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露拉無聲的拔劍,體內的龍血由半沉寂狀態即刻翻涌起來,上千度的高溫開始攀附在了希芬爾納的劍身上,將古老繁奧的紋路盡皆染紅,她的直覺在告訴她,如果面對那個黑影還留手的話,她很有可能活不過今晚。
沒有多余的廢話,她悄無聲息地壓低身子,緊繃肌肉,控制自己全身的力量,將它們匯聚,然后逐漸加強,加強,再加強,希芬爾納劍刃的溫度也不斷攀升,但是塔露拉用源石技藝將兩千四百度的高溫全都禁錮在了劍中,唯有親自觸碰到它方能感受到這極致的高溫。
兩千四百度是她目前在不大范圍破壞時能達到的極致,維持與禁錮熱量讓塔露拉體內的源石能量急速消逝,不過她并不顯得著急,只是無聲無息地靠近,踮著腳尖,完美地融入寂靜的環境中。
面對可能與自己差不多強大甚至更強一分的敵人時,正面對上她不一定有把握,所以塔露拉認為偷襲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放緩呼吸,泵動心臟,點燃自己體內的龍血,只是看著還未交手塔露拉就有一種自己的血要沸騰起來的錯覺。
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十二米。
終于,當二人的距離達到了十一米的時候,塔露拉停下了腳步。
這并非是她的本愿,而是直覺在告訴她,如果再前進哪怕一步,自己的身影與蹤跡就會被全都掌握在對方的手里,無論是出招方式還是呼吸頻率,她將再沒有任何隱私可言。
于是她選擇了就在這里出手。
黑影依舊沒有發現她,只是在原地打著轉,嘴里也不知道在喃喃這些什么。
深呼吸,向前踏步,出劍。
這一瞬間,希芬爾納如同從長眠之中蘇醒的巨龍,睜開了自己冷冽的雙瞳,噴出了長久以來的第一口毀滅的龍炎,它無聲地劃過空氣,氣勢卻像是誰來都擋不住那樣的一往無前。
“哎呀!怎么這么倒霉,就站在這里還有人搞我,我真的是...!”
黑影慘叫一聲,手忙腳亂地從腰間掏出跟隨自己多年的本命大殺器...
一塊破破爛爛坑坑洼洼的舊抹布。
“我敲!拿錯了!”
她登時大驚,一把甩開抹布,盯著越來越近的希芬爾納,心一橫牙一咬,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跪地以增加反應時間,而后伸出自己的雙手,在劍刃即將劈砍到頭頂的時候猛地合攏,死死地將長劍拍在手中讓它不得寸進,同時也有劇烈的嗤嗤聲從手掌與長劍的接觸部分傳來。
“啊啊啊啊!你這是什么劍啊,真是害人不淺啊!現在人怎么都玩這么陰的了?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道德,信任呢?!你倒是說說看啊!媽媽啊!我要回老家!”
黑影大聲哭訴,嘴里蹦出一連串的爛話,在見識到希芬爾納兩千四百度的高溫后她再也不敢把手放在上面,連忙一把甩開長劍,后接一個驢打滾,膽戰心驚地從一旁站了起來,她盯著自己即使在手套的保護下也依舊焦糊的雙手,皺起了眉。
手掌顫抖,她那天藍色的瞳子堅定地看向塔露拉,在緊張的對峙之中聲音低沉地發問:
“你說是放孜然更香還是胡椒更香?”
“最近一直在減肥,但是又饞得要死,我在想聞一聞烤焦了的手四舍五入也算是吃了一頓燒烤了吧。”
沒有人能想得到她會用這種嚴肅到極致的語調說出這種不著調的話,讓正準備進攻的塔露拉也不禁愣住片刻。
她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直覺了。
“烤焦了啊,真難受。”
她捏捏手掌,拔出了自己腰間厚實狹長的騎士劍,禮貌地問了一句:“請問你可以當做沒有看見我嗎?”
塔露拉再次愣了片刻,卻讓騎士誤認以為是前者拒絕了。
于是騎士無奈地一笑,手掌逐漸用力,眼瞳仿若燃燒的火炬,死亡的寒氣瞬時便蔓延到了塔露拉的腳底,這時她才看見,騎士的腳旁有著一具男性的尸體,新鮮的很,估計剛殺不超過一分鐘。
“那就沒辦法了,騎士...”
“阿特拉斯,請多指教!”
塔露拉毫不猶豫地把希芬爾納收回了劍鞘當中,發出了刺耳的嘩啦聲,讓阿特拉斯的手腕一翻,也把長劍收回劍鞘之中。
“我無意與你戰斗,騎士阿特拉斯。”
塔露拉繼續解釋道:“剛剛攻擊你,只是因為我將你錯認成你腳邊的那具尸體了,畢竟,對于同等級別的對手我總不能留手,還望理解。”
如果能講道理講通的話,那么塔露拉才不愿意拔劍與眼前的騎士進行生死戰斗,那是愚蠢至極的行為。
“啊...是我誤會了么,那就抱歉了,請走吧。”
阿特拉斯對著塔露拉點頭,側開身子,示意塔露拉可以從這里離開了,她知道塔露拉沒有說謊,不然她已經立刻就分辨出來了。
十一米的感知領域是和你開玩笑的?
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兼通心理學,微表情學,冷讀術,側寫的騎士,再配合上感知力爆炸的領域,阿特拉斯毫無疑問能從各個方面幾十個角度來判斷塔露拉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所以看似大大咧咧的騎士才一點兒都不擔心塔露拉會說謊來騙她。
塔露拉走之后,阿特拉斯在倒地的人的身上搜出了他與老鼠的通訊記錄。
“蛇鼠會...也就是說切爾諾伯格的傳聞是真的?”
阿特拉斯臉上常常掛著的笑容也逐漸地消失不見:
“所以說天災什么的,這種東西不會真的是真的吧...那可真的不太妙啊,我還以為家族史書里寫得都是為了嚇嚇小孩讓他們好快點睡覺的...”
“雖然我確實不想去和什么見鬼的天災干架,可是好歹整整幾十代阿特拉斯都沒有出現過逃兵,我要是見死不救做出什么逃跑行為的話那可真就對不起祖宗了啊,我想他們總不想看著延續了數百年的名號在我這一代變得一文不值吧...”
“話雖這么說,可是我本來就是來這里驗證天災的存在的,要是現在就走了那豈不是白來一趟。”
“還是不要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