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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節 兩個霍比特人

  甘道夫風趣的話適時地打消了眾人心頭由于這荒涼景象帶來的沉重,還有那鋒利無比的歐爾桑克入眼之時帶來的刺痛感。歐爾桑克,在精靈語中是“尖牙山”的意思,但在古代的馬克語中卻是“狡猾的心智”的意思,這只能說是一個巧合,因為薩茹曼確實用他的狡猾欺騙了所有信任他的人。

  在薩茹曼入住艾森加德之前,這里曾經居住過許多偉人,極有擔任剛鐸西界守護的王侯貴族,也有觀看星象的智者。但如今,薩茹曼卻逐漸將它改造成迎合自己的狡詐目的的模樣,并且認為這是對艾森加德的改善。他為了這一切精巧的技法和裝置拋棄了自己從前的智慧,天真的以為這些知識都是來自他本人。

  然而這些技術全都來自于魔多,薩洛蒙人所做的一切完全一無是處,他建造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復制品,是小孩子的模型和奴隸的阿諛奉承,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模仿巴拉督爾——那座龐大的堡壘、兵器庫、囚牢兼熔爐。

  可要小法師說,薩茹曼的熔爐還是停留在手工作坊的水平,所有的動力都是來自于不停踩著踏板的奧克,就像在圓盤里奔跑的倉鼠一樣,能量轉化率極低。唯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薩茹曼制造那些裝備的成本極低,因為奧克的命一點都不值錢,沒有人會在意一個奧克的死活,就連他們的同伴也不在意。

  但在這個世界上,這也算是一個了不起的進步了。

  甘道夫騎向那根雕刻著白手的巨大石柱,而他剛一經過它,一行人驚奇地發現,那只手看上去已經不再是白的了,它像是染上了干涸的血跡。等到眾人走近了,他們發現它的指甲是紅的,但甘道夫并未理會這樣的異狀,而是徑直騎行進了迷霧之中。阿拉貢、萊戈拉斯、吉姆利、希瑞和費恩都毫不猶豫地跟隨著老巫師騎行了進去,其他人也在稍稍遲疑之后立刻跟上。

  此時,他們四周像是突然發過大水一般,路邊不時可見寬闊的水塘,洼地也注滿了水,還有涓涓細流從巖石間淌了下來。終于,甘道夫停了下來,朝其他人打了個手勢。國王帶著自己的近衛軍驅馬上前,他們看見前方的濃霧已然散去,淺淡的陽光正在照耀,在濃霧中他們無法分辨時間,而現在卻是正午了,他們也來到了艾森加德的大門前。

  艾森加德巨大堅實的鐵門扭曲變形,翻倒在地,粗大的鉸鏈也被崩斷,似乎是有一天力大無窮的蠻牛撞破了鐵門,闖了進去。在鐵門周圍,無數邊緣銳利的大小碎石散落得到處都是,或壘成了一個個廢石堆。在黑色巖石中鑿出的甬道仍舊暢通無阻,只是如今對面的出口已經變成了無頂的大縫,因為隧道頂上全都被掀開了,兩旁峭壁禁食撕扯出來的大裂縫和缺口,門上的塔樓也被擊打得粉碎,這可不是一頭蠻牛可以做到的事,就算是大海發怒高漲,以暴風雨襲擊這些山嶺,只怕也不可能造成比這更大的破壞了。

  之后的場景更是嚇人,巨大艾森加德環場整個淹沒在熱騰騰的水里,猶如一個煮沸冒泡的大鍋,蒸汽彌漫的水面上漂浮著斷梁橫木、箱子、桶子和殘破的裝備工具,所有的路都被淹沒了,路旁殘存的柱子根根歪斜扭曲。在更遠處,在半遮半掩的盤旋蒸汽這種,依稀能見到那座聳立的島嶼,歐爾桑克仍舊黑暗高聳,屹立不倒,未被這暴風雨所摧毀。看著渾濁的污水正在拍打高塔的根基,伊奧梅爾滿懷著促狹,對著費恩說道,“看,薩茹曼的魚湯已經做好了。”

  “是的,你說得沒錯。”小法師翻了個白眼,“但這肯定不是他所樂意看到的,薩茹曼不會樂意在水里吃飯睡覺,那會讓他的長頭發都黏在一起。這鍋魚湯肯定是后來煮的,從此往后,艾森河的下游再也沒有活魚啦。”

