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怎么好意思,一會我就直接給你三百塊錢吧。”陳默言連忙的說道。
李義依舊忙著自己的工作,陳默言嫌爐火有些熱,便拎著刀來到了陰涼處。
一邊打量著菜刀,一邊思考了起來。
如果在第三條時間線同樣出現了兩把兇器,那么兇手的作案手法倒是可以提前把一把刀上沾自己的血液,然后把那把刀藏到李義父親的棺材之中。
然后,將真正的兇器處理掉。
這樣,棺材之中的刀就可能被認為是兇器,畢竟通過血液,無法檢測一周以上的死亡時間。
如今,自己拿到了其中一把刀,那么在自己這條時間線上,兇手也就不可能再使用相同的手法殺掉自己,杜絕了自己在這條時間上以相同的手法被殺死。
就在此時,大門突然響了。
一個將近五十歲的中年人打開了大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打斷了沉默呀的思考。
旁邊的李義突然站起身來,叫道:“爸,你怎么回來了。”
“兔崽子,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也不接,害得我自己騎回來。”
李義隨即沖了過去,將車子推了進來。
李大爺看了一眼陳默言,隨后輕聲的對著李義說道:“這人誰啊。”
“他想要打一口鐵鍋,哦,我已經和他談好了價錢。”
李大爺對著陳默言笑了笑,隨后說道:“你先坐一會,我一會就幫你做,不過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完成。”
陳默言笑道:“大爺,你先休息吧,你兒子已經開始幫我做了。”
李大爺看了一眼李義,隨后返回到屋子里面又看了一眼,隨后便沖了出來,指著李義的鼻子罵道:“你一天天就胡鬧,這種鍋應該是用熟鐵,你怎么用生鐵?就知道瞎搗亂。”
李大爺換了材料,親自上手,從屋里面拿出來了一個厚鐵板。
李義一肚子氣,索性跑回到屋子里面玩起了手機。
陳默言坐在帳篷里面,笑著對李大爺說道:“大爺,今天的生意怎么樣?”
李大爺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最近生意不好啊,沒人買,今天白去了一趟,只賣出去三把菜刀。”
“都哪兒的人會去集市上買東西啊?”
“都是這附近這幾個人村子的。孔家堡、韓家堡、趙家村這三個村子。”李大爺淡淡的說道,隨即掏出煙袋,卷了一根旱煙,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剛才和你兒子聊了一會,我聽說他打的一把刀也賣出去了,還賣了不少錢。”
“呵呵。”李大爺冷冷的笑了一下,充滿了不屑,“我們這的人,誰會花50塊錢買一把刀,那天正好是十月一假期,集市上人還是比較多的,也有不少年輕人來趕集了。有個小年輕就看中了那把刀,那個刀還有沒?
我就告訴他,那把刀是我兒子做的,質量可不敢保證,他也不在乎,給了五十塊錢,我正準備給他找錢的時候,他就走了。”
陳默言從旁邊拿起了另一把刀,隨后說道:“我也從李義那里買了一把,但是我想湊成一對,你還記得那個人長什么樣子嗎?我去把他手里那把買下來。”
李大爺皺著眉頭回想了一下后,搖了搖頭,“那天人太多,況且這么多天過去了,真是記不住了。不過應該不是我們村的,但是可以肯定是另外兩個村子的,其他地方的人根本不會來我們這集市。”
“哦。年輕人,韓家堡或者是趙家村的,人在外面,節假日才回老家。”陳默言低聲的念叨著。
“對。”
這個調查起來雖然有些難度,但是應該還是可以調查出來。
先調查一下全村的人口信息,在調查附和年齡段的年輕人,在通過細節比對,至少能夠鎖定在一個范圍之內。
“有時間我去找找去。”
“我也幫你留意一下他,我再看見他,我就幫你問一下。”
“謝謝了大爺。”
“我記下你的電話號碼。”一邊說著,李大爺從兜里面掏出了一個Nokia手機,還得現開機,頓時,一個經典的旋律在陳默言的耳邊響起。
“這個手機可有念頭了。”
李大爺笑了笑,隨后說道:“這里面有挺多李義他娘當年給我發的短信,現在人不在了,我只想留著這些東西。”
陳默言若有所思,但是卻沒有說話。
李大爺盯著陳默言手中的刀,皺著眉頭,臉上帶著不解之色,疑惑的說道:“我怎么就看不出來這把刀哪里好呢?”
