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光芒擊中石板,發出沉悶的聲響,泥水濺射到他的腿上,威廉喘了兩口氣,總算稍稍紓解心中煩躁之意。
發泄完怒火,威廉上前想要取走石板,畢竟是自己花費諸多心血尋找的物件,他打算取到手中好好研究一番。
再定睛一看,小水洼中哪里還有石板的影子?只剩下一根枯朽的樹枝在骯臟渾濁的泥水中漂浮。
威廉察覺到不對,連忙回過頭來,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小青年正把地上的八塊石板收進懷中。
“阿瓦達索命!”威廉根據服飾顏色斷定這個愣頭小青年不屬于永夜人,盛怒之下他直接要取小偷的性命。
喬爾早有準備,他迅速將八塊石板收好,然后揮動魔杖利用召喚術變出了一面銀盾,銀盾并不能完全抵擋殺戮咒的攻勢,但是為喬爾爭取了側身躲避的時間。
他朝側后方閃躲,碧綠色的殺戮咒從他身前飛過,擊中一顆大樹,原本枝繁葉茂郁郁蔥蔥的大樹被索命咒擊中之后枝葉迅速枯萎,樹干腐朽老化,最終生機盡失,無法支撐整顆大樹的重量,重重向下倒去。
喬爾動作極其流暢,閃身躲避咒語的同時直接轉動身體,想要運用幻影移形咒離開這片森林。
威廉卻像個瘋子一般不管不顧直接飛撲向前,在喬爾幻影移形離開的最后一刻伸手抓住了他的袍角。
空間扭曲,將二人的身體吸附進去,樹林重新恢復平靜。
挪威西部哈當厄爾峽灣,風景秀麗遍地田園。
岸邊空間裂開一條縫隙,喬爾和威廉安然無恙落到地上,威廉之前的舉動相當魯莽,他貿然扯住喬爾的袍角很容易觸發幻影移形的分體機制,身首異處也是常見事,這一次他沒受傷純粹是運氣太好了。
二人乍一落地戰斗就拉開序幕,喬爾自認現在決斗水平不低,可是碰到威廉卻只能被動防守,來自德姆斯特朗的他對于黑魔法研究頗深,各種詭異莫名的咒語讓喬爾防不勝防,更重要的是,威廉在決斗中根本不防守的,他將自己的全部精力用在狂風驟雨般的進攻中,活生生一個戰斗瘋子。
“臭小子,把石板交出來,我給你留條全尸!”威廉顯然也發現喬爾不是自己對手,狂妄大笑道,眼睛中嗜血紅芒閃過,嘴角咧開瘋狂的弧度,右手魔杖橫臥左手輕輕抵住杖尖位置,一道銀色光圈閃爍而出,他消耗了不少魔力來布置這個反幻影移形禁制,為的就是讓喬爾在劫難逃。
喬爾用鐵甲咒擋住了威廉射出的一團黑色迷霧,迷霧撞在鐵甲咒透明屏障上,發出刺耳的咝咝聲,黑霧帶有極強的腐蝕性,喬爾看著一陣心驚,要是讓這黑霧粘到身上那還了得。
“你要我給你就是!”他毫不猶豫,從懷里甩出一塊石板,拋向威廉。
威廉人不傻,上過一次當自然不會上第二次,一記輕飄飄的鑒別咒打在石板上,石板顯露原形——又是一根枯枝。
他冷哼一聲,眼中紅芒愈甚,魔杖射出的咒語越發狠毒。
喬爾有些無奈,他有自信在魔力水平相差不大的情況下讓物體變形術無法被識破,可惜威廉作為成年巫師在魔力方面占據了不小的優勢,喬爾抽取的魔力資質出眾但他才14歲,身體尚未發育完全,待他成年時威廉體內的魔力儲存量就不夠看了。
又是一記殺戮咒被喬爾憑空召喚的銀盾擋開,威廉狂躁的舔舔嘴唇,這個小子太對他胃口了,自己從德姆斯特朗畢業后還是第一次體驗到如此暢快的進攻,大部分永夜人同僚在他手中根本堅持不了這么久。
喬爾在威廉各種稀奇古怪咒語的攻勢下魔力消耗速度飛快,他必須得想個辦法逃脫出去。
鐵甲咒橫亙身前,喬爾從懷中一掏,將那些假石板拋至空中,舞動魔杖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石板變成一只只渡鴉。
