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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因緣

  無由的,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忽然籠罩在世界樹附近區域絕大多數生物的心中。

  憑借生物的本能,他們坐立不安,產生了一種必須立即逃離這個恐怖區域的年頭。

  而王鶴。沒有焦慮。

  他抬起頭,看到了天空中那一抹穿透所有黑暗領域,照亮一切的光輝。

  “人可以不信鬼神,但對未知應當懷抱敬畏。”

  此刻,王鶴忽然想起了這句兒時在老家的保護神廟宇中,曾聽長輩說過的話語。

  那年他七歲,因風寒感冒加劇,發熱低燒,一直沒退。

  因為正好在老家過節,結果去了當地的醫院,使用了藥物,但低燒卻始終沒有消退。

  最后,在家里老人的帶領下,一家人到廟宇進行了祈福,希望他疾病能夠盡快好轉,身體盡快康復。不影響到下學期的學習。

  王鶴雖然年幼,體質還算不錯,即使處于發熱狀態,但精神依舊的清醒。

  當他看著大人們的為其跪拜,祈福,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竭盡其有限的知識,進行了思考:

  人們來到這里,祈求的自己的所想。這是他們的愿望。

  可母親曾對他說過,愿望是不一定會實現的。只有努力,才有可能實現愿望,所以要他不斷地去學習。

  而這些人,包括他自己的那位母親在內,此時在這里所做的,不就是祈求不勞而獲,毫無意義的事情么?

  人為什么明知不可能,還會去祈福和許愿呢?

  人為什么要干這種毫無意義的蠢事?

  所以,天性率真地他張開了口,說道:“爸爸、媽媽,別再做這些沒用的事情,我肯定會好起來的,我們回去吧!”

  因為發熱體虛,因為節慶時熙攘的人流,因為正專注于祈福,他的父母,他的親屬,沒有一個人聽到他這句細小的言語。

  但是,有一個人聽到了。

  那就是神廟的一名巫祝,即主持當日神廟祭祀活動的大人物。

  這名年紀已近七十的白發老者,是當地出了名的靈驗者,以通神、驅邪、避災、醫術等雜術而在小范圍內頗有名氣。

  “你叫王鶴?”這名老者忽然來到了他的身邊,出聲詢問。

  王鶴被他的話語和奇裝異服嚇了一跳,倒退了一步:“……你怎么知道?”

  老者用手指了指他父母寫在祈福本上的字體。

  那上面,赫然抄寫著王鶴的名字,同時還一并書寫了他們為王鶴的祈福內容:

  “平安健康,學業有成。”

  王鶴遠遠瞅了半天,最后還是選擇靠近,才看清上面列著的他的名字。

  他趕緊回頭說道:“老爺爺您眼睛真好!這么遠都看得清!”

  老者笑著點點頭。

  而王鶴的父母以及一眾信眾,都發現了他的到來,紛紛對這名年邁的巫祝行禮。

  特別是那些年邁的老年信眾,當他們看到巫祝的時候,仿佛就像看到珍寶一樣陶醉和虔誠,行禮的同時,將頭顱放得極低。

  王鶴見狀,有些不解。

  他將心中的想法托盤而出,直接詢問道:“老爺爺,您能滿足我們所有人的愿望么?您能治好我的病么?”

  老者半蹲下來,與王鶴平視著,反問道:“王鶴,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我的父母,那些叔叔阿姨,爺爺奶奶都對您非常尊敬!他們付出了很多感情和時間,如果您和神明大人都做不到的話,那他們不是很可憐?不是白費功夫?”王鶴問道。

  瞬間,附近變得鴉雀無聲。

  王鶴的母親趕緊將他抱起,捂住他的嘴巴,責備他的同時解釋道:“王鶴,說話要注意場合!巫祝大人,不好意思!這只是小孩的無心之語。”

  老者沒有絲毫憤怒。他平靜地說道:“沒事的。他的問題很好,我反而要感謝他。趁著這個機會,我想和大家講一個我自己的故事。”

  說到故事,王鶴頓時來了興致,而他的母親聽后也松了口氣,放開了手。

  本來有些尷尬的信眾,在聽到老者的言語頓時懷著激動的心情表示感謝。

  仿佛得到了一個異常珍惜的機會。

  老者沒有起身,依舊平視地看著王鶴。

  他緩緩說道:“我十六歲那年,因為粗心,在夜里不小心打碎了一具神像。而那具神像,就是你們眼前大殿中的這具。”

