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不管經歷多久,最終只有一個結果,血債血償。
雖然死了很多人,黑紗女的復仇之路也還是以失敗而告終。
她好恨,她死不足惜,問題是最想要報復的這個人還活得好好的,這如何讓她放得下。
“夜宵,你就是個廢物,蠕蟲,就算弄死了公子,你也只是個跳梁小丑。”
“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把這世上所有的圣王都給滅了。”
黑紗女忍者肺腑里的疼痛,不停的出言挑釁著。
那夜宵本就是個好慕虛榮的,黑紗女這一翻好罵,讓他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來,氣急敗壞的又甩了一鞭子,“賤人,就你能,咋還不如去死呢。”
黑紗女被鞭子卷裹著,狠狠砸向一旁的建筑廢墟上,頓時掀起一股白色的灰塵。
“噗~~~”
接二連三重創,黑紗女再繃不住,一口鮮血噴出三尺。
就算這樣,咒罵也沒有停止過,“哼!怕了嗎?畜牲,有本事打死我,別給我留一口氣,否則我定要罵得你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隨著罵聲而來的,是一波更加狠辣的鞭笞,“賤人,找死!”
黑紗女的靈氣早已經耗干,所有的物資也被用盡,除了這具破破爛爛的身體,她還能拿什么去抵抗?
最后一鞭子抽過來時,她已然撲倒在地,神志不清,只是嘴里依然弱弱的咒罵著,“我要詛咒你沒有來生……立馬就短命,你會不得好死……比我凄慘百倍……千倍……”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只留一口氣在那里吊著,看起來,已然撐不了多久。
“哼!賤人,死到臨頭還嘴碎,看我打不爛你。”
夜宵的鞭子高高的掄起,準備來一個更狠的,把黑紗女徹底弄死。
突然,一道虛空裂縫就出現在他跟前,那鞭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對方的腦門頂上。
“嘶……你敢打我?”
說話的是任一,他徒手撕裂了無數虛空,才剛竄出來,啥也沒看清呢,就挨了一記鞭子。
是誰被打了都會生氣吧,任一的憤怒讓夜宵更加惱怒,“我呸!哪里來的賤種,擋著爺干事,給我滾啊!”
他氣急敗壞的,也沒看清任一的臉,抬腳就要去踹任一。
“狗膽,給我死開!”
打了人還要繼續作惡,任一可不會慣著誰,扯過那鞭子,直接把夜宵整個人纏死,倒吊在一顆大樹上。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就是個眨眼的功夫,快得眾人一點反應沒有。
“還愣著干嘛?快放我下來啊,你們這群吃干飯的。”
夜宵氣呼呼的對著手底下的一群人咋呼著。
“是他!他回來索命啦!!”
這群人卻是認出了任一的臉。
夜宵人倒掛著,看啥都不真切,自是莫名其妙,只是恨恨的怒吼道:“再不來救我,我現在就要了你們的命。”
這些人明里是志同道合的同伴,暗地里早已經被他控制,都是他的仆人。
他若是想要他們死,只要一個命令下去,這些人就算再不愿意,在契約的約束之下,也只能照辦。
因此,哪怕是跑出去了很遠,聽到主人的命令,他們還是不得不跑了回來。
這群人哆哆嗦嗦的就要過去,對于任一的存在,十分忌憚的樣子。
“站住!誰敢靠近一步,下場和這人一樣。”
任一無情的喝止住眾人。
“嘁,什么東西,也敢在這里吆五喝六的。”
說這話的是夜宵。
他雖然被抓了,但是他不是一個人,這里還有這么多人,只要團結起來,還能干不動他一個嗎?
