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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節 謀殺

  丹妮莉絲和費恩在床上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方案,她打算派遣多斯拉克人收服彌林的周邊土地,而布朗·本·普棱帶領剩余的次子團成員被部署到了南方,以此防御任何●第一小說app下載地址xbzs.cc●從淵凱而來的進攻,至于達里奧·納哈里斯,被她派到東邊嘗試與拉札林人締結盟約。

  拉扎林人生性平和,他們居住在馬王之城維斯·多斯拉克東南方的拉札,多斯拉克人稱拉札林人為“赫西拉奇”,也就是“羊人”,因為拉扎林人性格軟弱,只以放牧為生。拉扎林人信仰至高牧神,相信全人類都是至高牧神看顧下的同一群羔羊。據費恩了解,有極少一部分拉扎林人修習了血魔法,但他不清楚這與費倫的血魔法有什么區別。這些人隱藏得極深,將自己偽裝成至高牧神的祭司,無人知曉這些祭司到底是虔誠的信徒還是接觸到了極為黑暗的領域的法師。因為血魔法施展的時候付出的代價極大,奧術力量已經與血魔法師靜脈內的血液緊緊地聯系到了一起,他們可以用自己的鮮血治療自身的傷勢,甚至使用鮮血來抗拒死亡,就連某些儀式法術都可以使用自身的鮮血來替代儀式材料。每一個血法師都或多或少地接觸了施法方面的黑色地帶,這種令人癲狂的法術與傳統的施法者施法方式相距甚遠。

  不過費恩并不擔心達里奧·納哈里斯的安全,活到現在的雇傭兵沒有傻子。丹妮莉絲拉攏拉扎林人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為了恢復彌林城的肉食供應,費恩主張使用貨幣支付貨款,然后由拉扎林人進入彌林城購買帳篷,地毯,糧食,蠟燭等等針頭線腦的東西。

  “這是為了將他們與我們捆綁在一起。”費恩對丹妮莉絲這樣說道,“形成一條以貨幣為鏈條的共同體,讓他們能夠始終能夠為我們警戒斯卡札丹河的源頭,那些多斯拉克人。”

  “多斯拉克人——”

  “——是游牧民族。”費恩打斷了丹妮莉絲的話,“他們只懂得劫掠,只懂得活一天是一天,他們不會創造文明而是毀滅文明,他們甚至只有一座滿是廢墟的城市。”

  雖然丹妮莉絲不滿費恩如此貶低多斯拉克人,但是也明白費恩說的是事實。多斯拉克人對馬無所不知,除此之外就是徹頭徹尾的傻瓜,這是個生長在馬背上的民族,費恩對她的前任丈夫卓戈·卡奧也是不屑一顧。

  “那只是個大號馬匪頭子,丹妮莉絲。如果要顛覆一名卡奧的統治實在是太過簡單了。”費恩眼中的多斯拉克人與費倫北地的野蠻人太過相似,領導人的決定并不是由智慧來決定,而是由刀劍來決定。他們像是野狗一般生存在多斯拉克海大草原上,渾渾噩噩地生活,不知道自己的目標,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只需要足夠強大,就能統領一批卡拉薩。”

  “當然,他們不是沒有優點,他們十分忠誠,如果卡奧死于戰斗,血盟衛將會在余生中竭盡所能復仇,并在復仇后自殺,這種令人動容的忠誠十分少見。”費恩在夸贊多斯拉克人的時候,看到丹妮莉絲臉上露出驕傲的神情,但他的下一句話就徹底打碎了她的美夢,“但是他們的忠誠并不屬于你,丹妮莉絲,在其他多斯拉克人眼中你只是劫掠的對象。”

  “我讓你來過夜不是讓你來給我潑涼水的。”丹妮莉絲生氣地用柔軟的枕頭敲打費恩的頭,“我的國王之手,你只會說風涼話。”

  “好吧,好吧,我不數落那些野蠻人了。我還有一個建議。”

  “什么?”

  “派出斥候,或者詢問商人,調查各地是否有憑空結冰的現象。”

  “這是為什么?”

  “因為狂獵打開傳送門的時候,虛空之中的無盡寒冷會吹拂進主物質位面,造成結冰現象。”

  “你說的真不是異鬼嗎?”