這是他對飛鳥群群咒的改良,將原本出現的普通麻雀改成了渡鴉,和他的阿尼馬格斯形態一樣。
“該死!”威廉大聲怒吼道,他知道喬爾是將自己變成了一只渡鴉,混在鳥群中逃走了,他嘗試性的射出兩記鉆心咒,都沒有擊中真身。
他擼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左小臂上類似紋身的印記,兩柄黑色魔杖相互交叉,他用自己右手的魔杖重重刺在永夜人標記上,滾燙的痛意從印記處席卷全身,讓他身體不自覺發出顫抖。
“臭小子,我絕對不會讓你逃出我的手掌心,絕不……”威廉面目猙獰,原本清秀的臉現在看來就像一頭追獵的野獸。
喬爾利用變形術成功逃脫,在天空中飛行了兩個小時,他方才落在一處小鎮中,再次化身成人進入酒店。
這次逃脫戰驚險萬分,喬爾雖然全身而退沒有受傷,但是帶有無痕伸展咒的行李箱被他落在森林中了,里面倒也沒裝什么值錢的東西,一些克朗(挪威當地貨幣)和金加隆罷了,最重要的是里面有幾身校袍。
他毫不懷疑威廉會回到森林中找到這個行李箱,這也就意味著他身為霍格沃茨學生的身份暴露在威廉面前。
以威廉喪心病狂的程度,他順藤摸瓜找到自己只是時間問題。
又是一個大隱患。
喬爾沉下心來,將九塊石板從自己懷中掏出,這石板不大,一塊長寬也就四英寸左右,他依次將石塊拼湊起來。
阿斯加德(阿薩神族之國)、中庭(人類國度)、赫爾海姆(死之國)、尼福爾海姆(霧之國)、穆斯貝爾海姆(火之國)、約頓海姆(巨人之國)、亞爾夫海姆(精靈之國)、斯瓦特海姆(矮人侏儒之國)、華納海姆(華納神族之國)。
當喬爾將最后一塊石板——阿斯加德英靈殿放至頂端時,世界樹再一次形成,與之前他用變形術制作出的仿品不同,這一次他看到尼福爾海姆(霧之國)的石板下方,也就是世界樹的第三根樹根下,那處留白空間浮現出一個凹陷下去的指印。
喬爾確定酒店房間門被反鎖之后,方才屏住呼吸伸出手指,戳在指印上。
渾身的魔力如同海水般洶涌翻騰,順著指尖流向石板上的世界樹。
淡藍色魔力如同液體,順著樹根一點點向上攀爬,流經各處樹枝上的國度,將石板畫點亮,賦予其彩色與光明,綻放著獨屬于它們的璀璨光芒。
英靈殿前的九位少女灰色的臉龐變得紅潤而富有生機,她們握著的長矛熠熠生輝,雙目柔和顧盼生輝。
到此時他體內的魔力已經全部抽干,石板似乎還不滿足,汲取魔力的速度絲毫沒有減慢下來,喬爾被迫打開系統面板,從商城中花費100點數購買了一瓶魔力恢復劑。
將這管淡藍色藥劑灌入腹中,喬爾感受到體內原本枯竭的魔力重新澎湃翻涌起來,他再一次恢復全盛狀態。
石板再一次抽干了他的魔力,現在石板畫上的人物能夠自由移動自己的身體,連英靈殿下九位少女身下的白馬也揚起蹄子撒著歡。
世界樹的頂端——英靈殿的上方出現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金冠雞,而指印處則出現了一條身體龐大的黑龍,它正晃動著身體撕咬第三根樹根,試圖將世界樹的養分掏空。
系統提示出現:通往秘境的世界樹石板拼圖(9/9)完成,世界樹正式構建。
喬爾身體虛弱至極,一夜未眠、一場激烈的戰斗和兩度抽空魔力,重重疊加在一起催生的困意讓他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天色又暗了下去,喬爾摸摸肚子,兩天未食的他饑腸轆轆,打算將世界樹石板收好,去樓下吃些東西。
可是那顆世界樹已經消失不見,喬爾在房間里搜尋了一段時間才發現這顆世界樹居然就待在自己腦中。
