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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軍情

  有精擅遠襲、準頭驚人的大宗師壓陣,宋陽等人的這一戰已經立于不敗之地。

  其實,如果狼卒要逃的話,四散奔馳而去至少能逃掉一半,可是這一伍不同其他犬戎騎兵,寧死也不肯退卻,之前因為這份狼性,他們收獲頗豐;現在同樣的狼性,卻再沒有剛才的好運氣了。

鏖戰持續、蠻人死前慘呼凄厲怨毒,還在苦戰的狼卒把同伴瀕死的聲音停在耳中,這聲音何其熟悉,像極了黃昏襲擊村落時,那些燕人平民的哀嚎,只不過早死之人冤魂已散、新喪之人換成了剛才的兇  到天色黎明時,整整一伍狼族盡數伏誅。

  七上八下坐在地上,累得呼呼直喘;慕容小婉倒還好些,不過婉大家以前打遍鳳凰城,大都只是打架而已,幾乎沒殺過人,這一次大開殺戒,打斗的時候顧不得多想,結束之后,心里難免翻騰,站在原地臉色蒼白。

  宋陽走上前,給她鼻端抹了些清心順氣的藥物,示意她坐下休息一會,隨即祛除掉‘春衫,上的藥物,把寶刀遞還給羅冠。

  羅冠不接刀,只是搖頭笑道:“我留著沒用處,送你了吧,至少回燕子坪之前你用得上。”

  大家曾并肩苦戰,算得上同生共死的交情,宋陽不去廢話,說了聲‘多謝,收好長刀,跟著嘴唇動了動,好像有話想說,這個時候齊尚從一旁插口笑道:“其實照我說,咱們都多余跟來,羅爺一個人來便足夠了,剛剛他救人那一箭出手,金光萬道氣勢煌煌,一下子便殺了幾十人,再來幾下就把蠻子全都殺光了。”

  羅冠笑了笑,如實道:“齊老大以為,那樣的一擊我拼盡全力能打出幾次?”

  齊尚順口搭聲:“幾次?”

  “八次?十次?十五次?我也說不清楚。”羅冠搖了搖頭:“短短三四次無妨,不過連續那樣施為,會傷我本源。”

  人力有窮盡時,大宗師也不例外真要是窮途末路放手拼命,他能拉上不少人墊背,但要想一個人包打天下,是絕不可能的。

  齊尚能明白這個道理,笑道:“那也是了不起的神技了,我們望塵莫及,只有拜服欽佩的份。”口中恭維不停別人疲憊之際都是越說越累,他倒是越說越精神,不大工夫連氣息都調勻了,跳起身走到那個被犬戎俘虜的燕尉跟前,揮刀割斷繩索。

  燕尉被剛才一戰晃得目眩神迷,直到這次遇到高人了,不敢有絲毫怠慢,起身后認真謝過眾人的救命大恩齊尚并不買賬,先說了句‘少廢話,,又問道:“說說吧怎么回事,燕家軍馬都跑到哪去了。”

  燕尉面有難色,事關軍情哪能隨意向不相干的人吐露,齊尚見狀從懷中取出一塊牌子,在他跟前一晃,后者臉色一變,神情更加恭敬了些,把齊尚領到一旁低聲說話。

  巴夏也站起身來,不過他沒興趣打聽軍情,溜溜達達地在死人堆里轉來轉去毫不顧忌血腥,給自己搜檢戰利品。婉大家看得直皺眉,粗聲問道:“你做啥?”

  巴夏冷冰冰地應了句:“發死人財,我就是干這個的······要不要給你也挑一份?”小婉撇了撇嘴,想罵,不過念在大家戰友的情分上她忍了沒再吭聲。倒是正在一旁和燕尉說話的齊尚聞言,轉回頭對自己兄弟招呼了聲:“替我揀出來一份!”