“哈!很好,這都是你們自找的,。”
任一本不打算為難誰,不過別人這么不給面子,他自是不能就這么算了。
手臂一揮,他的袖口里頓時射出無數藤條,把這群人包扎得像個木乃伊一般,隨即挨個的掛臘腸般的掛在樹枝上。
“臘腸”晃晃悠悠的,壓得枝頭沉甸甸,隨著風兒搖晃擺蕩著,如果不說那是個人,這般看起來倒也壯觀。
只可惜,現在整個東土大世界再無什么生靈存留,吊打這么多圣王的盛景,并沒有人能見到。
任一冷哼一聲,心情愉快的拍怕手掌,這就是冒犯他的下場,等他有空了,再來好好炮制一番。
這個時候他才有功夫去打量這個世界,這里雖然已經是個廢墟,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還是撲面而來,好似他曾經來過這里。
但這是不可能的,他敢打包票,他這輩子絕對是第一次來。
他在虛空里亂竄,撕裂了無數的虛空屏障,見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大小世界,唯獨沒有見到過人族。
這東土大世界卻是他獨自奔波了很久后,唯一有人跡的地方。
他把這熟悉的感覺,歸結于自己早年間去過的世界大多,所以,記憶有些混淆吧。
隨意瞅了瞅,也就是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好像遇上了熟人。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蒙天那張死不瞑目的眼。
雖然兩人不對付,好歹曾經也庇佑過一段時間,對于蒙天的主人,任一還是比較有好感的,對于他的遇害,不用說,也是剛才那群人干的。
“唉~~~”
對于死亡,他也只能無能為力,他還沒有逆天改命的本事。
“蒙道友,你放心,我會為你報仇的。”
他伸手,試圖闔上對方的眼睛。
也不知死時怨念有多重,任一連著試了三次還是無果,不得不拋下他,轉而去查看另外一個躺在地的人影。
看其形態,大致可以認出是蒙天的主人,那個蒙著黑紗的浮屠姑娘。
“嘶……浮屠姑娘,你這是怎么了……”
黑紗女的黑紗早已經不見,這還是任一第一次見到真實的她,沒想到會這般嚇人,已經看不出來是個人樣。
他從來沒有見過誰的臉會這般的可怕,只以為是那群人害的,不由得把所有憤怒發泄到他們的身上。
“一群只會欺負女人的牲口,不配好好活著。”
他手指輕彈,無數電芒疾馳而去,紛紛纏上那些人,直電得他們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黑紗女原本已經奄奄一息,就等著赴上蒙天的后塵。
任一的浮屠姑娘,突然拉回了她已經遠去的神志,就像回光返照一般,她突然睜開了眼睛,炯炯有神的打量著。
眼前的人面若冠玉,眼含星辰,顧盼之間自有一股風流韻味。
這讓她如遭雷劈,整個人呆愣在那里,甚至忘了自己需要喘氣,。
她認識的任一,怎么會變成天機公子的模樣?
他不該是這樣的?難道是她臨死前執念太深,所以出現了幻覺嗎?
任一看到她也是一陣狂喜,在他看來,這樣的傷雖然很重,但是有言靈在,他自信心爆棚,他自認為,這世上除了生死大事,沒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用言靈解決的。
“咳咳……浮屠姑娘,抱歉,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你等著,我這就救你,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給我恢復吧!”
伴隨著這個言靈的作用,一陣氤氳之氣把黑紗女整個的包裹在里面。
任一期待的看著黑紗女,期望那滿身的傷痕能夠快速褪去,期待能看到她的真容。
雖然他已經有喜歡的姑娘藍靈,不過,對于浮屠姑娘,任一說不出為何,總是放心不下,不自覺的想要為她做得更多。
到現在,任一也沒反應過來,自己心心念念的藍靈姑娘,就是眼前的浮屠姑娘。
只是可惜,之前有黑紗的掩蓋,此時有那傷痕累累的猙獰傷口存在,讓他錯過了真相。
有的人一旦錯過就不在,不管當事人愿意還是不愿意。
言靈戰無不勝,面對黑紗女,也就是藍靈的傷勢,就是這么不給力。
她的傷一如既往的嚴重,因為那不是誰都能辦到的傷口,是命運加之在上面的。
藍靈作為一個死了萬年的人,看起來是重生復活了,實際上不過是曇花一現,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身子遲早會皸裂成碎片,徹底消散在這個世界。
言靈的失敗,讓任一沒法相信眼前所見,
“這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經消耗了一半言靈,為何沒有反應?”