一邊說著,一邊從陳默言手里面拿過了那把刀,仔細的端詳了起來,“做工太粗糙了,估計碰到點硬東西,就會卷刃了。這破刀,除了他估計不會有人做出來第二個一模一樣的。”
“其實他已經很努力了,他已經那么大了,有些事情該讓他放手了。現在質量已經不是決定是否購買的唯一條件了,款式、功能等條件也是要考慮進去的。”
李大爺笑了笑,“那是你們年輕人,你看這村子里面還有多少年輕人,我們這老一輩的,還是要好點的東西。如果他想要搞新鮮玩意,我也不是不同意,但是那些東西,我是不太喜歡讓他在這個村子里面賣。
如果他想在城里搞個店,用機械加工,我也不反對,我手頭上也還有點錢。但是他天天就在我旁邊晃悠,瞅著就煩。”
通過這一番話,陳默言對老頭的印象立馬有所改變,本以為他是一個刻板的老古董,什么事情都要聽他的。他只是不想李義一直在他的旁邊,窩在這個村子里面。
另外,他做的東西確實有些新意,但是質量不如的李大爺的。李大爺也不想讓人埋怨他們。
李大爺的做法顯然與李義有所不同,在鐵板上畫出了鍋的形狀。
隨后拿出來一個不知道叫什么的工具,敲敲打打,裁圓。
李大爺一邊忙活著,一邊和陳默言講解。
這打一口好鍋,第一步就是裁圓。
接著就是做把手,這需要經歷三道火。
下面還有冷鍛、熱鍛、打錘花、精修打磨、開鍋等步驟才算是完成。
像李義那樣,準備鑄造,直接將鐵水倒入模型之中,當然是快了,但是兩者的質量沒法比。
不得不說,李大爺人真好,生怕怠慢了陳默言,經常讓李義給他拿水果,倒水……
倒不是因為陳默言準備長期合作的事情,因為李大爺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可能是李義為了藏點錢,這件事就沒和他父親提起,可能等陳默言離開的時候,才會和李大爺說。
中午,陳默言蹭了一頓飯后,又聊了一會,陳默言也該走了。
臨走的時候,李大爺還給陳默言拿了一袋子的水果和蔬菜,都是自己家的,綠色無公害。
還得讓李義送陳默言到最近的車站。
走了一段路之后,陳默言對著李義說道:“剛才,我和大爺聊了一會,他并不是想讓你做這些,他只是希望你能有更大的理想,別窩在這個村子。”
李義笑了一下,隨后嘆了一口氣。
“兩年前,我爸查出了癌癥,醫生說已經不能手術,只能勉強的維持了,最多還有兩年的時間,那個時候我大學剛畢業,我就回老家了,照顧我父親,不能治療了,我只能讓他心情好點,我跟著他學打鐵,就是想把這祖傳的手藝繼承下來。我不是不走,而是我想陪他走完這最后一段路。
哪天我爸不在了之后,我自然會去做我自己的事情。”
陳默言心頭一震,停住了腳步,摸了摸錢包:隨后緩緩的說道:“鐵鍋的訂單你就不要想了,但是我找你合作的事情是真的,等你有打算的那天,可以去找我。但是千萬別投機取巧,找外面的工廠做。”
李義微微一驚,“你怎么知道?”
陳默言笑了笑,“你是不是傻,你主動把聊天記錄給我看了。”
李義一拍腦門,“我竟然忘了這個事,既然你都知道了,還要找我合作?”
陳默言點了點頭,隨后從自己兜里面兩千塊錢全部遞給了李義,“這兩千塊錢不算多,可以當做定金,等你想好了,可以去找我,我不是已經給你留電話了嗎?”
