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四位徒弟,卻突然發現,他們身后多了一個人。
“見過,師尊!”
雖然很震驚,但是,該下的禮,還是需要的。
然而,徐君羽卻是怒喝:
“你們四個,枉為師平日那么用心待你們,卻不料想,你們竟然這樣報答為師,就想問你們一句,為什么要不辭而別?”
四個弟子,這些年也耗費了徐君羽不少的心血,對于他們的不告而別,不生氣那就成了神仙。
只是,徐君羽現在還沒有羽化飛升,他還有七情六欲,所以,發這么一通火,也說得過去。
至于四個徒弟為什么要跑,徐君羽也很清楚。
無非是看到蕓蕓歐尼真實身份后,嚇得不輕,所以連夜跑路。
本來,徐君羽在得知真相后,是想先回去質問一下圓圓歐尼的,但是,當他看清四位的逃跑路線后,馬上決定,要將他們堵回來。
為什么呢?
原因無他。
因為,徐君羽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自己的四個弟子,跑回宗門是去干什么。
想必,定是拿宗門的驅魔劍。
如此一來,圓圓歐尼拿什么來招架驅魔劍?
一個不好,可就會有性命之憂,那樣的話,自己不是要和她們母子天人永隔了嗎?
不行,這樣的結局,他不接受!
自己可是才答應圓圓歐尼沒多久,可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那樣的話,他也沒有面目,立于天地間了。
于是,他拼盡全力,在天明時分,追上了四個徒弟。
一出口,便要將他們喝止住。
這時,大徒弟微微一抬頭,叫冤道:
“師尊,不是我跟師弟們有意要拋下你一個人,而是,當時事情緊急,我們也想回去叫你來著,可是,師……娘……她追我追得實在過于緊了!”
“你師娘她為什么要追你們,難道說,你們一點數都沒有?”
徐君羽這是在一語雙關了,目的只有一個,就想看看,自己這個大徒弟,會不會懂得進退。
倘若他知道不能當眾將圓圓歐尼母子成魔的事說出來,那么,今天這事情就好辦一些,不然的話,可就極為難辦了。
沒成想,大徒弟還真的很懂事,只聽他想了一下,說到:
“其實,也沒什么,師尊,是我和師弟們在村子里過不慣了,想回宗門去了!”
“對對,大師兄說得極是,師尊,我們師兄弟,此次回宗門,只想回去好好修煉,根本沒有其他的意思!”
二徒弟看樣子也是個人精,話說得也很是漂亮。
三徒弟和四徒弟,一聽兩位師兄說出這樣的話后,就是再笨,也隨即明白了過來。
當下,二人急忙表出最為實在的誠心,以此來打消師尊心目中的顧慮。
徐君羽一看大家都很上道,也就沒好意思繼續發火。
“好吧,你們都起來吧!”
四名徒弟一聽,先后起身。
見狀,徐君羽又說:
“你們還是跟為師先回去吧?”
“啊,這……”
“師尊,我們都到這兒了,不如一起回宗門一趟?”
“對啊,師尊,二師兄說得對!”
“我覺得也是!”
徐君羽臉一板,“你們可知,師尊若是和你們一起回宗門了,你師娘她們做何感想?”
“這個……”
環視了四人一眼,徐君羽淡淡地說:
“你們也知道這樣做不合適了吧?”
“當然知道了,師尊,我們還是原路返回吧,要是不將師娘她們一起接走,想來師尊是不會安心的!”
“嗯,還是你想得周到!”徐君羽贊許地看著大徒弟一會兒,然后,將目光在其余三個徒弟身上一掃,“你們三個也不錯!”
“那么,我們這就出發吧?”
四徒弟不知哪里來的膽氣,等他把話說完,卻一下想到,師娘晚上跟他們說的話。
此時,他們四個若是返回的話,不就正好擾了她們一家三口的清靜嗎?到那時,他們拿什么和成了魔的師娘對抗?
就算有師尊跟他們一起,但是,也難免師尊到時候反水,甚至像之前一樣,師尊被師娘有意支走。
可是,如果不回的話,師尊這里肯定不會答應。
“師尊,我……”
“別我了,先回去,接你師娘她們去!”
“是!”
五人一路上,沒有多說話,雖然光顧著走道,但是,個個臉色很難看,因為,大家都有心事。
尤其是徐君羽,心里面一直在激烈斗爭著。
老婆和兒子的異樣,其實在他回到村子的那天,就感知到了一些。
后來,又接連發生那些事,更加加重他內心的疑慮。
這一次,他是親眼所見,圓圓歐尼魔化后的樣子,縱然心里一百個不情愿,那也要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
可是,他到現在還不知道,一會兒見了圓圓歐尼母子,自己該怎么面對她們?
是直接戳破真相,還是繼續裝作什么也不知道?
