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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陳先生

  琴心見段毅信心滿滿,顯然自有打算,也不再多說,反正她是一定會與段毅同進退的。

  若是順利,他們在此事過后便遠離這個是非窩,不論是繼續闖蕩江湖,還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平穩度日,都可以,若是不順,大不了將性命丟在這里,能死生相隨,也遂了她的心意。

  若說與諸女的感情,郭晴與賀蘭月兒對段毅是純,琴心對段毅,則是深,這一點,或許連前兩人也比不得,與自身的境遇經歷都有關聯。

  段毅自是不知道琴心心中的打算,稍微歇息一番,就要啟程回轉縣城內。

  忽而,段毅眉頭一動,擠成一條淺線,放眼四顧,除了眼前的小溪,另有荊棘草木茂盛,被暖風吹過,沙沙作響。

  “不知是何方高人藏身此處?若是朋友,不妨現身一見。”

  琴心的功力不足,精神修為也屬淺薄,還未發現端倪,聽到段毅的提示后,方才將手扣在天魔琴匣之上,內息鼓動,蓄勢待發,同時滿腹警惕的望向四方。

  然而卻只見到一派自然田園風光,卻不見什么心懷叵測的隱藏之人。

  段毅冷冷一笑,眸光當中閃過一抹冰寒,這人的藏氣功夫的確高明,不但精氣神內斂,龜息之術大成,還完美融合在這片環境當中,人與自然相合,幾乎沒有破綻露出。

  不過段毅的心靈修為近乎第七感圓滿,隱隱可窺見更上一層的天道修為,心眼觀望,百米之內,這人卻是瞞不過他。

  縫滿了拇指大小珍珠的長靴狠狠向前一踏,腳下平平,勁風外旋,在溪邊略顯濕潤的松軟土壤上,連個鞋印都沒踩出來,然而,卻有一股獨特的韻律波動通過大地傳遞出去,猶如一條地龍翻滾,隆隆之聲如遠方天際的悶雷。

  在段毅和琴心側向南方的小樹叢中,有十來棵碗口粗細的,枝繁葉茂的樹木陡然被鋒銳的氣勁給從根至冠給切分成兩半,嘩啦啦的搖動下,朝著兩側傾倒,揚起數不清的綠葉以及寄居在樹上的昆蟲。

  與此同時,還有一道高瘦的身影從其中一棵大樹后陡然竄起,雙臂展開,腿步上揚,好似一只大鵬鳥展翅而飛,足足離地有十丈之高。

  而當這人俯沖而下的時候,卻是徑直朝著段毅和琴心所在的方位而來,身形舒緩,飄然而落,身上的長袖大衫被鼓動而起,發出呼呼的響聲,有若乘風御氣的仙人下凡一般。

  段毅目力極佳,雖相隔甚遠,卻在這人騰空而起的當口,便瞧的七七八八。

  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臉龐瘦削,顴骨突出,下巴上留著一撮山羊胡,眉心深處有一點朱砂點的紅痣,使得本來尋常的面容和氣質,多了幾分莊嚴和肅穆之氣。

  瞧這人的第一眼,段毅想到的便是學堂里頗為嚴厲的先生,教導孩童背誦書籍,一個有錯,便深處戒尺打手心,當然,普通的先生,肯定是沒有這人如此高明的身手。

  “好一招隔山打牛,年紀輕輕功力卓絕的人,我見了不少,真元成丹的也有。

  但如你這般將自身功力操縱的如此精妙入微的,卻是罕見。

  難怪你在這河北有這般大的名頭,近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這中年落地后,儒袍平整,雙手負立,挺拔如松,風采卓然。

  他先是打量了眼琴心,見這少年眉眼如畫,氣質陰柔,又喉部平平,知道是女扮男裝,功力一般,不算高,但也不低,轉而對著段毅稱贊道。

  這話中的語氣,很有一種老前輩指點后輩的感覺,對于自己鬼鬼祟祟藏在一旁的舉動卻是分毫不覺慚愧。

  段毅不是神人,能窺出這人的行跡已經算是了不得了,對于他的實力,卻是難以揣測,所以也不敢冒然結怨,抱拳道,

  “前輩過譽了,段毅不過微末手段,不敢在大家面前班門弄斧,未請教您是?”

  他眼下是拿不太準這人的來路,來意,故而先伏低做小,也算是麻痹對方。

  一旦摸清楚對方的實力,以及心存不軌,他未必如現在這般好說話了。

  中年見段毅很是知進退,伸手捏了捏自己下巴上的胡須,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說道,

  “你可叫我陳先生,受人之托,來看看你的成色,看你有無資質能擔當重任。

  現在看來,很是不錯。

  須知年輕人實力非凡,大多心高氣傲,目中無人。

  若是見我在側窺探,喊打喊殺也屬平常。

  你卻知進退,懂禮儀,又隱藏戒備,降低我的防范,真是胸有溝壑,好。”

  段毅靦腆一笑,側著半個身位將琴心護在身后,對于對方后面的稱贊全當馬屁,聽過就算,不要當真,至于前面的內容,倒是惹得他多了些猜測。

  受人之托,說明他只是受雇于人,并非真正的主事者。

  來看看他的能力,水準,是否能擔當重任,這就表明對方縱然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敵人,似乎有什么事情要他去做。

  段毅思緒如怒海翻波,幾番起伏,也不能猜測,確定對方的來路。

  中年,也就是陳先生見段毅默然不語,而且把琴心護在身后,知道他心中存疑,也不過分逼迫,反而退后兩步,以顯示自己沒有惡意,道,

  “你不要將我當成壞人,相反,你該把我當做朋友。

  壞人,會損害你的利益,讓你變得弱小,而我,則會幫你成長,獲取重利。”

  段毅依然沒有放輕松,話是這么說沒錯,但壞人不會把壞字刻在臉上,也不會時時刻刻把自己要做的壞事放在嘴邊。

  光靠說的,還足以取信。

  而且正相反,這自稱陳先生的人,之前隱藏在旁邊的灌木樹林當中,始終沒有露面,若非他機敏,將對方迫出,這人要藏多久,還不知道呢。

  這樣的人,怎么能單憑只言片語就相信?

  中年似也知道段毅的隔閡之處在哪里,倍感頭痛。

  這少年當真厲害過頭了,眼下自己隱藏在側,沒被發現也就算了,現在被逮個正著,人家戒備他乃是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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