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鶴認真打量了一下伊凡家中這個可以稱得上是“非常糟糕”的房間。
那唯一且異常狹窄窗口外,熾烈的陽光直射而入。
被映照出來的,不是什么貴族府上應有的華麗端莊,而是一個被漫天的不知名粉塵顆粒所擁簇的“垃圾場”。
地面上,像是被某人撕碎的書頁隨處可見。有些書頁的上面甚至出現了燃燒過后的焦黑痕跡。
遍地對方精美的銀質餐具中,不知何時烹飪的食物早已腐敗潰爛腐,某種生物的幼蟲在其中大快朵頤地進食并順利地生長著。
未來,當它們成熟,想必就會尋覓著腐敗的味道,成為下一個“食物墳場”的顧客,孕育出新一代的生命。
這里,就是隱蔽在子爵府走道墻壁內測最深處的“暗房”。
與它的特殊位置相仿,它同樣隱藏了一個子爵家族中最為特殊的秘密。
此刻,王鶴正輕松地將包含了四個法陣連接點的的中心法陣破壞。
四周的墻壁上,那些如同古怪圖騰的黑色紋路似乎是用干涸的鮮血所制造出來出來的不祥之物。
在王鶴手中的匕首刺入地面的法陣的瞬間,它們就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如同如同一只只試圖從墻面荒漠中逃離的魚苗,各自飛速地剝落下來,然后在半空中化為了一縷縷血色的煙霧。
那些原本纏綿在腐敗食物中的幼蟲們方一接觸煙霧,就徹底了沒動靜,似乎那煙霧中含有對其致命的劇毒。
但是,王鶴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那些煙霧與此時他之間,被命運之匕完全被斬斷了表淺的“關聯”。
只見它們在空中肆虐搜尋了一陣,將屋內所有能夠發現、吞噬的生命全部吞噬過后,緩緩滲入了王鶴的匕首下,那個中心法陣的的縫隙中。
王鶴二話不說,瞬間劈開了脆弱的木質地面與那條向下的樓梯的分割點。
門,被打開了。
而地下是什么,他早已心中有數,來到這里的路徑也同樣是在上一回合中得到的答案。
“你就是菲洛·普賽爾?”
站在高處,俯視著那不遠處地下的某個正在被血霧包圍著存在,王鶴大聲質問了一句。
在他問完的瞬間,只見血霧瞬間化作了三個漂浮著旋渦,然后被其內的某個存在一口一個,迅速吞進了體內。
那個形體怪異的家伙,就是上一回合中在伊凡父母房間內所出現的那個倒掛著特殊生物。
它在抬頭看到王鶴后,觀察了一會,很快就在血霧中化作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人類男子貴族的外形。
隨即,他他這樓梯,一步步地朝上走近了王鶴。
雖然他看似一副輕松的樣子,但微微皺著眉頭的表情和他沒有一點試圖攻擊王鶴的半警戒模樣和動搖感,出賣了他此時的某個想法。
那就是恐懼。
恐懼,源于未知。哪怕它本身就是個專屬于他人的恐懼源頭,但此時也不能逃離這種生來便具備的畏怖心理。
一個憑空冒出在結界內,打破了它辛苦布置的祭陣,甚至完全察覺不到對方實力的家伙,對于它來說無疑是不能輕視的。
永遠不會去觸碰和挑戰超越自己能力范疇的東西,這才是這個名為菲洛·普賽爾的“不死貴族”生存至今的資本。
“我確實是菲洛·普賽爾。請問您是哪個朋友介紹過來的大人?”
來到王鶴面前后,他躊躇了片刻,對王鶴采取了較為友好的態度和話語。
成為不死族,雖說不是什么秘辛,但也絕對不是什么見得了光的事情。
即使他在人類社會中混得了一個不錯的地位,但也不能幫助他從哪些天敵懲戒牧師或是旅行的圣教徒等敵對勢力手中換得一線生機。
如今教會準備召喚了圣子,魔王也已經即將蒞臨大地,世界進入亂局的風聲早已經傳遍了他們內部的圈子。
動亂與災禍就要再次來臨了。
熬過了上一次的他,絕不想自阿杜經歷類似的災難。
他必須判斷,如果王鶴是另一邊的敵人,那此時的他恐怕也只能硬著頭皮逃生了。
菲洛·普賽爾的本性與當年的他依舊相同,仍然是那個是村子中最為懼怕死亡的男人。
追求不死,是因為恐懼,因為懼怕到了極致所以不惜踏著他人的性命成為了那場村子中災難的唯一幸存者。
“今天吃飽了,所以給你一個機會……”
這是他身為人類最后聽到的一句話,也是他人生中覺得最寶貴的一句話。
“我不是你的朋友。”
王鶴的話語將菲洛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與高度的警戒中。
“不要想著做出什么違背常理的行為,現在,是我找到了你,而命運中,也存在著將你與深淵連通的道路。如果不想墜落到絕望的盡頭,就好好回答我的幾個非常簡單的問題。”王鶴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未曾移動分毫。
菲洛,選擇了屈服。
車廂內,伊凡看著突然冒出來的身著貴族服飾的王鶴,聽著他口中的話,終于開始意識到事態的走向發生了一個極端的變化。
“你似乎還沒能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
“因此,失敗了3次。”
看到王鶴,聽著他的這句話,伊凡知道她錯了。
命運的走向似乎從一開始就并非被掌其控在手中。
而王鶴,正是導致這一切變化的元兇。
“不過這也正常。”忽然,她自嘲一笑。
她站了起來,走近了窗邊,用雙手握著車窗的底框,將頭和半個身子用力探了出去,大聲地質問道:
“你現在出現,到底是想怎樣?這里難道不就是你所希望的我抵達的的埋葬與實驗之地么?”
“我拼盡了所有的努力,找齊了一切線索,重新回到了這里!難道不就是你給予我那次命運歧路轉機的意義么?”
“不可否認,是你改變了我的命運,但你能否告訴我,你到底想要看到什么東西?”
王鶴看著伊凡,有些不太理解她突然爆發的原因和她說的那些話。
如果說他曾改變了伊凡命運的話,事實上他只有在這個世界中曾經干涉過一次,也就是那最初的第一次。
可是,這個世界按道理只是世界樹權杖內部所構筑的一個虛假的世界。
硬要說有什么區別的的話,王鶴所改變的,就是他未曾看到伊凡死亡結局的那一次命運。
未曾死亡,卻發生了重置。
王鶴并不知曉:到底,發生了什么?
只是他按著原先模擬好的劇本,開口說道:
“不要想象得太復雜,我只是想讓你看看你不知曉的事件真相的另一半。”
“你,不該死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