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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節 里德馬克第三元帥

  此時阿拉貢的氣勢與之前大相徑庭,他的身形似乎拔高了,坐在馬背上的伊奧梅爾似乎縮小了,游俠的那張臉有著如同那兩座石雕王者的力量與威嚴。伊奧梅爾后退了一步,面露敬畏。

  他不知道什么是‘精靈寶石’埃萊薩,但他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剛鐸的合法繼承人,他之所以會退讓也是因為如此。這和洛汗的歷史有關。在很久之前,宰相奇瑞安傳信給伊奧希奧德人求援。他的使者波隆迪爾成功到達了伊奧希奧德人居住的地區,并面見了伊奧希奧德人之王——埃奧爾。信使說剛鐸遭到了魯恩的巴爾寇斯人的威脅,奇瑞安希望埃奧爾幫助他們抵抗魯恩。埃奧爾同意了,他知道如果剛鐸陷落了,整個中洲都會很快被攻克。

  于是他帶領部下日夜奔馳,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了凱勒布蘭特原野上,與剛鐸軍隊并肩作戰,贏得了凱勒布蘭特原野之戰。作為酬答,奇瑞安邀請埃奧爾來到位于阿蒙安瓦爾的埃蘭迪爾之墓前,共同發誓確立了兩國之間的友好聯盟和兩國人民之間的長久友誼,這就是著名的“奇瑞安與埃奧爾之誓”。

  但這個誓言當中提到,卡倫納松托付是宰相贈與埃奧爾的,若是有一天,剛鐸的國王回歸,此時要國王再做決定。也就是說,身為剛鐸王位合法繼承人的阿拉貢,是有權力決定洛希爾人是否還能生活在這片草原上的。

  “這確實是奇怪的年代。”伊奧梅爾低聲說道,“夢境和傳說都從草里頭蹦出來,變成真的了。大人,請告訴我,你為何前來此地?剛才那些晦澀不明的話又是為什么意思?您身邊的是否是德內梭爾之子波洛米爾,我們曾經借給他一匹馬,而您又從北方帶來了什么命運?”

  “我帶來的是作出抉擇的命運。”阿拉貢說,“請你轉告森格爾之子希奧頓,戰事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他要么與索隆對抗,要么跟索隆同流合污,如今沒有誰還能像過去那樣生活,也沒有多少人還能‘潔身自好’。但這些重大的問題我們稍后再說,有機會的話,我會親自去見你們的國王。現在我有迫切的需求,我請求得到幫助——或者至少聽到消息。你們已經知道我們在追擊一伙綁架走我們朋友的奧克,你有什么能告訴我們的?”

  “你不必再追了。”伊奧梅爾說,“那伙奧克已經被消滅了。”

  “那我們的朋友呢?”

  “除了奧克,我們沒有發現別的人。”

  “這可太奇怪了。”阿拉貢說,“你們查看尸體了嗎?除了那些奧克模樣的,真的沒有別的尸體了?他們個子很小——你們會覺得只有孩子大小——沒穿鞋,但穿著灰色的衣服。”

  “現場既沒有矮人,也沒有孩子。”伊奧梅爾說,“我們清點了所有尸體,搜去了他們的裝備,然后就照著我們的風俗,把尸體堆起來燒掉了,那灰燼還在冒著煙呢。”

  “我們說的既不是矮人也不是孩子。”吉姆利急忙說道,“我們的朋友是霍比特人!”

  “霍比特人?”伊奧梅爾說,“這是什么族類?名字真奇怪。”

  “奇怪的名字配奇怪的族類。”吉姆利說,“但這些人是非常親密的朋友。看來你們在洛汗聽過那些困擾米那斯提力斯的話,那些話提到了半身人,而霍比特人就是半身人。”

  “半身人?”站在伊奧梅爾身邊的騎手大笑了起來,“半身人!可那只不過是北方傳來的古老歌謠和童話中才有的小種人,我們這是進了傳說故事,還是大白天站在綠草地上?”

  這個騎手顯然不知道他面前站著的阿拉貢是誰,他還像伊奧梅爾建議加緊向南趕路,不用理睬這幾個頭腦發昏的家伙,若是可以,就把他們綁去見國王。

  “閉嘴,伊奧泰因!”伊奧梅爾用洛汗本地的語言說道,“先離開我一會,叫伊奧雷德在路上集合,準備好騎往恩特淺灘。”

  伊奧泰因嘟囔著退下,去跟其他人傳話了,追蹤者們與伊奧梅爾顯然沒有把這個蠢貨的話放在心上。沒過一會,所有的騎兵都退下了,只留下伊奧梅爾和追蹤者們單獨相處。

  “阿拉貢,你說的話句句都很奇怪。”他說,“但你沒說假話,這顯而易見——馬克的人類不說話,因此他們也不容易受騙。不過你沒說出全部實情。現在,你愿不愿意把你們的任務說得詳細一點,好讓我判斷怎么做?”

