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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貨物,土匪與狼群的戰斗

  距離左丘幾人僅有數里之遙的一處山路上,魏大媽和黃毛的身體躺在地上,頭顱卻在數米之外,死不瞑目的眼眸中依舊殘留著無法磨滅的驚恐、慌亂、疑惑與絕望,仍有溫度的鮮血似噴泉一般從斷頸處咕咕涌出,浸濕了尸身周圍的泥土,刺鼻的腥味隨著涼涼夜風飄向遠方。

  尸身四周站著一群背槍挎刀,打著火把的彪形大漢,有兩人被眾人拱衛著,顯然是領頭之人,其中一人的打扮和其他人截然不同,他穿著灰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馬甲兩側口袋間有一條金色細鏈,應該是懷表鏈子,像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富貴之人。

  西裝男皺著眉頭,左手輕輕捂著鼻子,不太高興地說道:“王麻子,你搞的這么血了吧唧的干嘛,收拾了趕緊上路,耽擱了時辰我大哥可饒不了你。”

  王麻子人如其名,一臉的大麻子,五官粗糙,但眼神之中卻有一股兇殺之氣,他摸了摸滿臉的絡腮胡子哈哈一笑,滿不在乎道:“白老弟莫要著急,耽誤不了時辰。白白的小羊牯送上門來,哪有不要的道理,你們窮酸秀才老說的那句‘天’什么‘取’什么的,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是‘天與弗取,反受其咎’。”白老弟壓著心中對王麻子的不屑,開口糾正。

  王麻子一擺手,并不在意這些東西,在搜摸尸體的漢子回頭喊道:“大當家的,什么都沒有。”

  王麻子一聽白干一場,嘴里罵罵咧咧的,“他娘的,兩個窮鬼也敢來擋老子的道,真是晦氣......”

  他扯開上身短褂的衣領,露出健碩的胸膛,眼珠一轉,喊道:“把這兩個窮鬼的衣服扒下來,賣到鎮上的成衣鋪子,也能換兩銀子。”

  灰西裝滿臉譏笑道:“縱橫兩省,名鎮綠林的王麻子也看得上這兩個小錢,真是饑不擇食,越混越爛啊。”

  王麻子倒不在意灰西裝的譏諷,反而很是自得,“老子這叫勤儉持家,大錢小錢都要賺,不然怎么養活我手底下這百十號弟兄啊?”

  魏大媽和黃毛被扒的一絲不掛,赤條條地躺在冷風之中,王麻子摸著二人的衣物,有點疑惑道:“這兩個窮鬼的衣服倒是挺少見的,布料也沒見過,像是洋人的玩意。”

  “你管他呢,弄好了就快走!”灰西裝在這耽誤了不少時間,已經很不耐煩了。

  這群強人便要翻身上馬繼續趕路,大多數馬匹上都綁著一個大麻袋,也不知里面裝的是什么。

  王麻子騎在馬上,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白老弟,這批貨可是哥哥花了大力氣弄來的,都是上好貨色,這價錢嘛,就和上次那批不太一樣了。”

  灰西裝冷笑道:“姓王的,價錢是我大哥定的,你要想加錢和我大哥說去,再說和你做買賣哪一次不是錢貨兩清!”

  王麻子連連賠笑道:“白老弟不要動怒嘛,這批貨我手下的弟兄絲毫沒動,可都是原封貨啊,再說你們兄弟那個銷金窟日進斗金,這次多分一點給老哥我,不算過分吧。”

  灰西裝剛想說話,卻看到山林間的黑幕中漸漸出現了一雙雙或藍或綠的眼睛,四周響起陣陣陰森刺耳的低沉嘶吼聲,好似利齒吸髓嚼骨一般。

  發出聲響的野獸緩緩走出,是嗅著血腥味追蹤而來的山林狼群,僅僅是走出來的山狼就有二三十頭,這還不算山林夜幕中只露出個眼睛的。

  這些畜生四肢修長,齒牙銳利,最喜結群而出,捕殺獵物,尋常人一旦被盯上,沒有點過人的手段幾乎難逃一死。

  王麻子聽到聲音,四下環顧,臉色一變,大聲喊道:“是狼群來了,安撫馬匹跪臥圍成馬墻,把貨卸下來,千萬不能傷了貨,那可是咱們兄弟的吃飯錢!”