李義捏著兩千塊錢,也沒有拒絕,只是默默的點點頭,“放心,我以后在創新的時候,也會保證質量的。”
陳默言拍了拍李義肩膀說道:“回去陪你父親吧,我自己能走。”
說罷,陳默言便準備離開,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來,對著李義說道:“假如李大爺有一天走了,記得叫我……”
李義點了點頭。
陳默言坐著高鐵返回盛京市,哪都沒去,直接返回到杜榮瑞家,也沒有報告自己的調查的情況,因為陳默言害怕自己說不明白,他還得在捋一捋其中的關系。
而且,還牽扯到另外一個人,韓東旭,許茹的前男友。
這家伙居然直接拉黑了自己的電話,這就太可疑了。
此時,天已經黑了。
黃小飛、朱一志、安見雪和徐靜他們正在房間內看著電視。見到陳默言回來之后,微微一驚。
朱一志連忙的問道:“老大,這幾天你又回溪市了?”
陳默言點了點頭。
安見雪看了一眼茶幾上放著一個圓柱體的包裹,隨后輕聲的說道:“這有你的快遞,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寄件人和收件人都是同一個人的。”
陳默言笑道:“我這不是不想自己拿回來嗎?”
朱一志拿起了茶幾上的圓柱體包裹,手賤的給打開了,驚訝的發現里面竟然是一面錦旗,隨即將其展開。
警察助手?
犯罪克星?
“這不是寫給警犬的嗎?”朱一志很無情的笑了起來,而且笑的很大聲。
“你再笑我就大張旗鼓的跑到警局給你送一面錦旗,上面寫著人類的好朋友……”
朱一志有所收斂,但還是在笑。
陳默言都看見了他眼角出現一滴晶瑩的液體,他這是都笑哭了嗎?
“來來,你拿著這面錦旗,我給你拍個照。”
其他人也都在笑,并沒有阻止的意思。
朱一志看到了陳默言手上拎著袋子,隨口問道:“你手上拎著的什么好吃的?”
“這些東西是我調查李義的時候,他爸非得塞給我的,太熱情了。”陳默言連忙的話題,不想在錦旗的話題上繼續下去了。
“老爺子這么好?”朱一志說道。
陳默言點點頭,“他們兩父子,表現上互相嫌棄,其實都在替對方考慮,老爺子想讓李義出去闖蕩闖蕩,李義想要陪著得了癌癥的父親走完最后一程。說實話,我被感動了,可能我父親和我在一起的機會并不是很多,而且我也都記不住了。
我有時候在想,我和我父親是不是也這個樣子呢?
比如說他反對我寫小說,但是背地里還炫耀我寫小說的事情,雖然這些事情已經不會發生了。”
“確實挺好。”朱一志嘆道。
“所以,我和李義說了,等老爺子走的哪天通知我一聲,我再回溪市一趟。”
陳默言話音剛落,徐靜緩緩的抬起頭,對著陳默言說道:“我也要去,你已經兩回去溪市沒有帶我了。”
“我是去辦正事,又不是去玩,帶你干什么?”陳默言反問道。
“我不管,我就要去。”
陳默言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應道:“行……”
徐靜笑了。
其他人嘴角也微微上揚,見到徐靜對陳默言的態度轉變的太多了,竟然都學會了撒嬌,大家心里面其實都挺高興的。
陳默言把水果分給了他們,讓他們自己洗洗吃,自己則回到了房間之中,在進屋之前,還被徐靜給催更了。
陳默言寫完小說之后,把這幾天的案件寫在了紙上面,因為這幾天調查的分別屬于兩個案件,怕自己給搞混了。而且,把案件寫在紙上,有主意縷清思路。
不過,陳默言此時的腦袋暈乎乎的,只想睡覺。
第二天一早,陳默言醒來的有些晚,既然已經晚了,就請天假吧。
躺在床上,刷了一會短視頻。
竟然發現自己又上熱門了。
是自己跟著江鳴塵去抓人時候的視頻,陳默言默默的點了一個贊。
退出了短視頻,慢悠悠的起床,收拾了一下。
這才去上班。
來到楊亦時的辦公室,楊亦時正在打著電話,陳默言就坐到了沙發上面也沒有出聲。
聽電話的內容,也是和案件相關的,他正在罵著隊員,找不到羅芳的行蹤,看來最近大家壓力都很大,火氣很足。
放下電話后,楊亦時長出了一口氣,隨即看向了陳默言問道:“你那邊調查的怎么樣了?”
