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兩只平日里兇狠殘暴的靈吸怪正在心靈感應中低沉地交流著。
他們的語調不知為何顯得異常的郁悶。
只聽其中一只靈吸怪A說道:“喂,我說這群人類和精靈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剛扎入腦髓就變成光點消失了?”
“你才發現?我這邊的幼體因為這個原因都損失兩只了。他們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生物!而是赤裸裸地生命強盜!”另一只靈吸怪B的語氣顯得有些憤憤不平。
靈吸怪A:“這樣么……難怪我總覺得這個位面有些不太對勁。不久前那次也是,聽說大軍降臨后連一個寄生體都沒能抓到。”
靈吸怪B:“噓,有些話可不能亂說,被主腦探查到了我們就要立刻去見死亡之主了。要知道,這次戰役可是被重點監視的。”
靈吸怪A:“……好吧,真沒意思!我只是想要些新的奴隸,讓奴隸來干這些骯臟和低賤的的清理雜活!憑什么我們還得親自下場呢?”
靈吸怪B:“相信我,快了!我們這次可是帶著那位大人的神諭出征的。這個位面,哼哼,遲早都是屬于我們一族的。”
靈吸怪A:“嘿嘿,你說的對!一想到這里的生物都將會變成我們的奴隸,心情就立即舒服多了。”
靈吸怪B:“說到到奴隸的話,這附近最上級的還屬那個亞伯,他是牧師以及善神的選民,身體里似乎擁有不小的力量。作為寄生體的話,肯定能孕育出一個強大的同伴。”
靈吸怪A:“你也就想想。信仰堅定的人類牧師都很活著俘獲,更別提選民了。他的話,本來就是交由那些精銳來處理的,根本輪不到我們。”
靈吸怪B:“這你這就不懂了!越難俘獲的奴隸才越具備價值……等等,你收到主腦的那條指令沒?”
靈吸怪A:“嘿,當然!說是四分隊的隊長就在附近失去了蹤跡。那家伙平日里太過自負和輕敵,死了也是活該。”
靈吸怪B:“說的好!不過它畢竟是評為精銳級的家伙。可以看得出敵人并不簡單。按照主腦提供的情報,對方是高階類人生物。哪怕在‘暗夜之幕’下,最好還是召喚出有限的奴隸作為墻體。”
靈吸怪A:“明白!”
當靈吸怪A、B一起游蕩至主腦下令匯合的地點后,不被黑夜迷惑的它們忽然看到了一團耀眼的光亮。
那團光亮雖然大小有限,但從內至外緩緩散發出的環狀光輝異常的圣潔且誘人,對它們仿佛擁有致命的吸引力。
“這是一名人類。”
當它們從恍惚中回過神,腦海中生起這個想法的時候,
它們看到了一個如銀白色的圓月突然升起,然后瞬間炸裂。
那種特殊的光亮,剝離并穿透了一切深邃的黑暗,直接映射到它們那對久未看到陽光的瞳孔之上。
如同決堤的洪水,向四處宣泄,徹底沒入了它們的雙眼。
他們的眼睛卻如同被灼燒一般,下意識地閉起。
隨后,等待它們的是迅猛而沉重的地一擊,以及一擊過后,渾身上下不斷傳來的痛覺和一種灼燒感。
雖然它們無法看到,但是它們的身體卻能清晰地感覺到:
很明顯,那是帶著某種法術力量的鈍器擊打!
而且那種力量對它們而言極具克制力。
在慌亂中,兩只靈吸怪忍耐著肉體的痛苦,朝同一個方向逃離。
他們睜開眼睛,卻只能看到一片模糊,一種更大的驚懼充斥著它們心中。
于是,它們開始了竭盡全力地跑路行為。
在這個此刻,二者完全沒有之前交談時的情誼。它們互相之間爭分奪秒,甚至分別用精神類的天賦技能給對方下絆子,唯恐落后就會死亡。
對于卑鄙的它們來說,自己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主腦的一條命令卻很快讓他們停了下來。
“不惜一切代價,殺死眼前的敵人和他的同伴。”
它們是戰士。而這里,是戰場。而主腦正在觀察著它們。
因此,這是它們收到的一條難以違背的指令。只要還想繼續活下去,還想在靈吸怪的社會中繼續生存,它們無法違背這條命令。
可惜,這個錯誤的選擇讓它們他們錯過了最佳的逃生時間。
它們視線中,忽然出現了一道銀白色的光刃。
光刃無視所有凝滯的黑暗,直接將兩只靈吸怪的嘴部,那些可以變為尖銳武器的觸須盡數斬斷。
莎珊,這位月之女神的祭司此時雙眼猩紅。她的眼中充斥著某種難以壓抑的負面情感。
在第一次接觸時,王鶴曾經見過這樣的她。
她手中拿著神賜的投影武器,銀白色的長柄錘散發著迷人的光輝。
只見莎珊揮舞起巨錘,就如同呼吸一樣習慣和輕松,力道較之前更為巨大。
僅僅只是站在附近都能感受到巨錘掄動時刮起的勁風。
兩只視野受限,尚未站穩的靈吸怪被打了個措不及防,輕易地被錘倒在地。
隨后,莎珊用靴甲毫不留情地重重地踩住了其中一只靈吸怪如同章魚般的嘴巴。
如同一根釘子,將靈吸怪死死地釘在了地面。
與此同時,她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
只見她干凈利落地給另一只靈吸怪補上了帶著月之神力地沉重一錘。
巨大的撞擊中,后者的全身受到了劇烈地震蕩,陷入了半死的昏迷狀態之中。
“第五、第六只。”莎珊像是報數一樣,自語了一句,將光錘重新拎起。
在不斷攻擊靈吸怪的過程中,她的臉上的表情始終顯得有些異常。
平日里的陽光和溫柔不在,唯有“冷酷”二字,才能夠形容她此時的戰斗方式。
當她平靜地做完這暴力的一切,看向一旁的王鶴時,卻又露出了以往燦爛的笑容。
而此時的王鶴,早已突破了黑暗對五感的限制。
在這片蕩漾著暗夜女神“永夜之曲”的黑暗中,莎珊及她信仰的神明,是王鶴能想到的唯一的突破口。
王鶴對她同樣報以一個微笑。
他無視了莎珊的微笑中露出的那對異常尖銳的獠牙和散發著明顯紅光的雙眼。
他無視了她眼神中帶著的某種特殊而露骨的敵意。
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她?
王鶴心里非常清楚:
莎珊因為父親的緣故,對暗夜信徒始終存在仇恨。
現在似乎因為力量的提升,她的仇恨再次被不死族憎惡生靈的種族觀和現在這個特殊的黑暗環境給放大了。
王鶴嘆息一聲。
種族就如同某種詛咒,它決定了陣營,影響著載體的精神。
好比所處的位置不同,就會說著不同立場的話語。
所屬的種族不同,就會擁有著不同的觀點和行為方式。
這個世界的某些規則,從一開始就是如此殘酷。
王鶴,不得不開始對他的這位曾經的盟友和追隨者進行警戒。
對這位被束縛于黑暗中的吸血鬼即將到來的攻擊進行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