  不長的功夫,齊尚和燕尉就說完了話,燕尉躬身對眾人再致謝禮,告辭而去,那些被救下的女子也都隨著他一起離開,臨行前少不了又是燠又是拜,惹得小婉鼻子發酸,分出去不少金銀。

  宋陽等人也不再多待,離開血腥戰場,原路返回去和瓷娃娃等人會合,路上齊尚把唬住燕尉的身份銅牌拿出來,對著同伴笑道:“這是武夷衛的腰牌,咱們特意仿作的,不算太逼真,不過黑咕隆咚的夜里,也不是誰能都認清楚的。”

  宋陽接過銅牌看了看,隨即也笑道:“好家伙,武夷游騎尉,諸葛大人麾下直屬密探,算是見官大三級了吧。”

  齊尚眉飛色舞:“反正冒充了,可不得弄個像樣的差事來做做,等咱們再回來,我讓鐵匠給您打一枚武夷衛‘大都司指揮使,的牌子,我要沒記錯,諸葛小玉是都司指揮使,您得比他‘大,,以后要是見了面,他得喊您一聲大人。

  玩笑過后,齊尚把從燕尉口中問來的情形轉述過來。

  正如先前所知,這附近一直都是有燕軍駐扎的,否則又怎么會有燕人的村落。只是幾天前軍令傳來,命此地守軍向西遷移,但并沒有新軍補充過來,換個簡單的說法就是:燕人要放棄這片疆域。

  具體因為什么燕尉也不得而知,不過總覽這一帶邊疆情形,燕兵與狼卒勢力交錯呈犬牙狀,百多年里來來回回地變化不休,說不定今天我家的地盤,明天就成了你家的前院,燕兵調動也屬正常,棄守此處很可能是看上了另一塊更好的地方,是以先做集結準備去爭奪。

  至于那個燕尉,率領著一支喚作‘神威,的小隊,既做巡防也做斥候。燕人調運本地兵馬是機密事情,燕尉的任務就是追蹤、擒殺入境的敵國探子。

  另外‘打草谷,這種事情也經常發生,為了不讓來搶劫的狼卒察覺‘空城真相,一見狼煙小隊就要出征,憑他們的人手當然做不了什么過嚇唬人是足夠了,敵人以為這里會有大軍駐扎,一見燕軍多半會立刻逃走,不太可能戀戰纏斗,結果沒想到神威運氣不好,遇到了一群‘狠心賊,,以至全軍覆沒,軍情也遭泄露。

  事情說完,齊尚又補充道:“我對那個燕尉說了,他要想報恩,不用嘴里總念叨我們,回去的時候從其他幾座村落轉一圈,告訴那里的百姓燕軍棄守,讓他們趕緊搬家吧。”

  燕軍離開犬戎得知真相是遲早的事情,等他們再來時,附近村落會經歷什么樣的煉獄情形,任誰都想得明白齊尚心思還算細致,沒忘記此事。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那個揣著手好像顧昭君的小娃,說話比著齊尚還要更繞人,齊老大有點舍不得他死在狼卒短矛之下。

  旭日初升時,宋陽一行匯合同伴,阿伊果等人知道他們的實力只對上一個中伍的蠻子,幾乎是必勝一仗,再退一步,就算殺不光敵寇,至少自保無虞,所以也不太擔心。不過三個女人見了宋陽的樣子,仍然被嚇了一跳。

  別人都還好,唯獨宋陽因為龍雀殺法特別霸道,打一場下來就好像在血池里泡了三天三夜,從頭發稍到腳后跟滿滿都是血跡,看上去煞氣逼人。

  瓷娃娃取出塊帕子給宋陽擦臉,只擦了一下就放棄了,血漿太厚,靠著擦拭可沒法把他弄干凈,只會把他抹成大花臉······這個樣子實在觸目驚心,大伙又特意找了條溪水,付老四下去洗了半天,再上來時候總算干凈了,但溪水都被血漿染得微紅了。