  “凜冬將至,丹妮莉絲。我們凡人只能陷入諸神永恒的爭斗之中,異鬼可能是遠古異神的造物,他們和狂獵一樣帶來無盡的寒冷,但是至少狂獵還會留下一些活口充作奴隸,而異鬼可不要活人。”

  “我一直以為異鬼是傳說。”

  “歷史成為了傳說,傳說成為了神話,許多真相已經深埋在了時間當中。但是漫長的寒冬即將來臨,這也是你踏上維斯特洛大陸之后必須要注意的地方。否則你即使贏得了七大王國,得到的也只有一片凍土。”

  “為什么諸神不自己動手,而是要依托與凡人。”丹妮莉絲的眼中充滿了好奇,這是她過去不曾聽到,未來也無人講述的故事。

  “神祇這種生物會隕落,但是不會徹底死亡。曾經有位謀殺之神,祂被一位后來封神的凡人所殺死,祂的神力將一條河流中河水變成了永久的毒水。但是祂為自己的復活做下了許多準備,祂在凡間留下了許多子嗣,祂甚至可以從這些子嗣身上復活。”

  “那神祇是不死的?”

  “當沒有人記得這位神祇的時候,才是祂死亡的時候。一位神祇即使隕落,只要有人信奉祂,祂也將會復活。對于神祇的爭斗,凡人只可能是其中一環而已,甚至可能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

  丹妮莉絲白嫩柔軟的手臂環住費恩的脖頸,她在小法師耳邊輕聲細語,“你怎么知道得這么多?”

  “這是我必須了解事情,我不想哪一天死得不明不白。”

  “你也是諸神的棋子?”

  “我們都是。”

  “讓我看看。”費恩走進停尸房當中,這是費恩的實驗室。跟隨在他身后的是丹妮莉絲,平時她是不愿意來這種地方的。

  “陛下,”現任女王鐵衛隊長巴利斯坦·賽爾彌說,“此事無需您親臨。”

  “他為我而死。”丹妮莉絲將獅皮拽到胸前,獅皮下她只在大腿上套了件薄薄的純白亞麻布罩衫。當彌桑黛將她喚醒時,她沉浸在紅門大宅的夢境中,事起倉促,來不及更衣。

  “卡麗熙,”伊麗輕聲說道,“您萬不可觸碰死者,死者會帶來厄運。”

  “除非是命喪您手的人。”姬琪的身材比伊麗更飽滿,臀部寬大,豐腴,“大家都知道。”

  “大家都知道。”伊麗附和。

  費恩對于多斯拉克人的評價是正確的,除了馬,多斯拉克人對一切事物都一無所知,而且迷信。更何況她們還只是女孩,她的侍女與她年齡相仿,或許黑發、杏眼和古銅色皮膚讓她們看上去更像女人,但那畢竟不是真的。她們是她嫁與卓戈卡奧時得到的禮物——她身披的赫拉卡的頭皮和皮毛也是卓戈的禮物。赫拉卡是多斯拉克海里的白獅,它的皮太寬大,很不合身,還散發出霉味,但穿著它,能讓她感到她的日和星依然伴她左右。

  灰蟲子手舉火把,率先踏上臺階頂端,青銅頭盔上裝飾了三根鐵釘。四名無垢者緊隨其后,肩上扛著死者,他們的頭盔上只有一根鐵釘,面無表情的臉仿佛也是青銅鑄成。他們把尸體放停尸房的鐵床上,巴利斯坦掀開血跡斑斑的麻布,灰蟲子放低火把,好讓丹妮莉絲看清死者。

  死者的臉光滑無須,一道傷痕貫穿兩耳之間,他個子高,雙眼湛藍,皮膚白皙。他或許曾是里斯或古瓦蘭提斯的孩童,被海盜綁架販賣到紅磚之城阿斯塔波為奴。盡管他雙目圓睜,可流淚的只有他身上的傷口——他身上數不勝數的傷口。

  “陛下,”巴利斯坦爵士道,“他是在一條小巷中被人發現的,巷子的磚墻上畫著一只鷹身女妖——”

  “——鮮血畫的鷹身女妖。”一切都明了了,那些“鷹身女妖之子”在夜幕掩護下干著謀殺勾當,每殺一人都會留下標記。

  “灰蟲子,此人為何落單?他沒有同伴嗎?”按照她的命令,夜間在彌林街道上巡邏的無垢者都必須結伴而行。

  “女王陛下,”無垢者的隊長答道,“您的仆人堅盾昨晚并未當值,他去……某地……喝酒,找人做伴。”

  “某地?你指哪里?”

  “某個尋歡作樂的地方,陛下。”

  是妓院,她解放的自由民有一半來自淵凱,那里的賢主大人以調教床奴聞名于世,七種婉轉春啼,于是妓院在彌林城中如雨后春筍般層出不窮。即使費恩成立了各種作坊,但是苦于缺少工匠,他構想中的水力紡織機根本無法建造,因為她們只會這些,而她們需要生存。而有許多女性自由民沒有工作,她們的年齡又領不到社會福利,于是在彌林貴族的金字塔間的貧民窟里,出現了迎合各種性趣口味的妓院。這也是費恩施政的失敗之處,現在彌林城雖然有大量的工作崗位,但是生產出來的產品卻沒有渠道可以銷售出去,現在整個厄斯索斯明面上就沒有愿意與丹妮莉絲交易的城邦,而就憑那些乘船來到彌林的小商人是無法解決如此之大的市場的,更何況這些商人的主要目標還是奴隸,彌林的其他產品在其他城邦根本沒有競爭力,長期以來奴隸灣的城市的生活物資都是依靠進口的,沒有鐵礦,沒有作物,甚至沒有木材。尤其是現在,費恩為了解決糧食問題大量高價購買自由商人的糧食,彌林城的財務每天都是赤字。

  “太監去妓院能尋到什么樂子?”

