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索,是命運法則的基礎。,
它以線的形式,來具象闡述命運這種飄渺且難以尋覓的規則。
無論去往何方,系住何物,都可以通過這條線來觀察和探究。
甚至于,改寫與操作。
隨著線的顏色的不同,代表著命運的不同流向。
雖然在王鶴腦海中,沒有關于線的顏色分別代表何種含義的記憶。
但是他本能對于命運之索的反應,卻能夠讓他很準確地判斷。
例如,純白,代表一望無際的光明海,是希望和無限可能的所住之地。
而黑暗,則代表厄運、絕望等不詳的象征。
具體來說,根據顏色細微的偏差,還可以看出不同而具體的走向。
但是大體上來說,越是厚重的顏色,就代表著聯系的程度越深,象征的命運到來,也越為接近。
這種近似占卜的規則,讓王鶴頭一回體會到了類似“預言系”術法的體驗。
不是通過知識來推斷,而是通過規則或者更上層次的方法,來了知本無法探知的未來。
這,便是獨屬于命運的占卜,也是從根上就高于其他的占卜方式的,一種通過知曉源頭來追尋和制造流向的上位法則。
眼下,在這個類似于“邪神的虛假樂園”的國度內,他的命運法則究竟會帶去什么改變?
除了王鶴以外,無人知曉。
而咖啡館內,奈亞在聽到王鶴意義不明的話語后,有些好奇地說道:“黑色的線?”
他對于王鶴掌握的法則,了解的不多。只是知道那是一種上位且強悍的能力。
與他的本體,或許在同一個層面之上。
甚至于,有那么一絲可能,無限接近于那位他一直聽令的主人。
盡管這個想法在他看來有些荒誕,但當見識過魔鬼和王鶴的交手后,他不得不改變了主意。
主人,傳達來了指令。
所以,他把王鶴,在心中列入到了和觀測者“圣者”一個級別的地位。
畢竟,若問到多元宇宙中最為神秘的已知組織,觀測者組織敢說第二,就沒有誰敢說第一。
盡管實力上,或許不是如此劃分。
但是,由未知產生神秘,因神秘衍生力量。
仿佛一直不問世事的觀測者們,在力量上,無法離開都謎團這個稱謂。
特別觀測者組織的十三圣者們,自古以來都是名號、真身難辨,連絲毫傳說都難以追尋,卻背地里一直四處活動的家伙。
有傳言說:它們更樂意于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樣貌,去面見和接觸世人。
就和這名他嚴重,披著人類外皮的怪物王鶴一樣。,
正因如此,當王鶴點出了黑線這個特別的詞語。奈亞還是不免產生了興趣。
他對于王鶴是未知的。可王鶴對于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王鶴面色冷淡,似是看穿了奈亞的想法,對其說道:“作為向我表達敬意的回禮。我可以向你透露一個信息:繼續待在這里,用不了這個世界的三個小時,你就會和這個世界一起毀滅。”
王鶴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伸出手,將手放到了奈亞前方約30厘米的虛空處。
那里,是奈亞無法看到,但王鶴眼里卻無比明晰的,一根直徑最粗的黑色的命運之索的上方。
王鶴將法則之力釋放在手掌上,隨后憑著本能,輕輕地將手觸碰到黑線,并壓在了線的上方,稍微施加了力量。
整個過程,奈亞只是饒有趣味地看著,沒有動作。
原本他以為不過如此,可當王鶴手觸碰到了什么的那一剎那,他這具身軀的力量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無力,心悸,窒息,精神無法凝聚 “死亡”,這個對于他來說并不缺乏經驗的詞匯,瞬間從他的意識中蹦出。
只是,這次的對象,是他自己。
他無法支撐,癱倒在了桌面上。
瞳孔,開始散大。
因為慣性的力量,他的手臂,將屬于他自己的那杯咖啡碰撞,推落到邊緣,朝地下摔落。
遠處的那位咖啡店女店員像是發現了異常,扭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而王鶴,已經將手從線中挪開。
他用這支手,穩穩地抓住了那個剛剛下落的咖啡杯,將其重新放回了桌面上。
咖啡的熱氣,依舊彌散。
而對于奈亞而言,停滯的空氣此刻也終于恢復。
這種奇異的,類似瀕死的體驗,讓他有些恐懼,但是又充滿興奮。
他明明感覺到,只需要再繼續下去一段時間,他的這個軀體的時限,就會徹底消失。
而這期間,他是完全無力的。至少這個身體,是絕對無法抗拒。
但是,王鶴一收手,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奈亞笑了。
這種能夠無聲無息玩弄他人命運的伎倆,無論是在他手上,還是在別人手上,都是存在價值的。
他,對于王鶴的做法是認可的。
哪怕那名被玩弄命運的對象,就是他自己本身。
“女士,別擔心!只是最近有些勞累,想趴著休息一下。”奈亞瞬間坐直了起來,向遠處那位中年婦女揮了揮手,博得了婦女的一個笑容。
而下一刻,那個女人就不再觀察任何這邊的動態。
仿佛,她的目光中,這張咖啡桌與桌旁的“兩人”,已完全不復存在。
奈亞,大聲地鼓起了掌:“真是精彩的演示!”
