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拉第一聲聽見的又是陌生人的聲音。
每次都是這樣。
他的意識恍惚,他用了好幾分鐘才從無邊的虛幻感之中。
“你有什么目的?”
他問道,同時大大方方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
是自己的家。
那個人沒有回答。
而拉不想再這樣費力的思考了,感覺既無趣又沒有意義。
“我有些累了,想睡一覺。”
他瞟了一眼銀發少女,對她說完這句話后,便無所謂地再閉上了眼睛。
如果她想殺了自己的話,還會等自己自動醒來嗎?亦或者有圖謀不軌,還能讓自己這樣安心的睡覺來浪費時間?
不會的。
所以拉幾乎是立刻就判定這個銀發的少女對自己沒有明顯的惡意。
這樣嘛…再睡一覺也就沒什么關系了。
因為他真的有些累了。
不論是什么,都在這一覺醒來之后再說吧。
“那你就睡吧,沒關系的,有我在。”
他聽見那個銀發少女清冽的嗓音。
不管怎么樣,對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有這樣的態度,拉覺得也太奇怪了。
于是他問道:“你是誰?”
然后他便聽見了未來將會銘記一生的姓名。
“伊倫諾。”
“伊倫諾·艾德霍德。”
拉是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也是第一次聽見這個姓氏。
他不禁想到:“可能,我會不會也姓艾德霍德?”
這真是一個荒謬絕倫的想法。
聽見不重的腳步聲,拉驚訝仰起頭,一張美的驚心動魄的面孔便映入眼簾。
伊倫諾跪坐在拉的身旁。
深邃如藍海的銀眸,高挺的瓊鼻,比櫻花略艷但又淡于血的嘴唇,與眼眸顏色相同的銀發如流蘇,或掛于她的耳畔,或垂下到拉的睫毛前,那一張本來毫無表情的臉龐露出那半絲溫暖的微笑,構成了一副比玫瑰湖還要繽紛的油畫。
好吧,這大概是伊倫諾的營業模式了。
當然這其中也包含著一些她對于拉的肯定。
不然的話...拉有這個資格嗎?
沒有的。
要是有熟悉的人看見伊倫諾露出這幅表情,絕對會跑的人影都不見。
如果你想被坑的連底褲都不剩。
那么歡迎你欣賞美麗的伊倫諾小姐。
“抬頭。”
伊倫諾用雙手扶起拉的腦袋,把它輕輕地放在自己的雙膝之上。
柔軟無骨的絕妙觸感從拉的腦袋底下傳來,但是拉心中的警惕卻在這一刻提升到了頂點。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伊倫諾小姐。”
縱使心情萬般不好,拉也只能開始與伊倫諾的對話。
如此異常的場景,要是他拉還沒有什么反應,那只能說是已經退化成源石蟲了。
而且...他覺得伊倫諾這張臉有些熟悉。
但又說不出哪里熟悉。
又是一個奇怪的地方。
種種因素促使拉煩躁的開口,他現在真的只是想好好的,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
夢里很美好。
所以他想做夢。
“我想要干什么?”
淡笑出聲,伊倫諾用手指摸了摸拉的臉頰,換來的卻是那一對充滿抗拒與戒備的金眸。
“不是顯而易見嗎?在這里,無私地給你膝枕,然后等你醒來之后再和你談談。”
她的銀眸向下撇去,與拉四目相對,威嚴不自覺地朝著拉壓去。
她的聲音渺遠而滄桑。
“感謝我吧,直到今天,能受到我的膝枕的不超過...”
伊倫諾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伸出一只手,掰著一個個手指頭數著。
“她們兩個...還有...伊艾...嗯...薩拉爾...還有...”
“五個人。”
伊倫諾伸出的手早已不見蹤影,她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令人感到不容褻瀆。
“你是第六個。”
“還有,我沒有惡意。”
像是要解釋什么,伊倫諾連忙說著。
“你...你的眼神,像我以前的一個朋友...”
說到這里,伊倫諾就攤攤手:“理由就這么簡單。”
這種話的可笑程度,絲毫不亞于“我覺得你和我以前一個朋友長得很像”,甚至猶有過之。
話已至此,拉卻還是用看神奇生物的眼神盯著伊倫諾。
“不相信算了。”
伊倫諾合上雙眼,嘴唇輕動。
“但你要知道,拉。”
“這不是你的權利。”
“而是你的義務,你沒有實力來反抗我,所以你只能接受我。”
“你說對不對啊,我親愛的拉兒。”
“親切地為你翻譯成幼兒園水平,那就是:老子他娘的要你陪睡!”
拉的嘴角僵住,看著這個帶著冷冰冰面具的美少女。
這逗我嗎?
她到底是一個什么玩意兒?
神秘的強者?
高冷的美少女?
還是說一只黃金傳說沙雕王?
亦或者三者的結合?
真是讓人腦闊疼啊。
但簡短且沙雕的對話也透露出了一個信息。
伊倫諾讓他睡覺。
拉還求之不得呢。
無計可施之后,拉只好閉上眼,再也不去管身邊這個有趣的女人。
也許是一分鐘后,也許是十分鐘后。
反正是在拉睡著之后。
“老人家又出來散步啊?”
“不...這不晨練嗎,人老了之后總要看看朝陽,再感慨一下他們的活力...”
伊倫諾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她只是抬頭,語氣里隱含著微不可聞的不耐煩。
“三番四次的試探...還把我當成吸引火力的工具人。”
寒意從她的身上升起,那對銀眸之中沒有感情。
“還真當我沒脾氣啊…林舸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