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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毛蚶

  楊可笑道:“多大點事,很多男孩子都是從打架中認識的,最后成為了好朋友。再說了,兩次都是你哥哥吃虧。我這么做算是給他一個補償吧。你先坐著,我洗菜。”

  李夢潔背著手,笑瞇瞇地看著楊可,道:“你說話我愛聽。還是你坐吧,男孩子做家務肯定是不行的,我幫你洗,一會兒就好。”

  “不用。”楊可回絕。

  “我說用就用。”李夢潔笑嘻嘻地說道。

  “夢潔,你今天咋了,怪怪的,你要洗那就洗吧。”

  楊可感覺今天的李夢潔不同尋常,應該是有什么事情吧,只是沒好意思開口說。

  該不會是要對自己表白,李夢潔的炙熱眼神似乎說明了一切。楊可心中咯噔一下,真要是如此的話,可不怎么好,還是避免一下為上。

  李夢潔沉思片刻,搖了搖嘴唇,環顧四周,終究沒有說出口,于是道:“我今天情緒特非常不穩定,悲喜交加,喜怒無常,還有……反正心亂如麻,一會兒跟你說。”

  雖然給自己緩和情緒,但是一顆小心臟卻跳的厲害,急忙低頭進入廚房,見桌子上、案板上擺著很多菜,魚、肉、雞、青菜等等應有盡有。

  于是心情變得稍微平靜了一些,問道:“這么多,你家來客人了?”

  楊可一聽李夢潔說心亂如麻,暗道不好,真是要表白嗎?聽李夢潔問話,也就順著話題說下去,生怕李夢潔再說出什么來,那樣的話豈不是很尷尬。

  “我大妹明天開學了,還有她的一個同學也在這里,所以我回來的時候順道去市場買了這些,就當是給她倆餞行了。”

  李夢潔兩眼亮晶晶,問道:“是你大妹妹男朋友嗎?”

  “你想哪兒去了,我大妹鄭重向我保證過,不畢業是不談戀愛的。”

  “這得多少個菜,我數數哈。”

  李夢潔笑呵呵地數著:“1、2、3、4、5……哇,12道菜呢,十個人都吃不了,比過年都豐盛。”

  李夢潔興趣盎然,負責洗菜,不僅洗的仔細,而且很麻利。

  楊可見李夢潔沒有改變話題,長出一口氣。

  東屋西屋的爐子都生起了火,楊可則是把雞和魚分別放入鍋中燉上。

  這兩道菜是硬菜,制作時間也長,所以先做。

  尤其是雞,當時的雞都是笨雞,要慢火多燉,否則不爛糊。

  其它的菜就好辦了,等人都回來,現做都趕趟。

  還有一道菜是毛蚶。

  楊可記得好像是八十年代中期,毛蚶最便宜,一元錢八斤,最便宜的時候1毛錢一斤。

  這是地道的海鮮,改革開放之前,內陸人是極少能吃到的,因為不讓私下買賣,要是私下買賣就屬于投機倒把。

  投機倒把輕者挨批評、挨批斗,重者會被勞教、判刑的。

  而且毛蚶和所有海鮮一樣,存放時間很短,不能像土豆、蘿卜、白菜那樣可以儲存一段時間,需要及時賣掉。

  毛蚶的肉并不是很多,它的外殼卻很重,所以需要汽車、拖拉機來運輸。如果你背一筐毛蚶來賣,賺的錢還不夠補充消耗的體力錢。

  所以,在當時,毛蚶是一種薄利多銷的產品。

  而內陸人因為很少吃肉,很少吃到海鮮,所以非常喜歡吃這種便宜的海鮮。

  絕大多數人根本沒有見過毛蚶。

  毛蚶的形狀則是通過嘎啦油、雪花膏的包裝知道的。

  那應該是七十年代的記憶,楊可還很小,那時生活水平低下,普通市民都是為了吃飽穿暖而工作,化妝品基本絕跡,哪有什么眼影、唇膏、粉底霜,能用上雪花膏就不錯了。

  誰臉上要是擦了雪花膏,那種香味遠遠就能聞到,讓人羨慕不已。

  當時的嘎啦油和雪花膏大多都是裝在貝殼里的,也有裝在毛蚶殼里的,只不過相對少一些而已。

  因為毛蚶殼的表面不是光滑的,清潔起來很費勁,所以廠家逐漸淘汰了這種包裝。

  嘎啦油又叫蛤蜊油,是全油性護膚用品。對凍瘡也有很好的療效,而且比雪花膏還便宜,所以深受百姓喜愛。

  尤其是在東北,更是喜歡這種物美價廉的東西。

  而當時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嘎啦油深受島國和歐美人歡迎,因為它的配方含有中草藥精華,溫和、安全,不像外國大品牌化妝品含有激素和重金屬。

  楊可買了一元錢的毛蚶,李夢潔的一雙玉手在大盆里來回搓,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一連換了七八次水,才算洗干凈。

  “楊可,你買這么多,能吃了嗎?”

  “里面肉很少的。”

  兩人收拾完菜,來到院中,楊可給李夢潔倒了一杯水。然后屋里屋外來回走動,想找點活干,這樣就不給李夢潔說話的機會了。

  李夢潔拿起自己的挎包,道:“你過來,先別忙活,告訴你兩件好事,以安慰你受傷的心靈。”

  “我并沒有受傷,不用安慰。”

  楊可拿起斧子,想劈柴,但院子太小,容易崩到李夢潔,于是又放下。

  “過來呀,都被停職了,還跟我裝。”李夢潔掏出取款通知單和邀請函沖著楊可搖晃著。

  楊可無奈,只好走過去,接過單子看了看,不明所以,望向李夢潔:“啥玩意,咋回事?”

  “很簡單,我把你的詩整理完,便投稿給詩刊了,然后就得到這個。”

  李夢潔得意地說道,仿佛這是她干的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情。

  “你過分了,那是我的內心獨白,沒經過我同意,你咋就發出去了,那得多少人看見。”楊可并不領情,有些不悅地說道。

  李夢潔充滿激情,富有詩意地說道:“可是你的獨白能感動我,我想也能感動其他人。

  孟子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與其塵封在日記本里,還不如公布于眾,讓你的詩歌見到陽光,讓讀者感應你的心靈體驗。”

  楊可聳了聳肩,道:“言之有理,倒是我小家子氣了。不過這個邀請,我是不能去的。我在等港商李炳焱的信,按照我的推斷,應該快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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