  游俠盡量簡略地將遠征隊的旅途說了一遍。當說到灰袍甘道夫的時候,伊奧梅爾叫了起來。他說:“灰袍甘道夫在馬克算得上有名。不過,我警告你,他的名字再也不受國王待見了,人們記得他曾來訪這片土地多次,他總是想來就來。有時候過一季就來,有時候好幾年才來,而奇怪的時接踵而至,現在有人說,他是引來邪惡的人。自從他夏天來過之后,一切都出了問題。從那時候開始,我們跟薩茹曼有了糾紛,在那之前我們都把薩茹曼當做朋友,但是甘道夫來了,警告我們艾森加德正準備開戰。他說自己就曾被囚禁在歐爾桑克,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同時他請求幫助。但希奧頓不肯聽他的話,于是他走了。

  你們可別在希奧頓面前大聲提起甘道夫的名字!也不要提魔法,有關巫師的東西都別提。國王正火大呢,因為甘道夫拐走了那匹名叫捷影的馬,它可是國王所有的馬中最寶貴出色的一匹,是美亞拉斯之手,只有馬克之王才能騎它。這種駿馬的血統是承自埃奧爾的偉大神駒,能懂人眼,七天之前,捷影回來了,但國王的怒氣并未因此平息,因為現在那匹馬變得很野,不容任何人駕馭。”

  在游俠的描述中,甘道夫已然跌入了墨瑞亞的黑暗當中。這樣的消息太過沉重了,但希奧頓王可能不會這么想。波洛米爾給了阿拉貢一個隱晦了眼神,提醒游俠,他之前說過的洛汗糟糕的局勢。

  在伊奧梅爾聽來,自霍比特人被綁架以來直到現在,從澇洛斯大瀑布到這里,追蹤者們只花了四天不到,他們就奔行了四十五里格。

  “但是大人,現在你想讓我怎么呢?我必須快馬加鞭回到希奧頓那里去,我在自己人面前說話必須小心,我們還沒跟黑暗之地公開宣戰,這固然不假,然而有些親近國王的人卻盡出些懦弱的餿主意,而戰爭正在逼近。我跟所有贊同我的人都說:我們不會拋棄往昔與剛鐸立下的盟約,當他們準備奮戰之時,我們會助他們一臂之力。東馬克是第三元帥的領地,受我管轄,我已經將我們所有的傷口和牧人都遷了出來,撤過了恩特沛河。此地除了衛兵和敏捷的斥候,沒有留下任何人。”

  “剛鐸一直在戰斗,而從未見到援手。”波洛米爾說,“只有米那斯提力斯的人類還在孤軍奮戰。”

  “德內梭爾之子波洛米爾,你要知道,剛鐸也從未向洛汗求援。”伊奧梅爾說,“若是我們的盟友愿意出聲,我們必不可能拋棄盟約。”

  “這么說,你們沒有向索隆進攻咯?”吉姆利說道。

  “我們現在沒有,也從來沒有這么做過。”伊奧梅爾的眼中燃起怒火,“不過我聽說外面流傳過這種謊言。數年之前,黑暗之地的君主想用重金跟我們買馬,但我們拒絕了他,因為他用牲口從事邪惡的勾當。于是,他派出奧克來劫掠,把能搶的都搶走,并且總是挑選黑馬——現在我們的黑馬已經所剩無幾。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我們跟奧克結下了深仇大恨。

  但眼下我們最主要的敵人是薩茹曼,他選出自己擁有統治這一整片土地的權力。我們雙方已經開戰好幾個月了,他命奧克為他效力,還有狼騎兵和邪惡的人類,他還封鎖了洛汗豁口,不讓我們通過,使我們可能東西兩面受敵。對付這樣一個敵人,實在是棘手。他是個狡猾有精通幻術的巫師,化身偽裝多種多樣。人們說,他四處出沒,模樣是個身披斗篷,頭戴兜帽的老人,許多人現在回憶起來,都說很像甘道夫。

