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女郎在干嘛?神情恍恍惚惚,迷迷蒙蒙,和她那魔人的身份異常不搭調。
任一打不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捆縛。
他掏出之前藍靈用來捆綁紅女郎的綾綢,趁機給她來了個五花大綁。
紅女郎沒有絲毫掙扎,直接束手就擒,樣子前所未有的乖,任一原本掏出的一把劍,打算對著脖子砍下去的,就這么硬生生停了下來。
猶豫了一會兒,任一實在是下不了手,這要是換作剛才,他一準兒砍下去了。
呃……就算砍了,估計也砍不死,魔人的身體,越打越瓷實,初時,還能打得吐兩口血,后面,就一點用也沒有。
面對一個毫無抵抗力的人,他不得不嘆息一聲,打算把她拖回錦囊世界里,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放出來。
他的手才剛觸摸到紅女郎胳膊,一股子陰邪的氣息順著手臂,傳到他周身,令他通體戰栗,抖個不停。
“唔唔唔~~~這是~~怎么了?”
沒有人給他答案,隨著陰邪之氣的蔓延,他的大腦里詭異的接收到一些破碎的信息。
碎片一:
一個比較荒涼的戈壁灘,一個光頭大漢手持擎天巨錘,在不停的雕琢一塊巨石。
那巨石之高,足足快頂天立地,占地有一個村子那么大,令人仰慕,觸手不及。
也不知那大漢是怎么爬上去的,在最上面,雕琢著一個人的頭像。
他的動作很堅定,果決,迅速,似乎胸中有腹稿,根本不需要過多琢磨。
隨著一塊塊碎石的掉落,一個眉眼還算俊朗的男人形象,在大漢的手里逐漸成型。
迷迷糊糊中,任一只覺得那雕像有些眼熟,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他睜大眼睛像要看得更清楚一點,那大漢好像發現了他,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惡狠狠地頂著任一看。
這是一張怎么樣的臉啊?直接能嚇哭小兒的那種。
他的左眼和右眼,長得很怪異,左眼很大,瞪得圓圓的,占了一大半眼眶,眼珠子發紅且不會眨眼。
右眼很小,只有左眼的三分之一那么大,眼珠子是發黑的,一般時候閉著,只有在看人的時候才睜開。
就比如現在,他死死地盯住了任一所在的方向,那樣子實在是有些嚇人。
任一忍不住后退了幾步,腳底下不知道拌著什么東西,釀釀蹌蹌摔了下去。
就這么一下子,打斷了他盯視著大漢的眼神,畫面也由此破碎,再不復見。
還沒等他回想那個雕像是誰,就聽得叮鈴咣當一聲脆響,把他的思緒打亂。
他聞聲看去,發覺對面的場景已經換了,是一個很難受的碎片。
碎片二:
充滿異域風情的一個帳篷里,一個女人躺在一個簡陋的塌上,正痛苦的哀鳴。
她的肚子高高的隆起,身下一攤血水,不要錢的淌得到處都是。
她渾身痙攣,汗水打濕了頭發,衣衫濕透能擰出水來。
“啊~~~救命!誰來救救我!嗯~~~”
女人細弱聲鳴著,哀嚎著,她的身邊一個人也沒有。當真是上天無門,下地無能,眼瞅著就要等死了。
這是要生孩子了啊!任一有些心慌的想要上前。雖然他不知道能做什么,但是,什么都不做,這心里無論如何也過不去。
他前腳跨出去,后腳就見到一個男人掀開帳篷走了進來。
來人逆著光,任一并不能看清他的長相,只是下意識的把自己的腳收了回來。
男人看也沒看他一眼,或者準確一點來說,似乎并不能看到此時的任一。
他就像個神袛一樣,高高站立在塌邊,語氣不咸不淡的說道:“都三天三夜了,還生不下來,你是想死嗎?”
“大人,我……啊~~”
女人哪里還有力氣爭辯什么,手伸出來,想要求救,又因為疼痛襲來,無力的垂了下去。
眼瞅著女人的臉色蒼白如紙,出氣多近氣少,那男人還是干巴巴的站著無動于衷。
任一心里的一股火氣,驟然升騰而起。
“閃開!讓我來!”
“閃開!讓我來!”
任一的話才落下,詫異的發現,憑空多出來一個豐神俊朗的男人,和他的說辭一模一樣,二人的話,剛好重合在一起。
豐神俊朗的男人瞥了一眼任一所在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隨即身形一動,就把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咻”的一下丟出了帳篷里。
那個男人經過這么一下,聲音沒發出來,就像個啞巴一樣,從頭到尾都沒吭一下。
任一嘴巴張得大大的,不是因為這個豐神玉朗的男人教訓人,而是他的手,赫然伸進了女人的濕漉漉的裙擺里面。
也不知他干了什么,一個血糊糊的嬰兒被強行拽了出來。
孩子很虛弱的樣子,并沒有發出哭聲。這人把她倒吊著,“啪”的一下拍擊了屁股,孩子吃痛,嘴巴本能的張得很大,一坨污穢物噴了出來,瞬間輕輕柔柔的哭了起來。
任一原本提著的心,忍不住落了地。再看那女人,在聽到孩子的哭聲后,對著那人微微一笑,什么也沒說,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
不知道為什么,任一心里突然有些遺憾起來。新生命的誕生,并沒有多少的喜悅,伴隨的還有血腥和殘忍。
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那個男人已經弄了熱水,把孩子清洗干凈,找了件干凈的衣服包裹起來。
他沒有去管那個床榻上的女人,只是抱著孩子離開了。在和任一擦肩而過的時候,任一眼尖的看見孩子白嫩的胳膊上面,有個顏色很淺很淺的藍色水滴印跡。
這印跡是這樣的奇特,他忍不住抬腳上前,想要多看一眼,就見那個男人輕描淡寫的看了他一眼,身子一晃,居然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任一失聲叫了一聲“哎~~”
這一哎就停不下來,連續哎哎哎的叫個不停,卻是一陣黃沙吹來,把這個帳篷吹飛了。
他和那個已經死掉的女人待在露天的環境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漫山遍野的黃沙把他徹底淹沒。
直到窒息的感覺襲來,眼前一陣發黑,他突然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