不是你們老給她加班,導致睡眠不足?”
“哦?”方瑜被王鶴說到點子上,有些心虛。
雖然他明顯不信王鶴,但還是觀察了下他們科這位新來的小護士。
目光呆滯,瞳孔大小異常,神色古怪,站立不動。
他用手在護士面前像是擺鐘一樣左右晃動,發現她的視線根本沒有任何移動。
“這就怪了!剛才發生了什么?”他皺著眉頭問王鶴。
“不是睡眠問題的話,估計和那邊的三人有關!我一進來就看到他們了。”王鶴指著地圖指示牌前的三人。
方瑜看向了那三人。
一看是外國人,他頓時想起了之前近期在他們圈子里盛傳的一件事。
某國科研組織研究出了可以在三秒內使人類陷入催眠的快速催眠療法,專門用于精神疾病的診治。
但是這項技術可以從側面影響和控制人類,引發了熱議。
無論怎樣,這項技術都必須要借助專門設備。
可他們科的小護士,明明就像是類似被催眠的體征,該怎么解釋?
“你們幾個過來一下。”他走到了三人附近,語氣不容置疑。
金發男子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他無辜地說道:“醫生,怎么了?我們在找廁所的位置。”
忽然,王鶴附近的女護士像是清醒了過來,驚訝地說道:“方主任,你怎么在這里?”
方瑜看到她的變化,有些奇怪地問道:“小雪啊,你剛才怎么了?這些外國人你認識么?”
“沒什么啊!好像有點昏沉。應該最近休息不夠,主任你少讓我頂班可能就好了。”她的話讓方瑜有些尷尬。
“還有,那個外國帥哥只是想借個廁所。”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也有些奇怪,回憶不起來細節,但本能就是那么認為的。
“啊哈哈。看來是我年紀大,搞錯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方瑜咳嗽了幾聲,同時馬上開溜,剛準備回診室,結果被王鶴喊住。
“醫生啊,我來看病的!別丟下我啊。”王鶴趕緊跟上了他。。
方瑜狐疑地打量著王鶴。
這小子又想干啥?
他詢問:“你剛才不是好好的么?”
王鶴一臉痛苦:“醫生你聽我說。我倒了八輩子霉,終端機剛才忘在科室,開車又發動不了,腳踩得太用力,現又扭到了。總之渾身難受。”
“哦,那進來吧。”他依舊不太信任王鶴,但既然病人這么說了姑且還是看看。
“不行啊。我得先拿到終端機。之前在病房里還發過短信,出來就不見了。估計是掉在血液科了,里邊有一些……比較私密的照片,被人撿到就不好了。”王鶴余光瞥到那三人快走了,有些焦急。
“私密的照片?那你快去吧。”方瑜有些無語。
現在的年輕人腦袋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雖然他長得有一丁點像亞伯,但和游戲里狂信徒亞伯那種擁有純粹信仰和決心的人完全不一樣。
他內心你鄙視了一下王鶴。
他也是有信仰的。
堂堂主任醫師,科室行政主任,不坐辦公室,堅守在第一線,他為的就是用自己的醫術拯救更多的人。
年輕時,方瑜剛進醫院不久。
某天夜里,他第一次親手將病人從死神處拉回。
病人重新恢復跳動的心臟,病人家屬的顫抖的雙手,上級醫生的贊賞,他永遠無法忘記。
利用自己的知識和技術,拯救了他人生命的巨大的成就感,一直堅持著他走到今天。
他信仰的是生命。
他對虛空里擁有善良信仰并貫徹執行的的NPC特別感興趣。
他能從那些NPC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看到和自己一樣還在為著什么奮斗的人。
這樣他就不會那么孤獨。
在這個世界里,擁有信仰的人實在太少了。
所以,“偶爾”發發朋友圈和水群是他排解孤獨必不可少的娛樂。~( ̄▽ ̄~)(~ ̄▽ ̄)~
另一邊,王鶴總感覺這方醫生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他加重了語氣,說道:“醫生,我提醒一句。如果你們醫院血液科的人撿到我終端機,不歸還或者泄露出去,那就別怪我走法律途徑。”
“方便的話,幫我叫人看下監控,或者通知一下科室,讓他們幫我找找。”王鶴說這句話時,威脅的意味呼之欲出。
“哼。小兄弟,你就先自己去找找吧。”方瑜不善地掃了一眼王鶴,轉身回到診室,見王鶴離開后立刻撥通了電話。
“血液科么?我是急診科方瑜,待會有個難纏的病人家屬會去你們那里……”
“保衛科么?我是急診科方瑜,剛才有個刺頭……幫我盯一下血液科的監控。還有,派個兄弟過去,一旦有人鬧事立刻報警。”
準備完這一切,他在群里水了一句:
“你們說說,現在的年輕人怎么就這么不知道輕重呢?(,,•́.•̀,,)”
群友立即回復:
“知道輕重的年輕人群里有很多。他們都想重重地打飛不知道輕重的你!”
