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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戰術對噴

  吞噬了平等殿主魂魄的白骨劍變得越發光潔,但是氣息也沒有之前純正,變得有些妖邪,顯然是吞噬魂魄時魔性也隨之增長。

  與大獲裨益的白骨劍不同,血海劍在榨干了平等殿主全身精血之后只是恢復了一點之前的損傷。

  因為像平等殿主這種鬼道修士基本上都是肉身羸弱,精元匱乏,一身的本領都在魂魄上,而且修為越高,陰寒森冷的鬼氣便越精純,對修士肉身的侵害腐蝕也就越嚴重,直到肉身完全腐敗,再沒有任何價值之時便是鬼道修士拋卻肉身之時。

  以犧牲肉身和后期潛力的代價換取前期的突飛猛進和不俗殺傷力,這也正是鬼道修行勇猛精進,一日千里的根本原因所在。

  所以很多天資不好或是心性不足的鬼道修士被卡死在煉神境界門外,只有極少數人才能憑借心性、資質或是福緣突破煉神境界。

  這些煉神鬼修中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一輩子都會在煉神境界打轉,只有千萬中無一的煉神修士才可以突破煉虛境界,成就閻羅、鬼神之尊位,至于更高的無上天魔大道或是混元金仙道果就不是單靠苦修、福緣便能修成的。

  不過平等殿主體內的精血含量雖然不符合他的身份,但是還有很多幽冥教徒可以為血海劍提供充足的精血,包括已經被張道沖斬斷軀體,擊散魂魄的教徒。

  這些血尚溫熱的戰死教徒也是可以榨取精血的,雖然量有些少,但積少成多對血海劍修復損傷也是很有幫助的,畢竟浪費是可恥的。

  血海劍分出幾十道血絲鉆進尸體內,主體則對還活著的幽冥教徒狂攻不止。

  按照常理來說,這些幽冥教的底層修士先是被張道沖的劍氣一通狂轟濫炸,死傷慘重,緊接著己方的五名殿主又命喪當場,他們早就應該心神震蕩,驚恐異常,軍心士氣徹底崩潰,作鳥獸散,各自逃命去了。

  現實情況卻是這群殘余的幽冥教徒竟然還在負隅頑抗,他們以殘兵中修為最高的幾個教徒為中心,以已經補充上來的戰魂為外圍炮灰,繼續結陣而戰,戰法狠辣,士氣堅固,沒有半點畏縮怯戰之意。

  即便如此,他們的人數還是在不斷地減少,其中貢獻最大的就是左丘了。

  白骨劍狂攻掩護,血海劍伺機偷襲,劍光縱橫間便殺敵于陣中,然后白骨噬魂,血海吞血,一點都不浪費,把幽冥教徒利用到了極致。

  雖然現在道佛聯盟占據戰場上的優勢,可左丘心里總有一些不安,先不說一直沒有顯露行蹤的凌云閣主和基督教在打什么注意,單就實力雄厚的幽冥教也絕不會看著自己教徒被殺而無動于衷。

  張道沖幫助許明煦殺死了都市殿主之后便沒有再出手,‘三五雌雄斬邪劍’盤旋于道佛聯盟上空,散發出的旭日陽氣極大地消減了戰魂和幽冥教體的戰斗力。

  此時彌漫在道佛修士周圍的灰霧再一次被驅散了,不過遠處山中的霧氣還是那么深沉厚重。

  張道沖負手而立,向山頂的方向望去,雖然厚重霧氣極大地干擾了神識的感知能力,但是他還是可以察覺到山頂處有一股似生似死,如岳如淵的氣息。

  如果沒有料錯的話,主持此間戰事的應該就是幽冥教護法長老岱宗。

  突然,‘三五雌雄斬邪劍’微微錚鳴,輕盈地調轉劍身,在修士們的頭頂上滑過向著山頂方向破空而去。

  飛至一半,紫青雙劍忽然劍氣大方,在紫青光芒的熏染下一條無色的長條狀物體顯現出來。

  長條狀物體形似蟒蛇,無頭無尾,體形大致呈圓柱體,軀體在光芒的照耀下泛著水波漣漪,好像是由液體組成。

  若不是它扭動靈活,與雙劍激烈搏擊,倒是更像一根無色透明的長棍。

  這個長條狀物體應該是想偷襲張道沖,只不過被張道沖提前察覺了,以‘三五雌雄斬邪劍’將其攔截住了。

  紫青劍氣刺入長條狀物體內部,卻猶如泥牛入海,沒有絲毫波瀾,不止如此,長條狀物體每一次拍打在劍身上都會留下一點黃色痕跡,遲滯阻礙劍氣流轉,甚至有一點污染劍靈的跡象。

  張道沖的面色越來越嚴肅,他已經認出了這道法術的根底,也正因如此,他才愈發謹慎。

  張道沖心念一動,紫青雙劍光華大盛,劍身上的黃色侵蝕痕跡被劍氣抹去,同時雙劍各放出一道劍氣斬向條狀物體。

  紫青劍氣飛至一半后合為一體,鋒芒暴增,令人望之則膽寒。

  劍氣如閃電一般刺中條狀物體,進入體內之后劍氣由剛轉柔,化作萬千陰柔劍氣破壞其內部的穩定。

  條狀物啪的一下散做無數細小水粒,飛舞盤旋,撤出百十米之后又重新匯聚,不過這次組成的物體形體不再是長條形,而是一團不斷晃動的水球。

  張道沖沒有驅使雙劍繼續追擊,他知道單憑一道合體劍氣是絕不可能重創它的,因為這一灘水是‘黃泉真水’。

  而且‘黃泉真水’化作無數水滴,就是為了驅散侵入內部的陰柔劍氣,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乘勝追擊的說法。

