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放假，紅崖客運站通常都會加往返于紅崖渤海之間的班車。
這幾年渤海有眾多的合資企業在紅崖招工，紅崖有相當數量的年輕人在渤海工作。
每到節假日，這些單身狗們都會回家探親。
萬帆就坐在面對車站出入口對面的長椅上，眼睛緊盯著檢票口。
一連兩輛從渤海來的班車，車上的人下光了也沒有看到大哥的身影。
他不會坐個體車回來吧？
個體客運站和國營客運站當時還是各顧各的，個體車站和國營車站相距好幾里地。
萬帆的擔心顯然是多余的，當第三輛從渤海來的班車上的人走出檢票口，萬帆終于看見了大哥萬凱的身影。
“我還擔心你坐個體車，那樣咱哥倆可就走岔皮了。”
“我們廠離個體車站遠，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不坐個體車。”
哥倆邊走邊聊地走出客運站。
萬帆招手叫來一輛波羅乃茨。
“還記得上次你回來我給你介紹的那個女生嗎？”在出租車上，待車開動后萬帆問。
萬凱點點頭。
“我問了，她的皮膚病在左腿和后背腰部，不全身都是，可以治療。渤海華醫院就能治療，當年她父親領她去治療過，可惜經濟條件不允許就沒治療，如果你倆成了，過一年半年的，讓她到渤海去，你領著她去治療，錢我出。”
萬凱坐在那里只是微笑。
“我那打火機的外殼和壓手模具你帶回來沒有？”
“帶回來了，你買機器了？”
“都安裝好了，人我都找好了，原材料我都買齊了，就等你回來教了。”
從客運站到電機廠也就二里地左右的距離，說話功夫出租車已經停在了電機廠門口。
“師傅！你少等一分鐘，我進去叫個人。”
萬帆從出租車下來，跑到電機廠女宿舍門口喊了一聲李虹。
李虹就從宿舍里臉兒紅紅地出來了。
上身穿一件深綠色的長袖T恤，下身穿黑色體型褲，穿著一雙白色的旅游鞋。
整身打扮以冷色調為主，雖然給人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但不能不說這套搭配反倒讓李虹身上出現了一種高雅的氣質。
顯然，李虹對今天穿什么是下過功夫的，雖然不是新衣服但搭配的蠻好。
萬帆就坐到了副駕的位置，讓李虹和萬凱坐在后面。
“到仙客來。”
萬帆說出了要去的地址，出租車幾分鐘就把他們送到了仙客來飯店門口。
正是吃飯的時候，飯店幾乎座無虛席。
一樓是沒有地方了，三人就上了二樓，找了個空桌子坐了下來。
萬帆也沒問萬凱和李虹，刷刷地就點了四個硬菜。
在等上菜的時候，萬帆開口了：“現在我要正式地給你們互相介紹一下了。萬凱！我親大哥，二十一歲，屬什么的我就不介紹了，在渤海一個合資塑料制品廠上班，具體一個月賺多少錢我也不說了，以后你自己問吧。”
給李虹介紹完了大哥，轉頭又給大哥介紹李虹。
“李虹！我同車間工友，二十二歲，來你們握握手認識一下。”
這兩個人就沒勁了，萬凱局促不安，李虹羞羞答答。
“我說又不是讓你們擁抱，就握握手，你看看你倆，還能有點出息不？大哥！你是男人，主動點。”
萬凱慢慢伸出了手，能看出那手還有些顫抖。
李虹也伸出了手，讓萬帆心累的是她伸出了個左手。
萬凱伸出右手她伸個左手，這不順拐嗎？
萬凱好像沒發現問題，就握著李虹的手背握了一下。
萬帆噗嗤一聲笑了。
“你們是怎么生活到這么大的？按照大自然優勝劣汰的規則，你們都屬于被淘汰的物種，連握個手都能握到手背上。現在我也介紹完了，我這人辦事兒喜歡嘁哩喀喳，你們也知道為毛現在會坐在這里，讓我看看你們的態度，大哥！還是那句話你是男人，你先表態！”
萬凱吭哧了半天：“挺...好！”
“什么挺好呀？”
“她...挺好！”
這就算是表態了。
萬帆轉向李虹：“李虹！該你了！”
“也挺好。”李虹扭扭捏捏地表態。
合著兩個挺好。
待菜上來開始吃飯了，萬凱和李虹才算自然了一點。
相互之間有一耙子沒一耙子的還說了幾句廢話。
吃飯用了半個多小時。
正常的流程是萬帆應該找個借口離開這是非之地，免得成了電燈泡。
但是在飯店里占著桌談情說愛顯然不太合適，而且這飯店又不是單間。
所以萬帆也就沒有離開，吃完飯，帶他們來到了自己的錄像廳。
錄像廳今天才開張，人不是那么多，他們找個偏僻點的座位聊聊也比站大街上聊強。
也聊不了多長時間，李虹下午兩點要坐車回家，他們多說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到了錄像廳，萬帆把他們安排到一個角落里，順手往他們手上塞了兩包瓜子。
與上午相比，下午錄像廳里的人數明顯比上午多了一倍左右，大約有二三十人。
欒義軍和沈宇辰密切注視著大廳里的動靜，一有什么風吹草動會第一時間沖上去解決。
對這兩個貨的武力值，萬帆還是信任的，他們倆個對付十個八個人不在話下。
錄像廳靠后墻當初堅壁的時候就堅壁出了幾間小屋。
這些小屋有賣票的、宿舍，還有一個是當小店用的。
欒義軍和沈宇辰聽了萬帆的話，進了幾樣煙卷飲料和花生瓜子，整個大廳里除了電視機發出的聲音外就是咔咔嗑瓜子的聲音。
汪春江大姨姐向萬帆匯報了錄像廳到目前為止的業績。
到目前為止，賣了四十八塊錢。
這個成績萬帆感覺還行，畢竟是第一天開張，大多數人并不知道這里出現了一個錄像廳。
待知道的人多了，單單這片區域這些企業里數千人的各企業員工就是一個穩定的客源。
都是些奶黃子，沒有手機沒有網吧，沒事兒的時候他們不看錄像不打游戲機他們干什么？
“你們賣的怎么樣？”
欒義軍坐在那間大概只有四平方的小小商店里，正在給一個顧客拿瓜子。
“就瓜子賣的多，賣了大概有五十多包。”
五十包瓜子大約就能賺五塊錢，這兩貨的飯錢和抽煙錢基本夠了。
當然想抽點好煙加大魚大肉是根本不可能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