“迫不及待!”*N
王鶴布好局,一瘸一拐的朝住院部走去。他發現前面三人和他走的方向一樣。
他神色一冷,他要稍微賭一把。
“美女!等等我!”他忽然大聲喊起,并瘋狂的在后邊揮舞著單手。
前面三人停了下來觀察他的東京。
只見那名禮服女子回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王鶴,沒有說話。
王鶴拖著艱難的步伐走到了距離三人約5米左右的位置。
他吃痛地說著:“哎呦還是有點痛……對了,美女,你們不是找不到要去的地方么?我知道在哪里。”
他表現得很有誠意,目光直視著那名蒼白皮膚的禮服女子。
像是專門為了這個女人來的一樣。
“喲,又來一個搭訕的。”金發男子笑道。
隨后,他轉身朝旁邊的女子繼續說道:“記住,惹麻煩的可不只是我。”
“讓我們的美女自己去應付她引來的男人。走吧,蘇先生。”他說完后和古裝男子打了個招呼,二人繼續朝住院部走去。
對方只留下一個。
王鶴稍微有些心動,他估算計劃的成功率提高了不少。
隨即,他像是有些好奇:“你的朋友們離開了。現在就剩我們兩個。”
“美女,你真的不需要我帶路么?”
禮服女子蒼白的臉龐上,如同寶石般淺藍色的眼睛掃了王鶴一眼:“不用。”
說罷她轉頭就要離開,但是她忽然聽到后面傳來了一句。
“你們不是要去血液科找陳強么?”
她轉過頭,以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詭異眼神看向了王鶴。
“你想說什么?”她張開了口,一步一步朝王鶴走去。
她的金色頭發此刻有些奇怪,明明沒有風吹過,卻像是活物一樣,扭曲四散開來。
她每走一步,都給王鶴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王鶴感覺發現形勢不太對。
他眼皮猛跳,頭皮發麻,有一種驚恐從內心蔓延而出。
他本以為這三人中只有那名有類似魅惑能力的男子是異常的。
現在這個禮服女子也不太正常。
和異常者接觸,他需要重新更改方案。
只見他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拿出一本筆記本和一支筆,然后趕緊解釋道:“美女,別誤會。我是吞噬者先生的粉絲啊!還有,陳強是我朋友。”
“剛才我在急診科就認出我偶像了。”
“只不過美女你長得太好看了,所以不自覺就……”他撓著頭發,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見禮服女子因為他的話停下了腳步,王鶴趕緊補充道:“你們這些游戲明星半夜來這里,是專門來探望陳哥對吧?”
“他畢竟是游戲公司的人,你們不會不認識吧?難道我誤會了?”
