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二月，九臺基地。
“外邊好冷啊！”
劉璇和張燕，嘶嘶哈哈走進了招待所。兩個人心血來潮，想出去看看雪景，結果半個小時不到，就被凍了回來。
二月份，氣溫已經見底回升。但在山區，由于風速，以及人跡罕至的原因，人感覺到的溫度，比實際還要低不少。
“走吧，還是水晶宮暖和。”
水晶宮，由于可以接受到陽光直射，深受職工和戰士們的喜愛，在寒冷的冬季，成了大家最常來的地方。
甚至九臺基地招待所，慢慢的，也被人們稱為水晶宮招待所了。
成永興高度懷疑，以后的九臺基地，會不會被稱為水晶宮基地。
水晶宮一建成，就經常人滿為患。直到所有的宿舍樓樓頂，都被玻璃房封閉起來，才算緩解。
不過水晶宮，還是特指招待所二樓，因為這里有大片的綠色和鮮花。
果然，迎接兩位女士的，就是溫暖而濕潤的空氣，和一片片艷麗的花朵。
暖房的中間，擺著幾張鐵藝桌子，還有零零散散的椅子。
“你怎么又喝酒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劉璇一皺眉。
“今天見到老朋友，高興。少喝了點。不用擔心。”
成永興揮了揮手。
“冬天喝點酒暖和。給我也少倒點，暖暖身子。”
張燕拉開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桌子上是幾碟花生米，醬牛肉等冷盤做下酒菜。幾瓶啤酒和一瓶二窩頭，則被打開，零散的放在桌子上。
“他們進行得怎么樣了？”成永興把啃完的雞爪放到盤子里，拿毛巾擦了一下手。
“快弄完了。”劉璇在旁邊也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去夾醬牛肉。
水晶宮旁邊的會議室中。有一群財務和法務人員在忙活著。宇航電器，將會被轉賣給張燕及劉璇托管的基金和幾個投資人。
“你這算不算是強買強賣啊！”
剛成立沒有幾天，業務還沒有怎么開展的宇航電器，被賣出了50億人民幣的天價！
雖然幾個利益方都點頭通過了，但作為經手人，張燕還是要發幾聲牢騷的。這畢竟是在砸她的牌子。
“這怎么算是強賣強賣呢？我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這間企業將來至少值上千億！你不是一直追著我要投資的嗎？難道不信我了嗎？“
“信倒是信，可是我怎么就看不出來，這個空殼企業，哪里值這么多錢呢？
老丁，你覺得你能值這么多錢？”
丁尉亭一直在陪成永興喝酒。
“我也看不出來，可是我信！”
他把最后一個豬耳朵扔進了嘴里，擦擦嘴，他吃得差不多了。
丁尉亭回國以后，就牽頭成立了間叫做《宇航電器》的皮包公司。這個公司，成永興沒有給出什么指示，他只能自己到處找業務，利用人脈，做點對縫生意。
直到今天，他被叫了過來。
“走，給你們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收了你們幾十個億！”
成永興拍拍褲子，站了起來。
“咦？你有東西不拿出來。協議都簽完了，才往外掏，這是搞什么鬼呢？”
張燕有些搞不明白情況。“東西不是應該是在談判前拿出來，用于提高報價的嗎？合同都簽了，再拿好東西出來有啥用？”
“不懂了吧。這叫考驗人心！”
成永興邊走，邊揮手。剛才的酒稍微有點喝多了，有點想睡覺。
頭暈沒有了，與此同時，好像他的酒量也下降了。真是奇怪。
“考驗？考驗誰？”張燕看了看身邊的兩個人。“劉璇你肯定不需要考驗，老丁跟事情沒有關系，合著你就考驗我一個人來著！？”
張燕有點生氣了。
“你往哪想呢？考驗的不是你們兩個，是你們身后的人！”
“我們身后？”張燕說了一句，就不說了。她明白了，成永興是想通過這次的事情，了解一下基金的控制權，是否發生了變化。還有工大系的一批資金，是否變心了。
工大把大量的資產托在她名下管理，但這次的投資，數目太大，還是需要客戶簽字的。
工大校領導都換了一批人了，不同意的可能性不是沒有。畢竟每家都要均攤好幾個億。
幾個人默默跟著成永興走進了山洞，來到了一間實驗室。里側靠墻的一排實驗臺上，摞著不少電子設備。
在屋子的中間，是一張大桌，亂七八糟的鋪著實驗板和電子元器件。
“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
成永興走到桌子的右側，打開了一個電源。
在幾個人好奇的目光下，混雜在一堆電子元件中，一塊小液晶屏幕，亮了起來。不大一會，變換的屏幕停了下來，屏幕上出現了九個圖標。
“這是啥東西？”劉璇走近了屏幕，但沒有在周圍找到按鍵和開關。“怎么沒有鍵盤呢？是沒有連上嗎？”
“這還要啥自行車啊！”
成永興拿起了黑色的塑料小棍子，在屏幕上一點，一陣滋滋啦啦的電子音樂響了起來，屏幕上出現了俄羅斯方塊的經典畫面。
“屏幕是觸摸的？”觸摸屏，幾個人都見過，但是沒有想到會出現在如此小的屏幕上。
“我來試試！”劉璇趴在桌子上，用雙手別扭地玩起了屏幕。由于需要趴在桌子上操作，兩手操作不方便，一會兒就放棄了。
“挺有意思，不過游戲機能值這么多錢？”
“真是的，什么游戲機？有眼不識金鑲玉！讓開！”
成永興連續調出了幾個應用，演示了記事本，圖片冊，計算器，還有一個地圖集的功能。