  ‘黃泉真水’源自幽冥黃泉之中,想要練成‘黃泉真水’必須以幽冥深處黃泉河水為引,可是這黃泉河水雖然流通三界六道,可是根子卻是在陰司之中,輪回重地,人間根本無處尋覓。

  想要取得黃泉河水要么深入幽冥陰司,取得黃泉河水而不死,要么就想辦法破開三界六道之壁障,將黃泉河水引到人間,可是這兩種方法都不是煉神修士可以做到的,所以極少有修士能修煉成功。

  張道沖估計幽冥教能煉出這道‘黃泉真水’一是依靠幽冥教主深不可測的修為,二是依靠在江左鬼蜮能更容易溝通陰司幽冥這一優勢。

  而且幽冥教中有本事,有修為修煉‘黃泉真水’,又能讓幽冥教主親自出手幫助他煉法的人物除了地藏之外,也就只有岱宗長老了。

  “閣下也算是一代高人,又何必行此鬼祟之舉,既不符閣下的身份,也辱沒了‘黃泉真水’這等神通道法。”

  張道沖輕聲說話,聲音飄蕩于四面八方,“還是說堂堂幽冥教岱護法長老只是一個膽小如鼠,藏頭露尾之人。”

  張道沖的語氣雖然還能平淡,但話里話外都在嘲諷這個偷襲者是個無膽鼠輩。

  “哼哼,老雜毛嘴皮子倒是挺利索的。”

  山頂的霧氣緩緩散開,一個高大威嚴的身影慢慢顯露出來,臉還沒露出來,聲音就已經響遍四方了。

  “要說小人也是你們這幫雜毛禿驢,我教于此應神靈之命,為天地萬靈重開新世,再立新天,保萬世之太平,你們這幫雜毛禿驢平日里滿口的仁義道德,天下蒼生,此時卻倒行逆施,妄阻大勢,陷萬靈于水火之中,你們才是真正的無恥小人!”

  “本君今日奉教主之命守衛法儀,又豈能容爾等肆意妄為!”

  一番大義凜然的說辭過后,身穿青色華袍的中年男子終于從霧氣之后完全顯露出來了。

  他面色雍容莊正,語氣不急不緩,似乎剛才的失利并不存在,戰魂軍團被毀大半,近百教徒戰死,五位殿主被殺都不值一提。

  雖然雙方一個在幾百米高的山頂,一個在地面上,但卻四號不影響雙方對話交流。

  張道沖很清楚地看到了中年男子冕旒之后的面孔,他輕笑著說:“本座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岱宗長老啊,你怎么不呆在你的教主身邊伺候著,反而來了這里,是不是地藏給你上眼藥了。”

  中年男子,也就是岱宗長老聽到這話后臉部肌肉輕輕一跳,地藏那個榆木腦袋不懂用什么爭寵獻媚的手段,他岱宗也不是沒有骨氣的小人,可是架不住幽冥教主就是喜歡滿腦子超度世人,解救世人的地藏。

  雖然地藏的超度是把世界毀滅,可這也正是幽冥教的立教之本。

  如果說幽冥教這幫子變態中還有一個理想主義者的話,那一定是地藏,雖然也是變態的理想主義者。

  所以幽冥教主對熱愛工作,從不下班,沒有任何私生活,執行命令從來不打折扣的地藏格外青睞,以至于在很多問題的處理上都偏向地藏,不知不覺中敲打岱宗。

  比如說這次傾天秘軌一旦成功,到時候天地破碎,陰陽顛倒,原先一直隱藏在世界最深處的,無數修士苦心感應搜尋卻永遠找不到蹤跡的大道規則碎片、天地本源之氣這些能讓修為境界突飛猛進的神物都會現身,而且是如過江之鯽一般源源不絕。

  其中得到好處最多自然是幽冥教主,其次就是離幽冥教主最近,侍立護衛于法壇之中的地藏。

  岱宗長老原本是極力請命,要為教主護法,結果幽冥教主對他的赤膽忠心不置一詞,反而讓地藏為其護法。

  張道沖的話雖然說的不對,但話里的意思卻是直戳岱宗的痛楚,一想到那些神物就要于自己失之交臂,岱宗就愈發心痛,以至于讓他有些失態。

  不過岱宗長老也不甘示弱,立刻反口相機:“原來張家大天師就是一個只會搖唇鼓舌,挑撥離間的小人,真是太讓本君失望了,還是說張老天師年事已高,腦袋不太清楚了,一身的神通道法所剩無幾,只能靠挑撥離間來取勝了。”

  最后,岱宗長老陰惻惻地問道:“不知老天師今年高壽,所剩壽元幾何,是否需要本君為老天師做一套祈天延壽大法?”

  面對岱宗不懷好意的關心,張道沖的臉色如常,十分平靜,只是負于背后的右手輕輕一握,顯然岱宗的話對他并不是沒有一點影響。

  他是乾隆四十二年出生的,自幼修道,熟讀道藏,閱覽百經,天資超凡,二十歲煉氣大成,破入煉神境界,三十歲魂魄聚而陰神成,四十歲由陰化陽而成陽神,五十歲陰陽交泰,元神乃生,無論是修煉速度,還是才情天資,在天師府歷代掌府天師中都是首屈一指的。

  直至今日,他已經足足活了一百四十歲,修行界年齡最大,輩分最高的修士,可是他的壽元已經到了煉神修士的極限,大限就就在這幾個月了,準確來說是六個月。

  可是因為天地之限,他在元神大成之后幾十年的時光中寸步難進,別說是突破煉虛境界了,就是想被天雷劈都找不到天雷在哪。

  所以張道沖才會對龍氣這么上心,在各種延壽之法、破境之法都失敗后,龍氣已經是他突破境界,延長壽命的唯一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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