王鶴問完后,像是風忽然停下,女子四散的金色頭發也恢復了正常。
她思考了一下,神色中有了波動:“這位先生,你說得不錯。我們是陳強先生的朋友。”
“既然那么巧碰到,那就一起過去。”她單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王鶴跟她走。
王鶴像是樂開了花,嘴上說著“好的馬上來”,咬著牙加快了步伐,但依舊跟不上。
腳扭了的他每走一步就大喘氣一下,面部表情非常生動。
禮服女子看到他這樣,放緩了腳步。
而遠處那兩名男子沒有等她,已經走進了住院部。
“美女,你跟吞噬者先生在一塊。你也是虛空的玩家吧?還這么漂亮,是哪位明星選手么?”
王鶴憧憬地看向禮服女子,“我可是非常崇拜強大的玩家!能在這里遇到你也是一場緣分。”
他將筆記本和筆遞過去,說道:“美女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禮服女子沒有接下。
“算是我給你帶路的報酬好么?待會我也要找吞噬者先生簽的。”王鶴祈求地看著她,一臉期盼的神情。
但是,禮服女子依舊無動于衷。
王鶴像是豁出去,說道:“美女,我就直說了,簽名,聯系方式,交個朋友。我可以告訴你陳強家剛才發生的一切。”
“畢竟,可是我把他送過來的。除了玩家,你們還是游戲公司的人吧?”
“虛空出了這么大的問題……我的要求只有這么一丁點,都不能同意么?”他期待地看向禮服女子。
就像是之前無數個為她的美貌而著迷的無趣男人一樣。
她打量著王鶴,思考著他話語和邏輯的可信度。
最終,她聯想到王鶴之前在地下停車場瘋狂拍打方向盤的情況,嘴角稍微一彎。
她用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接下了筆記本和筆,準備在上邊隨便寫個通用的假名。
反正,不久后這個男人就會永遠的消失。
然后,她剛打開筆記本,盯著白色的紙張,就突然被一陣無垢的白光吸引。
散發出陣陣光芒的筆記本完全改變了造型,上面的文字她非常熟悉,正是“那個位面”的東西。
但是,盡管認知到了這點,她卻無法挪動身軀。
精神像是被什么枷鎖束縛,靈魂像是被什么抽離。
王鶴發現,她的外觀發生了改變。
原本的她柔順的發絲像是活了過來,變成了一條條細小的長蛇。
長蛇像失去了生機一樣,只是無力地下垂著,瞳孔完全是白色。
王鶴看到對方的一動不動,只是盯著贖罪之書,知道賭對了。
他快步走到她身邊,沉聲說道:“你知道我是誰么?”
禮服女子因為陷入不可控制,內心大駭。
但她的五感是正常的。王鶴的聲音像是催命的號令一般,讓她陷入了慌亂。
她試圖提起力量反駁,但是身體像是被別人接管了一樣,在自主地翻動那本書。
當翻到第二頁,看著那些發光的文字,她陷入了更深沉的無助中。
恍惚間,她忽然清醒過來。
王鶴站在他面前,那本書籍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他的手上。
她試著提起自己的力量,卻發現像是被什么限制了一樣,無法使用。
隨即,她激發了血脈力量,瞳孔變成了蛇眼。滿頭細蛇吐出了舌頭,發出嘶嘶的聲音,一齊盯著王鶴。
她的瞳孔,發絲上蛇頭的瞳孔均放出了綠光,試圖將王鶴變成石頭。
但王鶴只是低著頭,閱讀著贖罪之書,像是發現了她的變化,不經意他抬起頭。
一雙毫無驚懼的眼睛正打量著依舊在施放血脈能力的禮服女子。
王鶴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她驚疑不定,說道:“你做了什么?”
“你是教會的人?”
“教會?”王鶴神秘地微笑著,“如果你想解除這道永恒的神罰之鎖,就乖乖配合我的計劃。”
“不然,三天后,等待你的神罰就是墜入無盡的深淵位面!”王鶴拿起依舊散發著神秘誘惑力光芒的贖罪之書,朝她邁出了一步。
她有些懼怕地看著王鶴手中那本奇怪的書籍,但眼睛卻不由自主地被它吸引。
突然間,那種失去對自我控制的恐慌再次浮現,她不自覺地退后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