“恐懼和力量造就的壓迫,這真是非常棒的體驗!在這種力量下,我無法選擇不相信你。你想要什么?即使是死亡,我也不會拒絕。”
奈亞直白地,將王鶴的類似威脅的舉動,和他自己對常人而言錯亂的情緒,表達了出來。
王鶴見狀,搖搖頭。
他指著奈亞腦后,一條連入虛空的深紅色的命運之索說道:“可是,你不想死。至少你在沒有收到那個命令之前,是不會讓自己在這里死亡的。”
王鶴早已經發現那條紅線和其中的規則。
而他的宣言,也如同實質的鐘聲,高鳴,動蕩,以文字本身,撞擊到了奈亞的精神層面。
并且,是絕對正確的。
因為他早就看到了:
深紅色,偏亮,意即狂熱的信仰與服從。
這名奈亞,是存在信仰和所謂的“主”的。而這名奈亞的“主”,不是第一次傳達命令。
這時,王鶴發現奈亞后腦那條紅色的線,忽然大力抖動了一下。
和不久前類似,但跟為巨大,就好像有什么龐大東西,從虛空的那頭傳輸了一樣。
奈亞的外表,于此刻發生了轉變。
他的額頭的中線部分,打開了一道口子,露出了一只黃褐色的巨大眼珠。
他整個人類的頭顱,忽然在光線下,產生了一層光澤。
細看之下,是分泌出了一種濕潤的粘液的薄膜。
王鶴,忽然感到了一種壓迫力。
那不是精神上的,而是這副身體本能上,對于眼前這個更改了身份的真正的怪物,產生的一種恐懼。
王鶴沒有看錯,紅色的線中,忽然摻雜進了一絲黑色。
死亡本身,對這名奈亞而言,可能并不算什么。因為他的主人,隨時都可以將他舍棄。
“遠方的,古老的來客啊,我無法看清你真實的面貌。”王鶴掃了一眼,當下的命運之索,開口說道。
法則的視野中,他,和那只眼睛之間唯一的連線,是純白色的。
希望?
可能?
所以,王鶴在說完后,就一直靜靜地等待著。
他觀看者,對方的衣服脫落,溶解,從一名人類變為了一個滿身充斥著粘液,類似章魚的各個肢段扭曲拼接而成的,擁有著無數個眼睛的怪物。
自它的外觀改變之后,先前存在的那三條對于奈亞是致命的黑線,盡數消失。
除此之外,“奈亞“身上,原本被王鶴故意忽視和過濾掉的,錯綜復雜的命運線也盡數消滅。
唯一剩下的,只有那條連接虛空的,紅黑色的線條。
顯得異常的邪惡與突兀。
王鶴,緊握著命運bs,隨時做好了準備,切斷這條紅線。
他非常清楚。
眼前這個家伙,是不尋常的。它的命運,除了與王鶴有一絲相連以外,本身只聯系著他虛空外遙遠的自身。
它對命運法則,似乎有抗性或者說干預的能力。
這是此前他不曾遇到過的事。
王鶴凝神看著那道純白色的線。
原本不知為何漸漸有些暴躁和古怪的身體,緩和了下來。
仿佛從無形的壓力中,得以解放。
可下一刻,他聽到了一聲驚呼:“被發現了!”
夜鶯的悲慘鳴叫,帶來的,是“厄運”。
一種重復,單調且巨大的鼓聲,和一種同樣尖銳到難以入耳的笛音,在王鶴周邊響起。
這種聲音沒有對王鶴產生影響,但夜鶯卻倒頭,陷入了深昏迷。
它被王鶴左手捉住,用法則之力隔絕了起來。
鼓、笛的聲音,也在此刻消散。
對面那只怪物的額頭上,拿枚最開始出現的,最大的眼睛盯著王鶴。
似乎要傳達過來什么信息,它伸出了一只觸手。
它遞過來了一樣東西。
觸手上,是一個黃綠色,粘稠且不斷蠕動的器物。
說它是器物,是因為有它著明顯的外形:長條棍型,擁有著十二個孔洞。
聯想到之前的音樂,很容易讓人發覺,它類似于一根“活著”的笛子。
而笛子的頂部,是一個會轉動的,稍微縮小版的眼睛。
王鶴看著觸手。而觸手則更為接近,像是要奉上什么東西一樣。
他再次確認了那根白色的線,然后,毫不猶豫地抓住了笛子。
瞬間,一切都恢復了原樣!
無論是改變了身姿的奈亞,昏迷的夜鶯,還是仍舊冒著熱氣的咖啡。
唯一不同的,只有他手中,那根古銀金屬質地,在系統中顯示為“無名的吹湊者”的長笛。
奈亞在看到王鶴手中長笛的瞬間,整個人猶如瘋狂了一般,興奮地高呼:“噢!多么珍貴、多么高雅、多么理想、多么夢幻!于水、火、風、地中的一切,都無法創造的,萬物之主的長笛。”
“它,落在了您的手上!”
“您,必將為這世界,奏響無法言喻的贊歌!”
王鶴,沒有聽到贊歌。
他反是聽到了系統幽靈有些感慨的話語:“現在想和你一起混,還來得及么?”
系統面板中,這家伙頭一次露出了賣萌版的水汪汪的大眼睛。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