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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離別

  出門裝我選擇了三樹枝,一組吃樹,貴族圓環再加一雙加敏捷的襪子。

  這樣比較平滑,穩一點。

  影魔solo還有一個騷套路,就是身背五六個芒果,一級學影壓,直接打壓制拿一血。

  不過這畢竟不是比賽,想來Maybe也不會要玩這種奇招來贏我,所以我也沒選這個套路。

  要是換了以前,三十歲的我打這種年輕的天才少年,我倒是可能耍耍陰招。

  但現在我也是個十六歲的天才少年,配上十多年在刀圈摸爬滾打的經驗,我倒想看看,若是正常打,我和世界頂尖的差距有多少。

  戰爭號角響徹全場,我們卡兵是五五開。

  迎面走來一火影,黯影臂蹭著地板滑翔,雪白的永恒護肩更是精致霸氣。

  Maybe是噬魔之王,我則是黑影一團。

  別人身上盡是高配飾品,我卻啥都沒有。

  光是在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

  可DOTA2好就好在,它是個看實力的游戲,即便你身上沒有一點兒絢麗的粒子特效,平民玩家也能暴打流油土豪。

  而Maybe不是個普通的土豪,他的solo能力在全世界也是排在前列,甚至是前三的位置。

  我絲毫不能大意。

  第一波兵我稍稍吃虧,只吃到一個,可Maybe也玩得相當隨意,幫我連著墊了兩個刀。

  金光一閃,兩人雙雙到二。

  我推線進了塔,大約有四五個近戰兵和兩個遠程兵,我可不想讓他安安穩穩吃這波線。

  先打一個C炮,Maybe立刻往后拉,順帶吸引了一下小兵的仇恨,我跟在兵線后面伺機而動。

  線被拉走,小兵排排站,塔的炮火如約而至,待遠程小兵被打了兩下,我點A對面的影魔吸引塔的仇恨,隨即連A兩下將兵反補。

  影魔的初始攻擊力略低,唯有這樣才能順利補下,當然,僅限于反補。

  第二個遠程兵我亦是如法炮制,雖然被塔打出了一個大藥,但連著反補兩個遠程兵,Maybe沒吃到多少經驗,此消彼長,我倆的經驗就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

  高手過招,往往細節決定成敗。

  也許是面對強敵有些興奮,我感覺自己全身心投入其中,補刀隨著影魔搖擺的身體而律動,怎么順暢怎么來。

  慢慢地,屏幕內的畫面變慢了,凝滯了,手里操作越發輕松起來,思路清晰的我瞅準Maybe的一個走位失誤,越上對面高坡連壓兩炮。

  Maybe知道他往后走再吃個C炮,人就沒了,索性也回身兩壓和我拼了起來。

  他有仙靈火,我有小魔棒,雙雙黑血,最終還是我技高一籌,拿到一血,但由于太過積極,我走進了防御塔的攻擊范圍,結果殘血被塔兩炮收走。

  人頭一比一。

  可我吃到了經驗。

  Maybe:可以的,兄弟。

  蕭瑟:運氣好。

  我倆客套了一下,雙雙屏氣凝神。

  好戲才剛剛開始。

  復活再戰,我小壓他半級。可Maybe的整個精神氣都全然不一樣了,不管是走位還是補刀都越發細膩起來,經常頂著線就找我對炮,而他找的時機點每次都很巧妙,我不是沒血就是沒藍。

  節奏點被他把控,一來二去,一血的差距反倒沒那么大了。

  Maybe的突然兇相并沒有讓我感到害怕,相反,倒是讓我愈加興奮。

  6分鐘,我們雙雙到達七級,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兩邊都是滿級影壓,擊殺就在電光火石間。

  我決定先拼,C炮起手,Maybe還我一個C炮。

  我走位向前拉,抬手X炮時,也中了Maybe的X炮。

  兩人心照不宣地都沒有再進一步,而是拉開距離平A了兩下。

  我倆攻擊力差在毫厘之間,就看誰先沉不住氣,要走位壓Z炮,然后憑借各自對影壓的距離把握,誰先抬手,誰就贏。

  Maybe的手在空中滑翔,我順勢按下Z鍵,孰料他竟扭頭回走一步,我愣了愣隨即也轉身回走。我壓空一炮,殺不了他,再往回走的話,他也殺不了……

  電腦桌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我被嚇得一個機靈,鼠標點錯了位置。

  LGD.Maybe(影魔)擊殺了蕭瑟(影魔)!

  天輝基地裂成數塊。

  我輸了?

  呆了大約有兩秒,抬頭一看那人,我怒道:“你是不是有病?”

  顧楠擺著一張臭臉,聲音一點也不比我的小:

  “我有病?你不是失憶了嗎?玩游戲倒是死性不改,一桐都要走了你就一點也不在乎是嗎?”

  “什么?”我心頭的火登時被澆滅,愣愣地問:“蕭一桐要走?去哪?”

  “你他媽真可以啊……誒!”

  “喂!你跑慢點,頭還沒好呢!”

  顧楠的喊聲被我甩在后頭,我奪門而出。

  一路狂奔,顧楠的話不停閃現在我耳邊:

  “那天白瑜送一桐回家,又碰上了你爸喝酒回來。”

  “結果抓起你的獎杯就扔,就砸,什么話都聽不進去。”

  “一桐進屋見了,直接就撲了上去,當時就被那個酒鬼甩飛了,她爬起來死命抓著獎杯不讓扔。”

  “白瑜后來看不過去,上去拉人,結果被獎杯砸中腰,傷更重了。”

  “鄰居報了警,警察把你爸抓走了。白瑜的家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后來直接被告了,連工作也丟了。沒了經濟來源,又有家暴丑聞,社區的人很快找上門,要帶走一桐,說帶她去更好的去處。”

  “一桐是你爸領養的你忘了?”

  “上學?她這樣和你說的?呵呵,那是因為你失憶腦子不好使,她不想刺激你。”

  “可我看見你在這里笑嘻嘻打游戲,挺開心的啊,不是失憶了嗎?啊?我他媽看你這樣就不爽。”

  “啥時候走?就今天,兩點的車。”

  兩點……

  我看了看手機,一點四十五分。

  還有十五分鐘。

  來得及。

  “別砸哥哥的獎杯。”

  “沒錢。不然哥也沒學上了。”

  “哥哥最近對我很好。”

  “哥哥一個人打幾個,真的好厲害。”

  “哥哥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好了。”

  “哥哥……”

  耳邊不斷回響著那個稚嫩的聲音。我的精神有些恍惚。

  我在干嘛?

  我想干嘛?

  追去道個別,還是要她留下?

  哥哥?

  抱歉,我不是你的哥哥。

  我是和你沒有任何瓜葛的陌生人。

  周圍的人流慢了下來,我漸漸放緩了腳步。

  驕陽不再當空,絲絲流火也緩緩淡去,我冷靜了下來。

  我沒有資格要求蕭一桐留下。離開這個不美好的家庭,我應該為她高興。

  對,我應該為她高興。

  走吧。

  我慢慢轉身。

  走的越遠越好,畢竟,我不是個好人。

  轉身的那一瞬,太陽像是跌了下去,天暗澄澄的,像是要壓下,又好像會破開。

  我走在回身路上,陰霾裹著腳背,每一步都越發沉重。

  還是一個人自在些。

  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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