可以肯定的是,圓圓歐尼也非常害怕真相大白,否則,也不會一直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來隱瞞了。
說到底,還是魔道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的原因吧。
對于兩方勢力之間的恩怨,徐君羽是從宗門中的典籍得知,但是,這一切都是紙面上的記載。
如果說,真要細細推究起來,估計雙方勢力爆發的沖突,那將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
不說別的,就說魔族那邊,將自己的妻兒魔化這事,那對自己來說,這個仇恨,可就大了。
因為,自己的妻兒,本來過得好好的,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和他也永遠不可能走到一起去了。
天道法則,魔道不可共存。
更別說,一起過幸福快樂的日子了。
可以想見,在不遠的將來,魔教之人,一定會要圓圓歐尼母子為魔教賣命,從而來對付修道界這邊的勢力。
否則,徐君羽實在想不到,魔教之人魔化自己妻兒的動機。
當然,他也清楚,萬一讓修道界知曉自己妻兒就是魔族之人的話,那么她們母子的命運,也就注定了。
唯有一死,沒有其他任何結局。
修道界是絕對不允許,在世俗界有魔教之人存在的。
一旦讓魔教的勢力,滲透到世俗界,那么,修道界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不之地。
千萬不要以為,世俗界對于修道界來說,可有可無喲?
如果抱著這樣的心態,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因為,世俗界可以算是修道界的后花園,雖然不能給予過多的力量幫助,但是,也為他們源源不斷地提供了財力和物力的。
最為主要的是,這些世俗之人,說不定就有一些是好苗子。
假以時日,他們可能成為修道界的中流砥柱,甚至是絕對的領導者。
因而,修道界清楚得很,后花園絕對不能丟。
試想一下,四個徒弟將自己妻子是成魔的事情帶回去,那他到時候該怎么辦?
站在哪里?
一邊是自己的老婆兒子,一邊是自己的宗門,他都不好選擇!
徐君羽是越想越煩躁,越想越擔憂,以至于行走的速度,也由此慢了下來。
他這一慢下來,后面跟著的四個徒弟,那是自然要歡喜了。
放在之前,他們是恨不得別回了,直接往宗門走,好了。
即便走得再慢,也到了河邊。
橋沒了,那條小木船,依舊在。
五人不由分說,上了木船。
由于本來就沒有船槳,這一次,一上來師兄弟四人就非常非常自覺。
法訣一掐,將小木船耍得飛起。
眨眼之間,小船就飛到了河對岸。
只是,他們沒有下船。
因為,師娘正抱著兒子,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
什么時候過來的,他們不清楚,不過,也沒時間考慮這些。
“師娘,我們正想找你呢!”
“哦,是嗎?”林圓不冷不熱地看著和自己打招呼的三徒弟。
“是的呀,師娘,您趕快上船吧?”
“去哪里?”
“去……”
徐君羽瞪了二徒弟一眼,笑著說:“圓圓歐尼,我們去城里玩一下!”
“去城里干什么?”
“當然是給我們兒子買好玩的!”
“好吧!”
說著,林圓抱著兒子上了小木船。
也許因為船上的人太多,沒過多就,就開始慢慢下沉了起來。
這一下,船上的人都慌了。
于是,大家紛紛將身上能丟的東西,全都丟了下去。
饒是如此,扔完之后,船依舊在下沉。
那……
那還有什么東西能扔啊?
“要不,要不……”二徒弟和林圓挨著很近,看了看她抱著的兒子一眼。
那意思可沒有說要扔師娘孩子的意思,然而,林圓卻誤以為他就是這個意思。
“眼神殺”,隨即,如電一樣放出。
嚇得二徒弟趕緊轉移話題,“不是,你們快看,那是什么?”
眾人隨著他的手指一望,頓時之間,無不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我擦嘞!河里的船槳,是什么時候飄出來?”
“不對啊,之前明明沒有啊?”
“諸位師弟,撿起來再說吧?”
當下,離著船槳最近的四徒弟,手一伸,就要去抓,殊不知,人卻直接掉進了河中。
而且,四徒弟還不會游泳,眼看就要淹死。
徐君羽噗通一聲,直接扎進了河里去。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四徒弟拉上船。
只是,船上的重量,比以前更加重了。
“會游泳的,都下去!”
徐君羽起表率作用,第一個跳下河中。
隨后,大徒弟和三徒弟也跟著跳了下去。
此時,小木船上,則只有二徒弟和被淹得昏迷不醒的四徒弟。
“師娘,我身上也沒有……”
一語未畢,只聽林圓冷冷一笑,“哼哼,沒有嗎?你確定你身上沒有不該有的東西嗎?”
“真沒有啊?師娘,你這話,我真心聽不懂啊?”
二徒弟一臉懵逼。
在河里推船的三人,也是一臉驚異地看著二徒弟。
“二師弟,你到底身上有什么不該有的東西,趕快承認了吧,這樣的話,我們也才有機會替你向師娘求情。”
在這個時候,林圓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那么說來,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林圓身上一定發現了什么。
隨著一聲冷笑,二徒弟顫顫巍巍摘掉脖子上玉牌,怯怯地遞到林圓面前:
“師娘,你是說這個嗎?”