  “他們沒有男人的身,但有男人的心,陛下。”灰蟲子答道。“就灰蟲子所知,您的仆人堅盾會付錢給女人,只要那女人愿意與他相擁入睡。”

  “堅盾,”丹妮莉絲眨了眨眼睛問,“這是他的名字?”

  “如果您滿意的話,陛下。”

  “是個好名字。”阿斯塔波的善主大人們甚至不允許他們的奴隸戰士擁有名字。丹妮解放無垢者后,他們有的用回了本名,另一些則為自己取了新名,“襲擊堅盾的有多少人?”

  “小人不知,應該不少。”

  “六個,可能更多。”巴利斯坦說道,他看向正在檢查尸體的費恩,見他點了點頭,肯定了巴利斯坦爵士的說法,“從傷口可以看出,兇手是從四面一擁而上。他被發現時劍鞘是空的,很可能他傷到了襲擊者。”

  丹妮莉絲默默祈禱某個襲擊者正徒勞地捂著傷口,作痛苦的垂死掙扎,“他們為何將他的臉割成這樣?”

  “尊貴的女王陛下,”灰蟲子答道,“兇手把山羊的命根子塞進了堅盾的喉嚨里。抬他回來之前我們拿掉了。”

  他們沒法把無垢者的命根子塞進去,那早被阿斯塔波人割得一干二凈了。丹妮莉絲對著檢查尸體的費恩說道,“我記得我讓你去清理城中的‘鷹身女妖之子’”

  “我們已經殺了許多。”費恩頭也沒抬,他正在用放大鏡仔細觀察著堅盾的體表,“很多都是無垢者協助的。”

  “是的,陛下。”灰蟲子點頭說道,“堅盾也參加了清剿行動。”

  “那這是報復!”丹妮莉絲仿佛看到地上的蠕蟲直起身子向著巨龍發出挑戰,此前,他們襲擊的對象還只限于手無寸鐵的自由民,且只敢在夜色掩護的小巷中伏擊,或是乘人熟睡時破門而入,這是他們第一次襲擊士兵,“找出他們!”

  “很難。”費恩擦了擦滿是血跡的手,他已經知道了兇器的樣式,“那些鷹身女妖之子只要換上普通的衣服,我們就很難找到他們。我只能通過購買線索,讓那些自由民進入陰溝當中尋找這些貴族。或許我們可以讓堅盾說說話,或許他認識兇手。”

  “絕對不要褻瀆死者的尸體。”丹妮莉絲頭也沒回地走出了陰冷的停尸房,她打定主意不再來這個地方了,雖然費恩將每個角落都清理得干干凈凈(隱形仆役是必備法術),但是整個房間還是被死亡的氣息所浸染。

  巴利斯坦爵士也迅速跟上,現在彌林城的刺殺還未結束,鷹身女妖之子隱藏在費恩所接觸不到的地方,他們第一次刺殺丹妮莉絲的士兵,但是不是最后一次,老騎士必須保證丹妮莉絲的安全。

  當丹妮莉絲返回臥室的時候,她坐在床上表情痛苦,堅盾是因為她而死的。她本希望能在殺戮間喘口氣,爭取一些休養生息的時間。但是現在,戰爭并未結束,“我們會永遠銘記堅盾。為他沐浴凈身,換上戰袍,將他的頭盔、盾牌和長矛與他陪葬。”

  “是,陛下。”女仆回答道。

  “灰蟲子。”

  “小人在。”

  “派人去圣恩神廟,盤查是否有人找綠圣女醫治過劍傷。同時放話出去,說我們重金懸賞堅盾的短劍。還有,去屠夫和牧民那里探查,看誰最近收購了去勢的山羊。從今以后,我的人絕不可在天黑后單獨行動。”

  “小人馬上去辦。”

  “伊麗。”

  “陛下。”

  “通知費恩,我要讓他無論動用任何方法都要找出兇手,再次告訴他,不要褻瀆死者的尸體。”

  “遵命,陛下。”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停尸房之后,費恩才從次元袋中取出取出一張卷軸。這是一張“秘法眼”卷軸,小法師找了張椅子,癱坐在上面。他打算用這個法術去看看這座城市當中,自己平常看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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