  他的奸細滲透進每一道防線,他那些攜著兇兆的鳥飛遍天空。我不知道這一切會怎么收場,我內心異常擔憂,因為,我覺得他的朋友并不是都住在艾森加德。但如果你前往王宮,你可以親自判斷。你不跟我來嗎?我以為,上天是在我有困惑與需要時,差你來助我的,還有你的朋友,那位巫師,我們很需要一位能和薩茹曼對抗的巫師。”

  “我能去時必定會去。”阿拉貢說。

  “那現在就來吧!”伊奧梅爾說,“在這邪惡的時期,埃蘭迪爾的繼承人絕對會成為埃奧爾子孫的助力。就連現在,西埃姆內特也有戰事,我怕形勢可能會變得對我們不利。我這次騎馬來到北邊,并未取得國王的允準,因為我若是不再,守衛王宮的兵力就所剩無幾。但斥候給我傳來警訊,說是四天之前有一隊奧克從東面山墻下來。他們報告說,其中有些奧克佩戴著薩茹曼的白色徽記。我懷疑這正是我最擔心的情況,也就是歐爾桑克與邪黑塔結盟,于是我領了我的伊奧雷德,也就是我自己家族的人馬出發了。

  兩天前入夜時,我們在恩特森林的邊界附近追上了那幫奧克,我們在那里包圍了他們,昨天拂曉時分發動了攻擊。我損失了十五個人,還有十二匹馬,因為奧克的數量遠比我們估算的還要多,有其他從東邊渡過大河而來的奧克與他們匯合,那些奧克更加健壯,裝備也更加精良。

  雖然我們殲滅了他們,但我們走得太遠了,南邊和西邊都需要我們。你不跟我來嗎如你所見,我們有多余的嗎,你的劍絕不會賦閑,波洛米爾也是如此,我們會好好招待你的。吉姆利的斧頭還有萊戈拉斯的弓箭也能派上用場,魔法就算了,如果巫師會用劍的話就可以。”

  伊奧梅爾表現得十分明事理,游俠也十分想跟隨他一起去追殺奧克,但是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擺在他面前。無論如何,阿拉貢都不會拋棄朋友。原本游俠還擔心霍比特人因為混在奧克之中而被殺掉并且燒掉,但幸好洛汗的騎兵們檢查了尸體之后也沒有找到霍比特人,這算是一個難道的好消息,因為皮平和梅里可能在洛汗驃騎包圍敵人之前就被帶進了森林。

  或許是因為他們穿著精靈斗篷,洛汗騎兵們才能對他們視而不見。這個消息讓追蹤者們稍稍放下了心。

  而今天對于伊奧梅爾來說卻有些不可思議,不僅僅是因為精靈和矮人結伴行走,有人被森林夫人說過話之后還能留得一命,更是因為那把埃奧爾馳援剛鐸之前就被折斷的寶劍已經重鑄,人類的王者重新出現。

  里德馬克第三元帥覺得自己正在目睹一個新時代的開端,雖然他十分樂意幫助阿拉貢,但沒有國王本人首肯,讓陌生人在草原上游蕩是一件違背律法的事,如今危機四伏,這項律法更為嚴格。若是阿拉貢愿意更他一同前去王宮的話,伊奧梅爾還可以幫助游俠,但阿拉貢拒絕了,第三元帥十分不想發動攻擊。

  “我認為你們的律法并非為這樣的機遇制定,而且我其實并不是陌生人。”阿拉貢說,“我曾經來到過這片土地,而且不止一次。我也曾經與洛希爾熱你的大軍并肩作戰,盡管那時我用的是另外一個名字、另外一幅裝束。我從前沒見過你,因為你那時還年輕,但我曾與你的父親伊奧蒙德相熟,也與森格爾之子希奧頓相熟,若是在過去,瓷都任何一位王侯將相都不會強迫哪個人放棄向我現在身負這樣的使命。至少我的職責很明確,就是繼續向前。來吧,伊奧蒙德之子,你終究還是要作出選擇的。但假若你要這么做,能返回你們戰場或者國王身邊的人就要減少了,我們這里都是以一敵十的戰士,我們的巫師也不是個好脾氣得人。”

  “我們都彼此身負重任。”過了一會,伊奧梅爾說道,“我的人馬急著要走,你的希望也隨著時間流逝而消減。這是我的選擇:你們可以走,除此之外,我還要借給你們坐騎。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等你們要么達成使命,要么確定徒勞一場之后,請帶著馬渡過恩特淺灘,回到埃多拉斯高山上的美杜塞爾德,希爾頓我那個所在的宮殿。如此,你可以向他證明,我沒有判斷錯誤。我這樣做,是將我自己,可能連同這條性命一起,都押在了你的善意上,不要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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