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精力太旺盛了。
除非等他們體力耗盡,就像突然斷了電,自己找個地方pia的一睡,否則不可能讓他們安靜下來。
許非忽然理解了疫情期間在家帶孩子的父母們……
張儷和小旭都忙,自己也忙,根本沒時間管,倆孩子也不想去四川或東北。
仨人研究了一下,想出個好辦法:興趣班!
于是乎,在認真轉了一圈后,小虎覺得手工課可以試試,跟自己拆裝玩具一樣。小龍啥也沒興趣,她就想看電影,免得被班上小花超過。
“轟隆隆!”
“轟隆隆!”
中影時代影城,VIP廳內,《后天》上演。
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海水倒灌紐約城,火炬女神被淹的只剩個火炬。
大場面大特效,配上激蕩人心的音樂,在銀幕上就形成一種類似“轟隆隆”的震動聲。
倆孩子縮在寬大的沙發椅上,miamia吃著冰激凌。
“震耳朵么?”
“嗯!”
“調小一點!”
許非揮了下手,很快啊,啪的一下就調小了。
放的自然是譯制版,即便是譯制版,他也懷疑小孩子能不能看。當電影放完,倆孩子面無表情,還不如吃完一個冰激凌波動大。
“看懂了么?”
小龍搖頭,郁悶道:“漲大水,然后凍上了嘛?”
“哈!這片子講災難、環保的。沒關系,小花肯定也沒看懂。”
許非雖忙,卻也盡可能的抽時間陪孩子,人往出走,服務生齊刷刷表示:“許總慢走!”
“許總再來!”
到外面,上了車,小莫開著車回家。
小虎很憂慮,問:“我們作業怎么辦啊?”
“呃,你拼個女神像的拼圖吧。”
“你就畫張畫。”
“然后寫上:地球是我們共同的家園!”
倆孩子狐疑。
“你們不是表達感受么?拼圖和畫就是感受啊,那句話更是點睛之筆,升華主題,全是愛與和平。”
許非為自己的聰明才智點贊,娘的,他最煩給家長留作業的老師了!
“滴滴!”
“滴滴!”
小莫正常開,后面突然有輛車使勁按喇叭,然后許非手機響。
“哥,我在你后面呢!”
他回頭瞧,一輛保姆車跟在后面。
遂雙雙停靠。
不一會車門被拉開,曹影鉆進來:“我去機場,進組拍戲……呀!”
她尖叫,盯著兩只人類幼崽:“都長這么大了?”
“可不這么大了,他倆滿月的時候你見過一次吧。”
許非揉揉孩子的頭,笑道:“叫小姑姑。”
“小姑姑!”
“誒!”
曹影左捏捏,右捏捏:“哎呀,太好看了!”
她摸摸口袋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便道:“今天意外啊,回頭一定送你們一份大禮,我趕飛機先走了!”
急匆匆的又跑了。
小龍奇道:“粑粑,我們有姑姑么?”
“沒有,但她就像爸爸的妹妹一樣,你們可以叫小姑姑。”
“那,那別人呢?”
“叫阿姨。”
“哦!”
小龍點點頭,然后又疑惑,那,那粑粑,你究竟有幾個阿姨女朋友啊???
許非這趟回來,不知不覺也待了倆月。
幾乎每天跟徐克通一遍電話,心里長草,怎奈人不能動,因為《超體》馬上來了。
眨眼到7月,幼兒園正式放假。
小虎熱衷于手工課,很好對付。小龍就糟了,一鵝之力的戰斗力搞得百花胡同雞飛狗跳,只得送去鄉下莊子。
而同時,內地首個暑期檔已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后天》上映一個月真的破億了,雖然只是1.01億——歷史上是8千多萬。
《特洛伊》開畫很爆,受口碑影響后勁不足,預估6千多萬。
還有倆難兄難弟,《大事件》650萬,《野蠻師姐》600萬,撲到姥姥家。
7月5號,中影時代影城。
記者圍了好幾層,被迫營業的寡姐笑容滿面,并留下了一個手印,會鑲嵌到那面明星墻上。
她這會在國內沒啥人氣,但好萊塢影星嘛!能來宣傳就很有誠意。
媒體也十分給面子,梁佳輝和國際章展現主人家風度,大方把鏡頭留給對方。
搞了一通,寡姐匆匆離開。
協議上,她只露這么一面,會立即返程。那倆人則到休息室。
“辛苦了!”
“許先生/許總!”
“坐。”
許非讓二人坐下,笑道:“這片子不用擔心,也就今天亮個相,不用各地跑。”
“您是要網絡宣傳?”國際章問。
“對,《超體》很適合網民互相掰扯。”
“在戛納我看媒體評價很棒的,不知道票房能有多少。”
“許總說1億嘛!”
聊了會,許非忽然開始打量梁佳輝,問:“你染過胡子么?”
“嗯?”
“就是這種,上面,兩邊,下巴……”
他在自己嘴上比劃著,道:“這樣留一圈胡子,稍稍染白一些。”
梁佳輝一想象:“你是說,我五六十歲的狀態?”
“五十多歲吧,臉上再化化妝,戴副眼鏡。”
梁佳輝心中一動,激動萬分。
國際章也聽明白了,頓時恰檸檬。
“我真的可以么?”
“你要是對演技沒信心,那就太滑稽了。當然沒最終確定,我一個個在找,你把胡子留好抽空來試試鏡。”
隔壁的影廳內,《超體》亮相。
之前沒怎么大宣傳,這種電影要的是爭議性和口碑傳播。
400人的廳里坐了6成,大多是青少年,不時傳來嚼爆米花的咔嚓聲,和高三情侶黨天荒地老的咂咂接吻。
很快燈光暗下。
開頭是片方LOGO。
CG動畫,大沙漠里,一群仙人掌蹦蹦跳跳打打鬧鬧,然后一只超大的仙人掌從天而降,壓扁了小伙伴,發出猥瑣的笑聲。
正是仙人掌的片頭。
跟著天下、中影、陽光。
影片一開始,很久很久以前的年代,一只古人類在湖邊喝水。
全身毛茸茸的,未脫離猿的范疇,但它的動作姿態,尤其蹲在湖邊的樣子,已經有些人類的味道。
它叫露西。
1974年發現的古人類化石標本,擁有猿的腦容量和類似于人類的二足直立行走方式,被譽為“人類祖母”。
露西在喝水,然后停下來,鏡頭給特寫,定格在那張奇妙的臉上。
原始與進化,野蠻與智慧,四足與兩足,猿與人類……好像很多很多的概念,都具象化在那張臉上。
“數十億年前,我們被賦予生命,我們用它干了什么?”
隨著一句旁白,畫面從古早的自然界來到現代都市。
很熟悉,赫然是香港。
鏡頭仿佛探測器,在街頭游動,升高,鉆進窗戶,啪的停在一張床上。
粉色半透明內褲,大白腿。
“呼!”
寡姐坐起身。
金發的宿醉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