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夏寧堅決不走的想法,這些高手也沒有辦法,只能盡量照看。
當然,他們也都不認為自己這么多人出手,還會有意外發生,之前勸說夏寧只是出于謹慎而已。
兩端長滿青草,野花,路上一片松軟的褐色土地上,段毅突然停住了和黃天魔尊正進行的話題,轉而嘆息道,
“外公,看來是我連累你了,這些來殺我的人,不是鎮北王府派來,想來就是太子那邊的人,他們倒還真看得起我。”
段毅心靈境界高深,以人心印天心,四周百丈,方圓之內,不能說風吹草動都被他無所遺漏的感知,但大體的生命精氣活動,卻瞞不過他。
兩側的高直崖壁頂端,突然出現的多達數十股的沖天精氣各個如龍似虎,且帶著深沉而又堅定的殺意,縱想藏匿,但在他心靈感知范圍內,宛若夜空當中的螢火蟲,根本瞞不過他。
黃天魔尊修為只在段毅之上,自然比段毅更早的察覺出那些人的存在,一雙迥然燦亮的眸子開闔間迸發精芒,哈哈一笑,滿腹豪情和霸道,
“毅兒,區區土雞瓦狗之輩,竟然也敢向真龍狂吠,今天我們爺孫兩個正好將這群人宰了,送給夏宏當禮物,也好叫他知道你絕非任人揉捏之輩。”
不錯,太祖有句話說得好,槍桿子里出政權,有武力證明,說什么都有道理,說什么都有人聽,也都有人認同。
但若是軟弱無能之輩,誰會在意,誰會認同,誰又會將其當回事呢?
崖壁上,隨著夏寧的一聲令下,如意樓出身的一眾高手紛紛化身鑿壁狂魔,真氣狂轟,拳頭如大斧強錐,將生長了不知多少年,歷經風雨也未曾損壞的崖壁摧毀。
瞬時間,轟隆隆的雷鳴之音響徹天地,朝著那中間地帶的羊腸小道上,墜落數不清的巨石和碎塊,由于過于迅速的墜落,嘩啦啦激起呼嘯如吼的風聲,嗚咽不停。
在馬車附近的月兒見到這一幕,驚呼一聲,隨即被臉色大變的安婆婆與裘公公以輕功帶離原地,避開這宛若隕石天降的滅世場面。
來了。
段毅心中一片清寧冷靜,有傷勢已經恢復八九成的安婆婆與裘公公保護,月兒的安全暫時沒問題,月嬌奴武功經過黃天魔尊的指點,也大有進境。
如今縱不入超一流,也差之不遠,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剩下的,就看段毅和黃天魔尊,能不能以雷霆之勢,最快的解決來敵。
對于這一點,段毅其實并不太擔心在意,他自己一個人,或許還會忌憚三分,但有黃天魔尊這一蓋世高手在身邊,又有何所懼?
嗡鳴劍氣沖霄而起,一抹無形鋒銳的劍氣迎著從高空拋落,磨盤大小的巨石斬去,當空被分成了整整齊齊的兩半,切口處光滑平整,看不出絲毫的不諧之處。
咔裂裂,分開的石頭從兩側滑開,重重的落在地上,將地面砸出深深的坑洞,有泥水流出,碎石土塊飛濺,荒草荊棘斷折。
段毅身體則紋絲不動,只是負手而立,仰頭觀天,大有一種天塌地陷,也難以撼動他心神的鎮定意志。
與之相對,黃天魔尊的表現就更為恐怖了,他也是紋絲不動,靜靜站在原地。
氣機糾纏,真氣填補,天地當中源源不斷有精氣元氣倒灌入黃天魔尊的體內,在其背后凝聚成一尊高大巍峨如太古深山,浩蕩奔流如銀河之水的神魔之相。
神魔法相只是平淡的睜開眼睛,便將四周之地,塑造成一個獨屬于黃天魔尊自身的領域。
在這個領域之內,黃天魔尊,就是天,就是至高無上的神,瀑布可以倒流,山石軟比豆腐,江海蒸發成天坑巨洞……
每當有從天而降的巨石石塊落到黃天魔尊純以氣勢凝聚而成的神魔法相之內,便宛若失去重力一般,停在半空當中。
并在極短的時間內,將黃天魔尊四周上下左右,筑起了高高的城墻。
“碎。”
黃天魔尊輕輕吐出一個碎字,被停在半空的石頭表面開始咔嚓嚓的裂出蛛網紋理,一片片剝落下來,最后化作數不清如黃豆一樣的小石子掉落在地上。
“好強,這武道簡直通神,幾乎能堪比我練成劍二十三之后的表現,這就是黃天魔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強悍實力。”
黃天魔尊的手段實在簡單,招數都沒有,但這種言出法隨的偉力,更讓人恐懼,害怕,那種無可匹敵的力量,段毅看了也要暗暗心驚。
他甚至從中窺出了一二分毀天滅地劍二十三的神韻,在其神魔法相之內,時間空間停滯,受其操控,各種元氣被宛如本能的操縱。
這種狀態的黃天魔尊,實在夠可怕的,段毅甚至覺得就算自己練成劍二十三這一曠世無敵之招,也奈何不了他。
來不及想更多關于武道的知識,嗖嗖嗖的破空聲從兩側灰撲撲一片的崖壁上傳來,有看不出人數的高手裹挾凌厲無比的殺機,在層層卸力之后,從天而降,直沖段毅而去。
最先進入段毅視線的是兩個從未見過的高手。
一人大頭小身,綠袍散發,滿面陰戾狠辣之色,乃是王府收留的黑道高手,滿手血腥,戰力高強,一手彈指神通與魅陰大法厲害非常。
他一身氣勢陰柔詭秘,森冷如冰,修為深厚,已經是真元后期的境界。
借著從天而降,無與倫比的大勢,彈指朝著段毅的眉心點去。
凝氣成弦,屈指成弓,真勁為彈,有一道凌厲如飛針的氣勁呈螺旋狀飛射向段毅。
與此同時,又有一人高大健壯,陽剛俊美,面含冷肅,穿著一身碎金色長袍襲來。
他與那大頭綠袍的高手配合默契。
前者主攻,牽制段毅的注意,彈指神通凌厲非凡,且一出手就是必殺之技。
他則在落于段毅頭頂瞬間,催動身法絕學,反重力一般,不可思議的短暫滯空,并橫挪丈遠,落到段毅的身后。
落地之后,此人絲毫也不猶豫,挺拳打向段毅的后背上肋骨。
其拳法意韻深遠,清寒寂寥,猶如漫漫山野之間一株生長了百年的老樹,生根,發芽,開花,結果,最后則是驚天一擊。
這二人,雖不如絕頂之列,比起勉強踏入那一層次的曲東流還要弱半分。
但聯起手來,帶給段毅的危險性,還在曲東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