  “當時,只有我一個人在場。我曾經猶豫過要不要逃離。最后因為師父一貫的教誨,我選擇了懺悔和祈求,希望偉大的神明能夠救救我,將這具我絕對無法修復的神像恢復如初。”

  附近的信眾都在專注地傾聽著。

  他們對這位資深巫祝第一次講出的這個故事,非常好奇。

  因為打破神像,可是大忌中的大忌。

  而眼前這具神像卻無比莊嚴,完美無瑕,完全沒有曾經被打碎過的痕跡,

  故而,信眾們紛紛期盼著一個神明顯跡的故事。

  而老者說道:“我痛哭流涕地祈求,直到第二天白天,神像沒有恢復,等來卻的是我的師父。我很怕。但他只對我說了一句:‘神明正在看著你,快清掃干凈。’”

  老者繼續說道:“只是看著?聽到他的話,我頓時感覺那晚付出一切毫無意義,大聲質問了我的師父:‘為什么它沒有實現我的愿望?’王鶴,就和現在的你一樣。”

  信眾有些難以置信,眼前這名幾乎是當地最具備智慧,最崇敬神明的的人物,居然過去會懷疑過神明本身?

  老者想到了什么,笑了:“你們猜猜我的師父他怎么說?他說:‘因為這是你自己導致的結果,你必須要為此負責。’還給我遞來了掃帚。我那時很氣憤,問他:‘什么都幫不了?那敬神又有什么用?’”

  “我師父他那時不知為什么,忽然變得很慈祥。他回答道:‘神明告訴你道路,但道路始終是由是你去行走的。神明教會你對錯,但對錯本身是由你去選擇的。神明聽到你祈求的愿望,但愿望終歸是要由你本人你去實現的。你待在原地,什么都不做,即使是神也幫不了你。’”

  “‘好在,你許下了愿望,而師父我正好也有這個本事,我們師徒一起齊心協力,慢慢把他修好吧。’這是我師父當天說的最后一句話。”

  隨著這句話結束,王鶴忽然感覺到自己的頭頂被一只溫暖的手掌撫摸著。

  是那位巫祝。

  在春季的低溫中,這是少有的感覺。

  老者很快收回了手,繼續說道:“我為了修好這座神像,修習之余的時間全部用來籌資、學習、修復,最后用了三年零四個月十五天的時間。而王鶴,你想要恢復健康的話,你覺得需要多久?”

  王鶴想了想,因為頭腦變暖,思路變得清晰多了,有些開心地說道:“那就三天吧!”

  “撲哧!”不知是誰忍不住笑了出來。

  聽起來,像是一個女孩的聲音。

  老者和善地看了王鶴和他的父母一眼:“好,那就三天。你的愿望我相信在場的各位,以及偉大的神明都已經聽到。但能否實現,還需要看你自己的努力。記得,要配合父母,好好鍛煉身體,按時吃藥。”

  王鶴父母趕緊點頭示意。

  還好這名年邁巫祝性子不錯,不然王鶴這小子就給他們添了大麻煩。

  得罪了神廟,在老家幾乎就沒法混了,要被親戚和老人罵死。

  哪知道,他們的安心敢在被瞬間打破。

  王鶴他還沒完!

  只見他說道:“老爺爺,我還是不相信有神明存在。但如果我真的能在三天后恢復健康的話,就由我來成為那名偉大的神明!”

  王鶴瞬間遭到了“攻擊”,在父母的道歉聲中被強行拉走。

  而老者只是笑笑,沒有回答,轉身回到了神廟。

  “人可以不信鬼神,但對未知應當懷抱敬畏。”

  這句不知是誰說的話語,突然在王鶴的耳邊及心底同時響起。

  待他回奇怪地過頭,人流已經從安靜中活了過來,重歸熙熙攘攘。

  三天后,他的持續低燒無任何征兆,莫名自愈。

  此時,此地,王鶴望著那道貫通天地的光輝軌跡中顯現的無雙神槍,自言了一句:“敬畏解決不了問題。我啊,還是希望能夠知道更多!哪怕對方是神明,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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