  “這倒是挺讓人惋惜的。”伊奧梅爾翹了翹眉毛。

  國王一行人意識到薩茹曼的勢力已經被推翻了,但他們猜不出著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這會兒,他們將目光移向了拱道和毀壞的大門,看見就在旁邊有個很大的瓦礫堆。突然,他們注意到有兩個小身影正悠閑地躺在瓦礫堆上,他們穿著灰衣,從要石碓里辨認出來相當不易。

  他們身邊擺著酒瓶碗盤,仿佛剛剛大啖了一頓美食,這會兒吃累了正在休息。其中一個似乎已經睡著了。另一個背靠著斷裂的巖石,兩腳交叉,手枕在腦后,正從嘴里噴出一縷縷細長的淡藍色煙霧,和一個個小小的淡藍色煙圈。

  有好一會兒,希奧頓、伊奧梅爾和手下的騎兵全都愕然地盯著這兩個小人影。在他們眼里,艾森加德的一切殘垣斷壁中,就數這景象最不可思議。不過,就在國王能開口說話前,那個吐著煙圈的小身影忽然察覺到了迷霧邊緣這一行安靜騎在馬背上的人,他連忙一躍而起。他看起來像個年輕人,但身高大約只有成年人類的一半,他有著一頭卷曲的褐發,穿著一件風塵仆仆的斗篷,那斗篷的色澤和樣式就和甘道夫他們一行人的一模一樣。

  他抬手放在胸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他像是沒有注意到巫師和他的友人一般,轉向了國王和伊奧梅爾。“各位大人,歡迎來到艾森加德。”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調侃的促狹,“我們是守門人,我是薩拉道克之子,梅里阿道克;我的同伴,唉!他太累了沒撐住——”

  梅里伸出腳,踢了踢另外一個家伙,“他是圖克家的帕拉丁之子佩里格林。我們的家鄉在遙遠的北方。薩茹曼大人就在里頭,不過他現在大概正跟一個叫佞舌的人密談,要不然他肯定會來這樣迎接如此尊貴的客人。”

  “他肯定會的!”甘道夫大笑說,“是薩茹曼明亮你們再次守住他的破門,并且在吃飽喝足之余留意來客嗎?”

  “不,好心的大人,這件事他可沒想到。”梅里故作嚴肅地說道,“他一直忙得不可開交,這是樹須給我們下的命令,他接管了艾森加德。他命令我要用恰當的言詞歡迎洛汗的國王,我已經盡力而為啦。”

  “那你的伙伴呢?萊戈拉斯跟我呢?還有阿拉貢,波洛米爾,費恩和希瑞呢?你們問道不曾問過!”吉姆利忍不住,他脫口說道,“你們兩個毛頭小無賴,憊懶的家伙!你們害我們死命狠追了一場!那可是兩百里格啊,穿越沼澤和森林,歷經戰斗和死亡,就為了營救你們!結果,竟然發現你們在這里大吃大喝,無所事事,而且還抽著煙!抽煙!你們兩個小壞蛋,煙草又是從哪兒弄來的?我真不曉得是該惱火還是該高興,我還沒爆炸可真是個奇跡!”

  “你都替我說了,吉姆利。”萊戈拉斯笑道,“不過我更想知道他們的酒是從哪兒弄來的。”

  “你們追了一場,有個東西卻沒找到,那就是更機靈的頭腦。”皮平無不得意地說道,“而且你們當中還有一個巫師,這只能說明我已經比巫師更聰明了。當你們發現我們坐在得勝的戰場上,身邊都是戰利品,居然還奇怪我們是怎么弄來這點兒應得的享受!”

  “應得的享受!”吉姆利叫了起來,“我簡直沒法相信!”

  眾人都被矮人和霍比特人的對話逗笑了,希奧頓知道,眼前這兩個家伙就是客人們失散的同伴,在洛汗語中,霍比特人被稱為霍爾比特拉。霍比特人的起源可以追溯到遠古時代,他們在中洲平靜生活了漫長的年月,此期間其余種族甚至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存在,直到比爾博·巴金斯的事跡流傳開來,眾多種族才知道了霍比特讓人這個種族。