“你等著,我再來一遍。”
黑紗女白皙的手臂一把抓住任一的袖子,帶著一抹凄涼笑了,“別忙了,沒救的,天命要我死,誰也救不了。”
“天命是什么東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命我說了算,我不讓你死,誰也帶不走。”
任一固執的繼續大喊著,“恢復!快恢復啊!”
結果還是失望。
黑紗女沒有變得多好,反而隨著回光返照的過去,狀態越來越差。
“主人……主人……靈靈能再見到你,這輩子死了也值了,真的好開心啊!”
她心里默默的念叨著。
定定的看著任一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她真好想用手摸摸,告訴自己,主人還活著,真的好開心,原來,她從始至終,都都只有一個主人,從來沒有背叛過。
午夜夢回,那些糾結的情緒,纏繞在心田的愧疚,終于可以卸下來。
雖然面臨必死的局面,說不出來的遺憾,只要他活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還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和他說,她想問問他,為何之前會是個乞丐?這臉又是為什么變來變去?他怎么復活的?為何記不得她了?
可惜都來不及問了,太遲了,他為何不來早一點呢?
如此這般陰差陽錯,他們終究是要錯過。
她依然好慶幸,他還活著。
她的主人,她的任一,再也認不出靈靈了,她變成一個殘破的布娃娃,她的離開,也不會讓他太過難受吧?
他會很快忘記曾經有個浮屠姑娘,也會忘記一個叫藍靈的姑娘,一個陪伴他度過千年的仆人,心心念念都是他的人。
就這樣吧,所有過往的回憶,都讓她一個人帶走吧!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再會了,如果可以有來生,我還要回到你的身邊,但愿那個時候,你還能包容我所有的小脾氣。
再會了……主人……你會有更好的人生際遇,希望那個時候,你還能叫我一聲~靈靈……
“好好活著!”
心里百轉千回,嘴上卻只留下這一句。
藍靈眼角滑落一滴眼淚,面上卻帶著微笑,徹底的閉上了眼。
天地一片寂靜,就連那些被倒吊著的人,發出的哀嚎聲也入不了耳。
寒涼的感覺,絕望的感覺,憤怒的感覺……
所有的情緒撲面而來,差點讓人崩潰。
任一初見故人就面臨生死離別,原本的喜悅被打碎,狂喜和狂悲來得這般癲狂,讓他如何能接受?
“不要!你醒醒!這不是真的。”
他來得剛剛好不是嗎?他有能力救她。
為什么?
任一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一股前所未有的心痛揪著他,讓他沒法呼吸,仿佛他失去的不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而是至親至愛之人。
他要救活她,就算失去所有,他也在所不惜。
他伸手就要去摟著她,手才碰觸到她的衣角,抓到的卻是一陣虛空。
她的身子瞬間崩裂成灰,一陣風吹來,飄揚得滿天都是,迷了任一的眼,那眼淚不自覺的嘩嘩的淌著。
從此以后,這個世界不會再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亡靈大世界無法正常運轉,她不會再有來生。
他們這一別,將是永生。
任一默默地走到那兩顆樹下,
“她是你們害死的,所以,你們都要為她陪葬。”
“別!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夜宵此時還沒意識到自己面前的男人是誰,只是一味求情著。
卻不知他的那些仆人早就偃旗息鼓,一臉灰敗的神色。
其中一個絕望的大聲喊道,“主人,此人就是天機,當年你害死了他,現在他復活回來,咱們誰也活不了,等死吧!”
“天機?這是誰?你在說我嗎?”
任一電芒一甩,把說這個話的仆人放下來。
仆人害怕得渾身顫抖,還是努力回復著任一的問話,“我…我若是…回答了你能放過我嗎?”
“你若是不答,自然有的是人幫你答。”任一怎么可能會放過他們。
他是誰固然重要,他們害死了他的浮屠姑娘,更是罪不可恕,他要讓他們都去陪葬。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回答,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好!我說,你就是諸天萬界幾萬年來,第一個踏入圣王境后的天才,我們的主人因為嫉妒,因為想要超越你,從而選擇暗害了你。你的名字,就叫天機。”
“什么?天機就是我,我就是天機?”
任一摸著自己的臉,整個人猶如墜入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