擁有完美級大腦封閉術的他能看到腦中世界樹的狀況,它蔥蘢高大蒼翠挺拔,看起來健康狀況良好,九個國度依舊安安靜靜待在枝干上,最下方的黑龍還在永不疲倦的啃噬樹根。
遠古秘術任務怎樣才算完成?喬爾看著腦海中的世界樹,一臉懵逼。
他試圖將自己的意識湊近世界樹,但是被毫無懸念的擋在外面。
喬爾百思不得其解,他收拾收拾沖了個涼,然后跑到樓下吃了頓簡餐,他原本還想在奧斯陸逗留一段時日,好好觀賞一下這里的美麗風光,但是行李箱丟失,他身上剩下的錢在付過房費之后所剩無幾,加上戰斗瘋子威廉的威脅,喬爾不得不取消了自己的旅游計劃。
三天之后,喬爾回到他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家中。
今天是平安夜,戈德里克山谷燈火通明,外出游歷的學子和忙碌工作的社畜回到家中,共度佳節。
喬爾坐在二樓書房陽臺的躺椅上,看著窗外家家戶戶一片歡喜祥和,覺得自己無比孤獨,這種孤獨感從上一世延續下來,好在他已經習以為常,只是在團圓佳節時才會心生惆悵。
他給自己泡了一壺茶,然后下廚做了一盤番茄炒蛋,蒸了一鍋米飯,配合上今天下午外出采購的煙熏火腿,吃起來倒也很香。
貓頭鷹波比還在外面忙碌,把主人的禮物一份份寄出,直到午夜時分才趕回來,喬爾特地坐在窗邊等著它,這讓小貓頭鷹受寵若驚,連忙把嘴里叼著的死老鼠遞過去,想犒勞一下自己的主子。
“我不是說以后別吃死老鼠了嗎?”喬爾滿頭黑線,把波比口中的死老鼠丟掉,“貓頭鷹糧它不香嗎?來嘗嘗這份新品種,我今天下午特意去對角巷給你買的,雞肉味,嘎嘣脆。”
他拆開一袋寵物糧,塞了一大把給波比。
它累了一天,正是需要大量進食的時候,這時候也顧不上計較死老鼠的問題,尖喙咔咔叨著喬爾掌心的貓頭鷹糧。
喬爾另一只手趕緊摩挲著波比后背軟綿綿的羽毛,小貓頭鷹正埋頭苦吃,沒空搭理自己的主子,直接讓喬爾擼了個爽。
手感比湯姆那頭老虎好上不少,就是缺了點肌肉感。
喬爾砸吧砸吧嘴品道。
戈德里克山谷中唯一一家酒館今天晚上爆滿,男人女人們扎堆聚在那里唱歌跳舞,還有不少人在那里下棋,喧鬧嘈雜好不熱鬧。
只是熱鬧是他們的,我什么都沒有。
喬爾此時愈發想念海莉斯,想念她柔順亮麗的長發,想念她溫暖修長的手掌,想念她溫柔如水的目光,想念她柔軟頎長的身體。
波比總算吃飽了,趴在喬爾肩膀上梳理自己的羽毛,讓自己看起來更漂亮些。
喬爾嘆了口氣,回過神來把波比放到床上。
“今天晚上一起睡?”喬爾問出這句話,而后看到貓頭鷹驚恐的表情,它用盡全身力氣從被子里掙脫出來,急躁的它還打了飽嗝,看起來憨厚可愛。
“行吧,”喬爾興致缺缺,“你愿意待在鐵籠里我也不強求。”
他把波比關進鐵籠中,熄滅電燈,躥進冰冷的被窩里,用身體暖和著床鋪,把自己裹成一個毛毛蟲,待被窩里溫度漸高,他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喬爾帶著幾分期待掀開被子,盤腿坐在床上拆著今年的圣誕節禮物。
他只把新住址告訴了幾位好友,因此屋子里的禮物并不多,很多同學送來的禮物想來都在霍格沃茨的宿舍床下。
埃迪知道喬爾每天早上都要晨跑,送了他一套耐克生產的運動鞋服;艾倫送了一本《二十世紀的創新魔藥發明》,謝爾蓋則送出了一本《古代魔文:如尼文字的起源》。
秋和塞德里克的禮物是一瓶號稱永不褪色的墨水,大抵是用來惡作劇的玩具。
還剩下海莉斯的禮物沒有拆,喬爾特意將其留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