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赫然發現對方的內力渾厚了不少,長棍不再選擇一沾即走,避而不戰,偶爾能在自己難以全力施為的時候硬懟上來,不落下風。這便使得對方精妙的棍法能發揮更大的空間。
“天殺的,剛剛居然不是全力!”原本還稍弱幾分的對手,現在玩得是虎虎生威,光頭忍不住心頭狂罵。更關鍵的是,時間還不在他這一邊。
老二畢竟跟了光頭這么多年,覺察到了老大的窘境,于是把目光投向了人質那邊。見到陳勁松三人努力自救,心頭一驚,叫上僅剩的五個兄弟沖了上去。
“快點!快點!老陳!”周平安見到對方沖了上來,趕緊催促著陳勁松。
“快了!就差一點!”陳勁松見老二已經察覺,也不再掩飾行跡,翻滾扭動著要扯開周平安的繩索。
“啊!”周平安急得大叫出聲,隨即感覺手上一松,已經解脫出來。
小胖子半刻也不敢耽擱,撈起手上的繩索就與對方戰在一起。
“不想死的就趕緊幫忙!”陳勁松知道小胖子應付不來,趕緊招呼著剩下的十三個人質努力自救。
倉庫里一時間分成了兩個戰場。
張勇和光頭,你來我往,好不精彩。
周平安和五個劫匪,左閃右避,險象環生。
“啊!”周平安架不住對方的攻勢,眼見著要被一刀捅中,遠遠的一把匕首急射而來,周平安急急后仰,差點被刺中了腦袋。
卻是張勇見小胖子快撐不住了,只能一棍逼開光頭,擲出地上的匕首為胖子解圍,只可惜沒練過暗器,準頭不怎么好,差點誤殺了隊友。
陳勁松見局勢緊張,來不及解開繩索,招呼著漁家小伙兒幫助自己站了起來,就這么憑著一雙腿,加入戰團,幫助周平安。
張勇那一飛刀雖然勉強解了圍,但是也被光頭抓住空擋突進身前一丈,長武器一下子施展不開。
光頭知道機會難得,招式越發快捷狠辣,越突越近。
張勇知道這樣下去,劣勢只會越來越大,索性心下一狠,一掌拍向底端,棍子向著光頭急射而去。
“哼,狗急跳墻。”光頭見張勇棄棍不用,心下大喜,側身躲開飛棍,準備一錘定音,奠定勝局。
誰知,就在對方側身躲棍之際,張勇抓住空檔從另一面交錯而過,險之又險地避開對方的匕首,同時一腳踹向光頭。
光頭揮匕直刺,卻不料這一腳只是虛招,對方靠著妙至毫巔的輕功,一沾即走,握上擲出的長棍,回身一戳!
這是敗中取勝的一戳!
光頭避無可避,迎頭直上。
靠著天馬行空的招式,張勇狠狠一擊刺中對方腦門。雖然用鐵頭功硬接,光頭一時間也是眼冒金星,鼻血飆飛。
張勇見狀大喜,正準備乘勝追擊,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怒喝。
“你把棍給老子放下!”老二把刀架在陳勁松的脖子上。
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周平安急急跑到張勇身側,幾乎要哭出聲來:“不要打了!大俠,求求你了,把棍放下吧。”
“老二!干得漂亮!”光頭滿臉鼻血,惡狠狠地看著張勇。
張勇這才看清了全場的局勢:對方五人倒下了三人;老二截下了陳勁松;十四名人質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光頭已經緩過勁來;還有哭得吵鬧的小胖子。
張勇掄起棍子作勢要抽在周平安身上:“你特馬的能不能別這么礙眼?我有說過不扔嗎?”
“停手!別給我打什么小算盤,老子混過江湖多少年了?我數一二三,把棍子扔過來,不然我就砍...”
老二話音還沒落,張勇呼的一下就將棍子扔了過去。
“叨叨叨叨的有完沒完,你倆才是一伙兒的吧?這破棍子你們愛誰要誰要,老子才不稀罕。”
老二瞄著棍子,舉刀一揮,瞬間將長棍砍成成兩截。
這陳勁松也是膽大心細之輩,趁著老二出刀的瞬間,身子一矮,滾到了一旁的人質堆里。
老二抬腳欲追,張勇一個閃身,已經攔在了中間。
“馬的,溜得還挺快。”老二憤憤道。
周平安來到陳勁松身側,趕緊給他和其余的人質松了綁。
十四個人質見重獲自由,都是輕松了不少。只有懂得武功的兩名捕快心中無比沉重,眼下唯一能對上那光頭的棍子哥沒了武器,局勢不容樂觀。
棍子已經被砍斷,光頭把鼻血一抹,扭了扭脖子,站起身來。此刻自覺勝券在握,毫不在意地說道:“所以我說嘛,要做英雄?要做好人?累不累啊。”
“要打打,不打回家睡覺,磨磨唧唧的,累不累啊。”張勇口頭上不肯被占一點便宜。
光頭拿著匕首在衣服上蹭了蹭,一臉陰狠地說道:“咱們混江湖的嘛,還是要手底下見真章,我是肯定要堂堂正正和你一戰的。”
我堂你馬XX,咱說話能不能要點臉?張勇差點就一句粗口爆了出去。
陳勁松小聲建議道:“兄臺,你沒了武器,不用和他硬拼,我們捕頭很快就趕來了,到時候合你二人...”
“你給我死一邊去,就你們兩個事兒多。”張勇擼起了袖子,活動了一下肩膀。
“非得讓老子用拳頭,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是吧?”
光頭不屑一笑:“裝模作樣,虛張聲勢。空手還能比用武器厲害?”
“試試不就知道了?”
“正有此意!”
倉庫里又安靜了下來,三十多只眼睛緊張地看著這場決定大家命運的對決。
光頭屈膝彎腰,渾身松中帶緊,雙眼緊緊地盯著張勇,如同捕食的獵豹,隨時準備出擊。
然而幾個呼吸過去,他還是就這么停在那里,一滴汗水順著額頭緩緩滑落。
張勇就這么吊兒郎當的站著,完全沒有任何架勢,卻給人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
他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一個瘋狂地想法出現在了光頭的腦海。
甩了甩頭,他拋去了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再一次望向張勇,似乎順眼了許多。
眼前一處處破綻浮現,扭曲成了一個深深的漩渦,招呼著光頭快些出手,光頭感覺有些按捺不住自己。
細細算來,自己能有一百三十二種方法可以擊殺對方,多到一下子不知道該用哪一種好,想到先前自己腦門上的當頭一棍,光頭狠厲的笑了起來。
我要用最殘忍的那一種!
拿定主意,光頭以一種詭異的路線曲折向前,在場幾乎所有人眼中都是那么難以捉摸,完全不知道他會以哪一種方式,從哪一個角度出手。
遺憾的是,張勇就在幾乎之外。
輕呼一口氣,猛然一吸,連時空都仿佛在這一吸之間凝結在了一起。
張勇掄拳而出。
方才的棍法已經讓光頭覺得如羚羊掛角一般妙不可言,然而直到張勇這一拳掄出,緊閉的認知大門才轟然打開。
其跡無蹤,
其勢如龍,
細看不見,
忽若天穹。
天穹...最后一眼確實看見了天空。
拳頭就這么理所應當的出現,
光頭就這么順理成章的倒下。
登峰造極,王八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