“怎么樣？”
“服氣了，小東西里能裝如此多東西！這東西叫啥？”
“這個東西叫什么？”成永興拍著身邊的一臺486計算機。
“那不是電腦嗎？是計算機？”劉璇問了兩遍，結果男朋友一直搖頭。她有點生氣了。“它不是電腦，是什么？”
“它的英文名是PC，Personaputer！”
“那不還是電腦？”劉璇不明白男朋友繞什么圈子呢。
成永興沒有爭辯，而是指著眼前的屏幕：“這個東西叫做掌上電腦！”
人才基金資助下的幾個操作系統，經過了兩年多的發展，已經成熟。
成永興選了一個為嵌入式系統設計的實時RTOS為框架，趕了幾個小應用和游戲的演示版出來。智能機的雛形，就算是有模有樣了。
“噢？電腦？掌上的電腦？真的嗎？”
高大上的名字，一下就給了桌子上，一堆裸露的元器件以生命力。眾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現在市面上出現了一些手持式設備，國內比較有名的，有文曲星等。美國也出現了以牛頓為代表的類Pad設備。
但這些產品，都是為單一功能開發的。操作系統的概念還沒有人使用。
其中的主要障礙，一個是觀念，另一個在于硬件限制。
由于內存的昂貴，導致各種功能軟件都是專用，以便最大程度的優化硬件，節約成本。
但歷史在這里出現了轉折。
ARM7提前出現在獨立CPU市場，使得掌上電腦有了最基本的計算和多媒體能力。其次是多層內存的出現，內存的價格，將會迅速下降。
智能機出現的時機，已經成熟。
“你說的這個，掌上電腦，到底能值多少錢？”
張燕決定直接問答案，面對未知的事物，她不知道如何估值了。
“至少一千億！”成永興豎起了一個手指。
他是沒有好意思再往大了說。后世的蘋果值多少錢？
一萬億！
美元！
“可為什么如此早就把它賣掉，而不是再等等？”張燕問出了幾個人都想問的問題。“就是為了考驗一下大家？”
“早賣，晚賣有啥區別？最后還不是都便宜了你們？”
就是等企業做大，這些企業股票的最終去處，還會是這些基金。
“那倒也是。”劉璇附和了一句。
隨著兩個人的關系確定。慢慢的，成永興的財產，天然就有她一份了。
不過她對成永興的所作所為，還是不聞不問。既不問原因，也不問目的。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切割。如果宇航電器還在我名下，我懷疑它會根本發展不起來！”
“你是指在林大碰到的那批人？”丁尉亭有些吃驚。成永興甩袖而去的事情，很多人都聽說了。
“不會吧！他們能做什么呢？”
“他們能做的事情多了！
他們可以要求基金停止對我的撥款！
可以對我旗下的公司進行制裁，說我開發大規模殺傷武器。所以我要提前準備些過冬的糧草。
另外還有更狠的。他們完全可以弄點安全事故什么的，我連人身安全都不一定安穩了。”
“怎么可能？那是你的基金！他們憑什么管？
再說了，九臺有軍隊，這是軍事基地！”
“基金怎么了？基金國家不能收回嗎？
軍隊？軍隊不能撤走嗎？”
成永興撇了一下嘴。他把開發板的電源關上，開始打包裝盒了。
“國家？他們怎么可能這么干？
他們要是真敢這么干，那不是寒了所有人的心嗎？”
劉璇差點就跳了起來。
男朋友做了如此多事情，如果最后被自己人，被國家出賣，那她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你們以后也少來這邊吧。
這些東西在我手里，一文不值，到你們手里，價值萬億。我能有什么選擇？”
成永興用手撫摸了一下小小的屏幕。其尺寸與他后世見到的5寸手機，很接近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點什么？”
張燕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
“我聽說，這次克總統訪華，入關協議，就算是簽署了？”
“是的。我們很多人，都為之興奮呢。一年一次的最惠國貿易談判，太耽誤事情。”
“那事情就沒有跑了。”
96年的臺海危機，看來是不會發生了。兩岸還是一家親。臺毒沒有機會了。
沒有人會知道，本來的歷史應該是什么樣的。
“什么東西沒有跑了？”張燕一直在追問。
“老丁，這些是相關的專利，你找人完善吧。我沒有寫完。她們兩個都知道，我最不耐煩寫東西。”
成永興沒有回答張燕沒完沒了的問題，而是轉身，從身后的抽屜里抽出一摞信紙，遞了過去。
“這些以后就都拜托給你了。”成永興又把裝好的幾個盒子遞給了過去，搞丁尉亭得有些手忙腳亂。
“我來幫你！”張燕趕緊上手，接過了一部分。“這可是一千億啊！”
“是啊，你沒看我手心都出汗了嘛！”
丁尉亭穩住了手里的盒子，剛才他真差點沒把東西摔到地上。“小成，你要不要派兩個戰士護送我？”
“有必要嗎？”成永興一愣。
“我看還是保險些好！你這里弄不好徹底被監視了。看著老丁拿如此多東西出來，保不齊有人有想法！”
劉璇也同意老丁的意見。
她旗下的基礎基金，到現在為止，還沒怎么有大收獲呢！最大的項目要是半路被人截了，那可真是欲哭無淚。
“好吧，服了你們了！“
成永興朝門口大喊一聲。”王晨！”
“對了，你們回頭給公司改個名字。既然做了，就做個徹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