陳默言隨后把自己調查許茹和羅芳的情況,和楊隊講了一遍,只是敘述了一遍,至于那些自己分析過的內容,因為沒有被證實,便沒有和楊隊提起。
楊隊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說道:“還行,有幾個地方是我們沒有調查出來的。”
陳默言皺著眉頭,緩緩的說道:“楊隊,還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
“就是許茹的前男友,韓東旭。在韓東旭回老家的時候,把許茹約了出去,但是從那里之后,許茹便把自己關在房間之中,不肯出去,我懷疑其中可能發現了一些什么事情。但是目前還沒有證據,證明韓東旭做過什么,而且當事人已經死亡,無法調查。
我想要給韓東旭打電話詢問一下,但是卻被拉黑了。
這其中一定有隱情,所以你能不能出面調查一下。”
楊亦時突然靜止了,一動不動。
許久,突然抬起頭來,把陳默言嚇了一跳。
楊亦時連忙的說道:“那么,這里可能涉及到強暴。不過,取證已經是不可能了,我現在查一下旅館的入住記錄,然后在調查一下是否有人證。”
陳默言點了點頭。
隨后說道:“我再去佳緣公寓看看去。”
但是,陳默言并沒有直接前往佳緣公寓,而是來到了張瑞他們家。
如果,羅芳的失蹤和幾年前702房間的住戶,也就是讓許茹懷孕的那個男人有關。
陳默言卻怎么也想不出來,那個男人和張瑞會產生什么交集。
那么,張瑞被殺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陳默言似乎想到了什么?
702房間的那個男人,因為羅芳偽裝了許茹的人格,所以把對許茹的愛,轉移到了羅芳的身上。
隨著羅芳的離開。
因為,喜歡上了羅芳,但是在見到了羅芳之后,卻發現羅芳他已經有了男朋友。
那種畸形的愛,導致辣個男人十分的仇恨張瑞,并且將他給殺掉。
這種解釋合理。
但是有個問題。
如果羅芳發現自己在離開了公寓之后,那個男人并沒有找到自己,她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偽裝許茹的人格。
但是,羅芳的反應卻告訴了陳默言,他偶爾還會出現許茹的人格。
這是不是說羅芳真的形成了許茹的人格?
還有另外一個問題。
羅芳為什么要無緣無故的前往佳緣公寓?
在那之前,還有前往化工廠一趟,但偏偏那天他所在的車間,攝像頭又要全面的更換?
這也太巧合了。
難道是她就是為了等待這個時刻?
也就是羅芳特意選在了更換攝像頭的時候,前往化工廠。
把自己的電動車停在了工廠的車棚之中,在消失的半個小時之中,換了一身衣服,然后步行到佳緣公寓。
在那半個小時的時間里,她都做了什么?
為什么要不讓任何發現他做了什么?
想到這里,陳默言緩緩的站起身來,向著化工廠的方向行進過去。
依舊是掃了一輛共享單車。
陳默言,順著那條路依舊是來到了化工廠,將車子停到了車棚之后。
再次的確認了一下周圍的攝像頭,從當時攝像頭的角度上面來到了,他只能向著自己車間所在的廠房走過去,并沒有其他的路線可以離開。
當陳默言走到距離化工廠的大門不到十米左右的位置,也就是在監控視頻中,羅芳消失的那個地方,陳默言停下了腳步。
四處的看了看。
陳默言拿出了筆記本,畫了一下大概的范圍,只有在這個范圍之內,攝像頭是完全拍攝不到羅芳的。
當時廠房門口內有人在門口工作,她已經證實了沒有見到任何人進入到廠房內。
那么,在這個范圍之內,那么羅芳當時只能從廠房的兩邊走過去。
但是從左邊走的話,有可能會被門口的人注意到,所以從右邊走是比較保險的,至少不會被發現。
陳默言隨即向著右邊走了過去。
陳默言貼著廠房的墻壁向著后門走了過去。
當時車間主任介紹說,后面被封死了,一般情況下并不會被打開。
陳默言來到了廠房的后面,站在后門看著緊閉的大門。
這個后面是從里面被鎖上的,外面并沒有上鎖,這也就證明了,就算是羅芳拿到了鑰匙也無法從外面進入廠房內。
所以,這一條線索也就可以排除了。
陳默言隨后向著后面看了看,外面除了外面除了鐵欄桿之外,就是樹林了。
微微皺了皺眉頭,陳默言翻過了鐵欄桿,向著樹林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