  “得咧,大當家的,您就放心吧,搞死這群畜生俺們兄弟那是手拿把攥。”一個北方口音的中年漢子滿不在乎地說道。

  也幸虧這些馬都是經過戰陣的,聽慣了槍炮廝殺聲,沒有被狼群嚇得四處逃散,眾人才能按照王麻子的吩咐圍成一個圓圈,勉強算是有了一個遮擋之物,又把裝貨的麻袋小心的平放擺在中央,然后拿出背上幾乎人手一把的后裝單發的老式步槍。

  有這幾十條長槍對付山林狼群絕不是什么難事,但怕的是狼群傷到了貨物,那可就賣不上價錢了,不然以王麻子的性子也不會如此緊張。

  王麻子手下的兄弟手端長槍瞄準狼群,手不抖心不慌,一看就是常年刀頭舔血的廝殺漢。

  灰西裝站在中央并沒有像普通商人一樣突遇變故就驚慌失措,面色如常地看著王麻子算得上是沉穩規矩的應對,和他手下兄弟老于廝殺的素質,心中暗自點頭,方圓百里之內這伙強人也稱得上是兵強馬壯了,難怪王麻子能在湘粵兩省綠林中闖出一份不小的名聲。

  但一想到狼群是被殺死的那兩人血腥味引來的,灰西裝就怒氣上涌,臉色越來越黑,這次的貨物要是稍有閃失,不止王麻子要吃苦頭,就算是他在干系之下,也難逃被自家大哥嚴懲的下場。再想到自家大哥那些折磨人的手段,灰西裝就一陣的肝顫。

  “王麻子,我大哥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若是誤了時辰,又壞了貨物,你覺得他會怎么做,你的錢還能拿到嗎?”灰西裝為了快點解決這群畜生,免得夜長夢多,故意拿話來刺激王麻子。

  “你不用拿話激我,老子兄弟的命可比這群畜生金貴。只要貨沒事,就算是遲上片刻,白老大還能殺了我不成!”王麻子人雖長的粗,心里卻明鏡似得,直接戳穿了灰西裝的打算。

  話雖如此,可王麻子也怕對峙時間越久,聚集的山狼越多。他是老于廝殺的,知道在野外遇到狼群一定要一次把這些畜生殺怕、殺退,讓它們不敢在尾隨其后,才能從容退走。一旦陷入糾纏廝殺,狼群的獸性殺性被慢慢激發出來,便會不會一切地捕殺獵物,到那時想要擺脫狼群就難上加難了。

  王麻子掏出插在腰間的那把從一個回鄉祭祖的大戶車隊搶來的駁殼槍,“砰砰砰”,要說王麻子的槍法可比馬文警長強多了,一槍一個,槍槍爆頭,眨眼間五六只山狼便被打死了。

  “開槍!”

  土匪們端著單發后裝步槍將率先撲上來的山狼打死,有的土匪打完一槍后便扔下步槍,拔出馬刀和山狼近身廝殺起來,但是樹林中又鉆出更多的山狼,山狼健壯修長的四肢讓它們毫不費力在兩三米開外就撲飛而起,越過爬臥的馬匹張著還流著口水的腥臭大嘴咬向土匪的脖頸處。

  王麻子把20發子彈全部打空,也不換彈,抽出馬刀,看那處正在裝彈,或者那處防御有漏洞,就上前援助,只見王麻子刀光閃動,沾身即走,所過之處,山狼紛紛斃命,無一幸免,這般刀術功底絕不次于和楊洪對練的青年亞諾。

  這只三十多人的騎士可是他老王的精銳家底,輕易損傷不得,要不是今夜要和白家兄弟交貨,他也不會把人全部拉出來。

  在王麻子的游走補漏之下,這條簡陋防線竟也維持的頗為穩固,一陣廝殺過后,狼群被殺的膽氣喪盡,在外圍只留下了幾十具尸體,便四散逃去。

  王麻子見狼群散去,手腕一甩,將刀身上的血跡甩干,查看了貨物沒有什么損傷,手下人馬也無大礙,只有三五人被咬傷了皮肉。

  “把貨扛上馬,收拾一下。”王麻子看著滿地的狼尸,故作惋惜地嘆氣:“哎,要說這些狼也是山貨,幾十領狼皮值不少錢了,就這么扔在這真是可惜了。”

  一直作壁上觀的灰西裝聽到此話,滿臉地不耐煩,頗為氣惱道:“怎么著,你是想薄皮抽筋,賺上一筆再走,還是想讓我們給你補上這筆錢啊!我告訴你王麻子,別老想那些有的沒的,這群狼本就是你招來的,再耽誤下去你猜我大哥會怎么做?”

  王麻子一聽這話,頓時就息了心里的小算盤,白老大在這方圓百里是出了名的勢力大、錢財多,同時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睚眥必報,對那些壞了規矩的人從不手軟。

  在這耽誤一時半會的他還能圓得過去,要是離約定的交貨時辰晚太多,那可就說不過去,到時白老大沒準真就翻臉了。

  王麻子這次是真的有點心疼了:“動作小心點,快著點,別晚了時辰。”

  土匪們兩人一組小心翼翼地把麻袋搬到馬上,動作很是輕柔,可奇怪的是麻袋在搬動之中隱約在袋身上印出人身體的形狀......

  左丘行走在山間小路上,煉氣氤氳之后他的靈覺五感都有了很大的提升,隱隱約約聽到了遠處的狼嚎和槍聲,但是不太真切,左丘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可惜自己還沒有沖開泥丸宮,神識無法外放,不然僅憑空氣中隨風飄散的氣味,就能以神識分辨其中信息,判斷出遠處是否有戰斗,若有,那群人是不是殺死魏淑芬和黃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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