  只不過皮平還是堅持讓希奧頓稱呼他們為霍比特人,這時希奧頓才發現霍比特人們的語言變化。早在霍比特人定居夏爾之前,他們的語言就發生了一些變化,他們開始遵循杜內丹人的方式書寫,那段時期,霍比特人忘記了先前使用的各種語言,此后都說通用語——即名為“西部語”的語言,它流傳開來遍及阿爾諾和剛鐸諸王統治的全部疆土,以及從貝爾法拉斯到路恩河的所有河濱。不過,霍比特人還保留著一些本族的詞匯,還有月份和日期的本族名稱,以及一大批繼承自過去的人名。

  “霍比特人?”希奧頓說,“你們的語言變得很奇怪,不過這名字聽起來倒跟著變化挺相配。霍比特人!我聽到的報告全都名不副實啊。”

  梅里鞠了一躬,皮平和爬了起來深深鞠了一躬。“陛下,您真是親切仁慈。或者說,我希望我能這么理解您說的話。”他說,“不過還有另一件奇事。自從我離開之后,跑了那么多地方,但直到今天才遇見知道霍比特人故事的忍耐。”

  霍比特人與人類的親緣關系比與精靈、矮人的要近得多,古時候他們照自己的習慣說人類的語言,喜歡和嫌惡的事物與人類十分相似,但是兩族的親緣究竟如何已不可考,他們有文字記錄的時間也不會早于第三紀元。那時候他們住在安都因河谷的上游,大綠林邊緣和迷霧山脈之間。他們待在這里時,北方人類知道他們的存在,而他們的后代洛希爾人也有關于霍爾比特拉人的傳說。

  在洛希爾的傳說中,遠在千山萬水之外的地方,有一種半身人族居住在沙丘的洞穴里,但是幾乎沒有關乎他們事跡的傳說,因為據說他們不做什么事,并且避開人類的注意,一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他們還能改變聲音,模仿鳥兒尖聲鳴叫,不過現在看來,還有許多事情是傳說不曾提到過的——比如從嘴里噴出煙來,這場面可不常見。

  正當梅里打算對于吸食煙斗草這門藝術開始長篇大論的時候,甘道夫即使打斷了國王的聆聽。

  “希奧頓,你可不知道自己正面臨著什么。”甘道夫笑著說道,“這些霍比特人會坐在這片廢墟邊上,對餐桌上的美酒佳肴談論不休,你要是耐著性子聆聽,他們會備受鼓勵,吧自己父親、祖父、曾祖父以及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做過的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跟你說個沒完。關于抽煙的歷史,我們另外找個恰當的時間談吧。”

  霍比特人無比沮喪,因為他們沒有聽眾了。護戒同盟的眾人倒是笑了起來,希瑞更是準備跳下去,從霍比特人手里拿過煙草——她在費恩的藥物作用下已經戒掉了麻藥粉,但這種刺激多巴胺分泌的東西可不多,煙草就是一個。

  “梅里,樹須在哪?”甘道夫問道。

  “我想他在北邊。他去找東西喝啦——找些干凈的水。大多數恩特都跟他在一塊,還在忙著呢。”梅里朝著那個冒著蒸汽的湖揮了揮手,一行人朝那邊看去,他們聽見遙遙傳來的隆隆聲響,仿佛山坡上發生的雪崩——可是現在沒有雪。

  “那么,沒人看守歐爾桑克嗎?”甘道夫問。

  “有大水啊!除非薩茹曼想要穿著長袍游泳,否則他是跑不出來的。”梅里理直氣壯地說道,“不過,還有一些恩特正在監視那座塔,平原上那些竿子和柱子不全是薩茹曼立的。”

  “我親愛的霍比特人,你太看輕魔法了。”被霍比特人嘲笑腦子笨的小法師終于找到了反擊的機會,他上一刻還坐在馬上,下一刻就站在了霍比特人身旁,他還緊緊拉著差點被嚇得掉進水里的皮平。

  “這也是魔法?”梅里驚叫起來,“我可沒見你用過!”

  “我總不會到處使用這個魔法。”費恩說,“我想我在幽谷的時候,可沒有必要用這個魔法到處跑跑跳跳。至于這個魔法的限制,我可不能告訴你,這是我的小秘密,不過你要是想要去歐爾桑克看看的話,我倒是可以送你上去。”

  “這太危險了。”甘道夫說,“即便薩茹曼的勢力覆滅了,他仍然是一位危險的巫師。”

  “別擔心,甘道夫。”費恩說,“我帶霍比特人看看當初你被關押得地方,這樣他們才能理解你失約的理由。”

  “你還真是個記仇的小家伙。”甘道夫嘟囔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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