眾人都一臉的茫然,只有二徒弟自己清楚,一定是這枚玉牌引起了她的注意。
說起來,他之所以后面要從那具尸體上盜下這枚玉牌,無非就是因為貪心罷了。
讓他沒想到是,師娘竟然會這么在意這玩意兒。
莫非,那具尸體是師娘的什么親戚不成?
只有這樣,也才能解釋得清楚。
越想越覺得,這里面的事情不對。
正當他打算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慮之時,林圓眼中寒芒一閃,接著,她沉聲道:
“連死人的物品,你動起了歪心思,我看你還是不要跟我待在船上了。”
說話間,林圓玉手一推。
跟著,只聽噗通一聲,接下來,就只聽到“呼救聲”響起。
徐君羽給了身邊兩徒弟一個眼神,示意他們先將人救起來。
然后,他對著林圓說:
“圓圓歐尼,都是我管教無方,讓你見笑了!”
“你上來吧!”
林圓這話說得冷冰冰。
聞言,徐君羽想了一下,也沒有推辭,翻身上了船。
“你這個二徒弟,不但見財起意,而且,還見……”
后面的話,林圓頭一轉,最終沒好意思說出來。
“他還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徐君羽也開始臉色難看了起來,他對二徒弟其實還是很看好的。
然而,今天卻讓他長了見識。
確切地說,是對自己這個二徒弟“刮目相看”了。
從林圓的表情來看,徐君羽大概就猜出來了,自己那個劣徒,一定是做了很出格的事。
回想起來,他一下想到,徒弟告訴自己,林圓是麻那話后,頓時心里的火氣,更加旺盛。
本來,他還以為,那句話沒有其他的含義,但是,現在看來,這里面的含義可就大了。
說不定,自己這個劣徒,竟然還將自己的老婆給偷看了。
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難快圓圓歐尼說不出來……
念及至此,徐君羽轉身對著水里說到:
“你們先別救他了,讓他在水里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罪行!”
大徒弟一聽,當時都蒙了,“可是,師尊,二師弟不會游泳啊,這河水還很深的,要不……”
“不要替他求情了,先讓他在水里自生自滅吧!”
“這……”
“為師的話,你們也不聽了嗎?”
“是!”
面面相覷的兩人,只好照辦。
二徒弟自始至終沒有出聲求一下清,因為,他知道,師尊是真的生氣了。
竟然如此,那就索性放任自沉吧。
咕咚——
徐君羽心里面也咯噔了一下,望著還在冒泡的河面,大叫: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趕快撈人!”
“遵命!”
兩人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直接一個猛子扎進了水里。
“君羽歐巴,你不要怪我哦,其實,我也不沒有別的意思!”
林圓走到徐君羽的身邊,給了他一個“摸臉殺”,然后望著對方,又問:
“你是不是也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
現如今,徐君羽也不好繼續隱瞞,點了點頭:
“圓圓歐尼,其實,你沒必要那樣的,我們是夫妻,說好了,要一起面對一切困難的!”
說著,他將林圓懷里的兒子,接了過來,然后,方才接著安慰:到:
“你放心,即使將來,要同整個修真界為敵,那么,我也不會有任何遲疑,到時候,一定站在你們母子倆的前面——”
林圓激動地將手捂住徐君羽的嘴巴,然后,哭著問:
“可是,他們怎么辦?”
“你是說我這四個徒弟,對吧?”
徐君羽在林圓要二徒弟滾下何時,就已然知道,自己的圓圓歐尼,打得什么心思。
“其實我早就想好他們的去處了!”
“哦,真的嗎?”林圓還是有些不信。
“當然是真的了,可能你有所不知,我在回來的接你們母子的時候,早就想好了的!”
這話,徐君羽夸張了,他是在剛剛方才想到,該如何將四個徒弟,安安全全地弄走。
不僅要讓他們遠離馬上就要到來的漩渦,有要讓他們帶著秘密走。
也只有這樣,徐君羽覺得,才是對她們母子最大的保護。
“那我就放心了!”林圓露出滿意的笑容,“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可以的!”徐君羽說完,還情不自禁地在林圓臉上打了一個卡。
就在他們想要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之時,小木船突然抖了起來。
徐君羽和林圓的臉色同時一變。
不好了,出大事了!
都過去很長時間了,按理說,大徒弟他們也應該將人撈出來了吧?
可是,看看現在,別說人影了,就是連汽泡,都沒有!
更別說,如今突然河面起了波瀾。
“水下一定有變故,我下去看看!”
徐君羽將熟睡的兒子,送還給林圓,就要下水。
卻被林圓叫住:
“等一下,君羽歐巴,這個你戴著!”
望著遞到自己面前的玉牌,徐君羽稍微愣了幾秒,不過,隨即,他也沒客氣,直接接到了手里。
“那就多謝了!”
“我們不用客氣,你戴到脖子上,說不定,一會兒到了水下,能幫你一下!”
徐君羽不疑有他,朝林圓來一個“等我”的眼神后,也一頭扎進了河里。
此時,河水已經開始泛黃,并且,在河面之上,還起了波瀾。
看到這一幕,小木船上的林圓,也不由自主地露出凝重之色。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