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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6章 讒言(1)

  凱巖城。凱馮·蘭尼斯特伯爵的城堡。

  傍晚。

  凱巖城外夕陽西下,大海平靜如鏡,海岸邊夕陽的金色陽光美麗迷人,但是在凱巖城內部,城市的中心,天已經算是黑了。

  凱巖城是在一座長二十里寬十五里的石頭山的里面鑿空建成的一座城市,因為自然采光不好的缺點,城市中心的夜晚就要比外面更早一點的來到。

  城外夕陽西下景色優美,城中卻已經到處都是火炬點亮,照耀得如同白晝。

  泰溫騎著高頭大馬在城中的大街上緩緩而行。泰溫的身邊跟著大學士哈利。兩人并駕齊驅。

  兩個馬身的距離之后,十名帶劍侍衛在凱巖城教頭本隆特·布隆的率領下,跟在公爵身后保護著他。

  公爵的馬鞍是金線織成,黃燦燦的。馬頭和整個馬身都穿戴了金色的絲綢紋飾,把一匹戰馬也穿成了錦繡華服。

  戰馬來到了凱馮·蘭尼斯特伯爵的城堡大門,凱馮伯爵恭迎自己的大哥泰溫公爵。泰溫卻不并下馬,騎著馬走了進去。進入大門后是一個種了許多花草的偌大院子,公爵的戰馬穿過院子來到大廳的門口才停下。公爵下馬,早有一路追隨的傭人接過馬韁,把馬牽進馬廄去照料。

  本隆特·布隆教頭就帶著十名侍衛在主堡的大廳門口下了馬,按劍守住了大門。

  凱馮為人謹慎,沉默寡言,和其他西境貴族爵士的私交很少。雖然凱巖城因為臨近簡妮和格雷果大婚而人來人往,西境各地的貴族都陸續來到,但無人來沉默寡言待人冷漠的凱馮這里做客或者拜訪留宿。

  凱馮伯爵在前領路,兄弟兩人穿過大廳,哈利學士一路隨行,三人拐進走廊,進入了高高的學士塔。

  凱馮一路顯得神秘。泰溫性格沉穩,尤其沉得住氣,卻也是不由微微皺眉。

  凱馮秘密約他來這,究竟所為何事,泰溫并不知道。

  泰溫公爵并不喜歡神秘和拐彎抹角,凱馮也是看起來事出有因。最后一行三人來到了學士塔。

  學士塔一共四層。

  在第二層的學士塔的書房,凱馮輕輕推開門,恭恭敬敬的站在門邊,恭候泰溫公爵和大學士哈利進入。

  這間書房布置得很溫馨。四面墻壁都是書架,書架上面擺滿了書。從地面的最低一格一直到天花板的最高一格,都放慢了書。

  書房的房間里已經有了三個人,兩個學士,一個伯爵。

  伯爵也是蘭尼斯特——奧德·蘭尼斯特伯爵,蘭尼斯港的大領主。他的身邊是奧德伯爵的大學士班克羅夫。另一名學士叫做亞爾林,是凱馮·蘭尼斯特的學士,也是這座學士塔的主人。

  兩名學士一名伯爵連忙站起來向泰溫公爵致意,點頭哈腰,笑容可掬。

  泰溫公爵面無表情,并不回學士和伯爵的致敬,他去上首坐了,端起早已經準備好的香茶輕輕的喝了一小口。大學士哈利站到了公爵的身后。

  沒人能從泰溫公爵的臉上和表情里看出他的喜怒哀樂。

  公爵如果自己不表露情緒,那他就沒有什么表情,臉如鐵板,眼睛看人沒有焦點。你以為泰溫公爵在注意你,但你仔細看,卻發覺并沒有。你以為泰溫公爵沒注意你,但你小心看,卻發覺他正在盯著你。

  “公爵大人,奧德伯爵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所以選了我這里。三天后,簡妮和格雷果的婚事就將舉行,城市里來自西境各處的貴族和騎士到處都是,而我這里不管是平時還是過節,都基本沒有……”凱馮小心翼翼的說道,一邊觀察哥哥的臉色。

  泰溫突然擺手,打斷了凱馮的嘮叨。

  凱馮訕訕的住口,隨即對奧德伯爵使了個眼色。

  奧德伯爵笑道:“公爵大人,我覺得有些事情不太尋常,是公爵大人需要了解并警惕的,所以才敢大著膽子來到凱馮伯爵這里,我先和凱馮伯爵商量了,凱馮伯爵也覺得有必要向大人您稟告一下,這也是我向大人宣誓過的忠誠要求我必須對大人說出我心里的真實想法。”

  泰溫公爵沒有焦點的目光這才聚焦,看在奧德伯爵的臉上。但他既不示意伯爵說下去,也不示意伯爵閉嘴。

  奧德伯爵的鼻尖冒出了小汗珠。伯爵心里緊張了,公爵大人的表情令他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但,箭在弦上。

  “班克羅夫學士,請你向公爵大人展示一下沉水彎結構圖。”

  “是,伯爵大人!——公爵大人,您看,這個東西叫做沉水彎,這是沉水彎的結構圖和原理。”學士班克羅夫站起來,打開一張羊皮紙,這張紙上畫的沉水彎和文字注釋,正是簡妮在蘭尼斯港里畫的那張。

  原圖!

  站在泰溫公爵身邊的波特大學士上前半步,他掃了一眼結構圖,又一目十行的看了簡妮的文字注釋,說道:“昨天簡妮小姐已經向公爵大人和我說過了這件事情,這是一個排污管的結構部件,簡妮小姐為他取名為沉水彎。一個非常貼切好聽的名字。”

  “是的,大學士。我也知道簡妮小姐會把沉水彎的發明告訴公爵大人,但是我想說的是,這個東西真的是簡妮小姐發明出來的嗎?”奧德伯爵的疑問加重了語氣,“公爵大人,如果這沉水彎并不是簡妮小姐發明的,而是格雷果爵士發明的,那么簡妮小姐和格雷果爵士都在欺騙公爵。”

  這番話非常厲害,直接摧毀格雷果和泰溫公爵之間的信任。

  格雷果無法無天,無惡不作,兇神惡煞,窮兇極惡,但從他十六歲開始,十六年來卻并沒有惡貫滿盈,反而壞事干得越多活得越好,七國上下竟然無人能把他怎么樣,為什么?就是因為泰溫公爵這一座高山。

  泰溫公爵為什么要用這等惡人,并頂著七國的罵名,因為這個惡人有用,但真正比有用更打動泰溫的,是格雷果·克里岡的絕對忠誠。

  奧德伯爵直指格雷果對泰溫公爵的忠誠。

  背后說壞話是把雙刃劍,不是傷人就會傷己。

  泰溫公爵盯著奧德伯爵一言不發,依然面無表情。

  這令奧德伯爵的額頭上開始冒虛汗了。

  但,箭已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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