  換過巴夏遞過來的干凈衣衫大伙再度啟程,這其間忙壞了齊尚的那張嘴,事無巨細,從追擊開始直到燕尉和女子離開,所有過程原原本本一點沒落下,而且說得陰陽頓挫聲情并茂可惜封邑中的譚圖子不在,否則老先生非得動了收徒之心不可。

  相比于齊尚,巴夏就安靜多了,趕路同時,手中還把玩著各種從死尸身上搜羅來的小玩意,饒有興趣的樣子,在別人眼中看來卻透出十足陰冷。

  老頭子班大人對巴夏手中的一串古怪項鏈顯得有些好奇,伸手要過來,端詳了片刻后,望向宋陽:“這支隊伍應該算是狼卒里的精銳了。”

  不用宋陽應聲,齊尚就接口道:“那是自然,大好寶刀不殺無名之鬼,能驚動羅爺、侯爺出手的,當然是精銳···還不是一般精銳,得是精銳中的精銳。”

  到了今時今日,羅冠已經沒太多和別人動手拼殺的機會,這次一展所長箭驚蠻夷,心情開朗的很,笑著追了句:“還有齊老大,生了張好嘴中的好嘴。

  齊尚有自知之明,挺客氣:“羅爺抬舉我,好嘴不敢當,我最多算貧嘴中的貧嘴。”

  眾人都笑了起來,宋陽追著班大人先前的話問道:“您老怎么知道他們是精銳?”

  “草原上能和沙民作戰的狼卒,都是犬戎的精銳。”

  右丞相對草原了解細致,認出巴夏的戰利品項鏈出自‘沙民,的圖騰,而且項鏈最早的主人地位不低,沙民是不可能與犬戎為伍的,項鏈應該也是戰利品,現在再轉手被巴夏繳獲。

  這一伍狼族有這條的項鏈,便說明他們曾和沙民鏖戰。

  齊尚愛說話,由此好奇心也最終,問右丞相:“沙民是什么,您老給咱講講。”

  “你就把他們當成草原上的山溪蠻便是了,不過沙民數量,比起山溪蠻應該多不少。”班大人先給出個概念,隨即開始仔細講解。

  沙民也是蠻族,與犬戎牧民不兩立。但沙民不單單是一個部落,他們由來已久,雖然原始野蠻,但也有自己的文化傳承,盤踞在草原西北,他們的地盤里有沙漠、戈壁、荒原也有綠洲,有自己的社會形態和秩序。

  與其謨′他們是一族,倒不如說他們是個散漫國度。

  和所有蠻荒民族一樣,沙民瘋狂崇拜力量,由此也特別善戰,若非如此,又怎么能擋得住狼卒的清剿。

  “值得一提的,草原傳說沙民有神術,受風暴之神的眷顧,能夠在作戰時引蕩可怕的黑沙暴。”

  齊尚眼睛瞪得溜圓,笑道:“這事…···有點玄乎了。”

  面對質疑,班大人沒什么表示,只是冷冰冰的應道:“我曾見過沙民不假,但沒和他們打過仗,那些事情犬戎人怎么說,我就怎么轉,你要是實在好奇,等到了草原上,不妨深入沙民之地去探一探。”

  齊尚把頭搖得好像撥浪鼓,笑嘻嘻地:“咱們漢家人個個一表人才,去了沙民的地方,說不定被他們瞧上,非得留下來當女婿,還是算了吧,我還是喜歡漢人妹子。”

  說完,又省起小姐就在身邊,什么女婿、妹子的玩笑說出來不妥,趕緊又岔開了話題,問班大人:“您老還見過沙民?當真不得了,能活著回來,足以見得您的本領了。”

班大人的老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不再吱聲,全當沒聽到齊尚的話,齊老大也不介意,飽飽吸了一口氣,繼續口水橫飛,再述昨夜之戰……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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