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王鶴還是頭一回當面接觸帶著“管理者”稱號的存在。
所謂管理者,即某個領域的最高權力執掌者。
正因為它可以管轄領域范圍內的一切,所以才能以這樣的“狂妄之名”來稱呼。
無需謙虛,無需禮讓,它本身,即是該領域至上的存在,絕對的權力與力量的象征。
此前,“托瑞爾管理者艾歐”,便是王鶴曾經接觸過的最強的存在之一。
一個主物質位面的管理者。
而神上之神的威名,更是讓無數神祗止步,望洋興嘆,完全無法企及它的高度。
管理者,便是這般,帶著無盡顯赫榮光,卻又披著神秘面紗的存在。
而現在,王鶴眼前的這位“命運管理者”,就是命運領域的最上層者。
它,是和那名艾歐處于同等階級的存在。
系統的黑色幽靈,曾對王鶴表示過:
這位命運管理者無論披著怎樣的外皮,都只是每一個生命心中,對于命運之神的最深刻印象的投影。
它的外貌本身,就是虛假的。
導致這種虛假的方式,根源,類似于一個常時的魅惑法術,或者更為高位,不可思議的手段。
這是一種能夠輕易扭轉他人眼中現實的“神秘”。
說實話,王鶴對這種法術或者能力的原理是非常感興趣的。
因為這種力量本身,已經近乎無敵。
當幻象達到了極致,連虛實都無法區分的時候,王鶴可以想到無數的辦法,讓施法對象在醉生夢死中,永遠的沉睡下去。
甚至以為,他的夢,就是現實。
這種能力,幾乎已經涉及到了現實中所謂“真理級”的邊緣。
用游戲的術語來說,那就是通俗意義上所講的ex技能。
正因如此,在面對這么一個規格外存在時,王鶴沒有心存半點僥幸。
在緩慢的時間流速中,他打量著搖椅上的女子,將精神凝聚到最高,不敢有半分走神。
然而,無論從哪一種角度看,眼前的人都與薇兒丹蒂完全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甚至連“氣質”這種帶著個人主觀意識的條件,都一致得讓人難以區分。
此刻,對方,依舊是緩慢到了極致的動作。可王鶴絲毫不覺得,他取得了半點優勢。
他的思路非常清晰。
他只是在等待著。
如果對方真的要阻攔他,再不濟,只需要再次使用上次的那個“命運領域”,就足夠了。
假設,對方要消滅他,恐怕他現在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地出現在這里。
無論出于何種目的,至少在王鶴看來,對方是有回旋余地,才出現在這里的。
他在對方眼中,擁有足夠讓他存活的價值。
王鶴一直很清楚:
人如果不能明白自己的價值所在,就會把自己放到一個錯誤的位置上。
無論放高,還是放低,最終吃虧的都只會是自己。
所以,他向來是第三人的角度剖析自己。
果不其然,正如他料想的一樣,在漫長地等待中,對方率有所求似的,率先先發言。
它的聲音傳入了王鶴的意識中:“看來你很清楚,我不想和你發生無謂的沖突。只是局勢稍微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現在,你如果繼續朝那邊走去,你的命運就會變成一段直線。”
“而分段,就意味著存在終點。你過去,必然會止步于此,引起滔天災禍,沒有其他萬分之一的可能。”
“本來,這也是規則的一環,我無權干擾。可不巧的是,我和你還有些私人恩怨,你侵吞了我的一支完整的命運權杖。”
“那不該是你能夠擁有的。”
它的聲音,戛然而止。
王鶴聆聽完畢。
他判斷:這位命運管理者,不是埃達絲。或者說,與埃達絲完全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它擁有獨立的“人格”,既沒有提及之前的情分,所談的內容也有些古怪。
“那個所謂的命運權杖,究竟又是個什么東西”
基于這些判斷和疑惑,王鶴試著通過意識發出了一個詢問:“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交出那支所謂的命運權杖,就可以幫助我改變必然終結的命運”
它瞬間答道:“是的。這可是按照你的意愿,你最喜歡的公平交易的環節。”
“我和那些明里暗里利用和誘導你的存在不一樣。只是單純的想看看你到底能制造出幾次意外,走到哪里”
“你挺好了,正因為我擁有命運的權限,才比任何人都清楚。本來已經既定的結局,能夠改變它的,就只有所謂的特異體。像你這樣的,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你的前輩,那位上一次出現的特異體,他成功地為我們陣營扭轉了對局的勝負,然后被銷毀了。可這一次,你比較幸運,不單純是我這邊的陣營發現了你。”
“現在,你的身上還擁有著時間主宰的氣息。你所經歷的時間法則的觸發,就是它對我的一個警告。可是,警告對我是沒有意義的,反給我制造了機會。”
“我想要去介入,改變誰的命運,誰都無法阻攔。”
它傳遞過來的意識中,平緩卻充滿了自信。
“你通過哪一種方式偷取了我的權杖,并不重要。現在,你只需要按我所說的,做好前期準備后,試著將命運權杖這個概念本身召喚出來。就可以了。”
“作為必要的訂金,我現在將授予你真正的命運法則。”
它的話語剛一落下,王鶴就感到自己被一種無形的牢籠鎖定。
同時,一道光在他視野中亮起。
下一刻,他就被強制轉移回了身體內部。
然后,那些原本出現的他身軀上的光點,和連接的光線,就像是一朵花的花瓣被瞬間剝離一般,一時間都從他的身上被切斷。
“現在,沒有誰可以窺視到你,沒有誰可以了解到你,你的命運,除了我以外,不再與他人存在任何關聯。”
緩慢流動的時間,在這個瞬間消失。
王鶴感到自己的身體又能夠正常的行動了。
可他看到的,是一片無止盡的空白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