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大啊,頭大啊。劉婧現在才知道當廠長的難處了。
與此同時,令劉婧氣憤的是張琳和華美慧交代的樣品,制作完成后,直接送到市外貿鑒定,竟然沒有合格!
這令劉婧大為震怒,本以為能抓住這個客戶,沒想到到嘴的肥肉卻飛了。
遂來到技術科,把技術科的人罵的狗血噴頭。
劉婧匆匆開了一個生產協調會,并且責成各個車間馬上算出工人的工時,與財務科和綜合辦的人一起把工資算出來。
然后電話陳志,要求買一臺轎車。
身為廠長沒有專車怎么可以,不夠派頭啊。而且目前身子……騎車很辛苦的。
對,還得配備一名司機。
陳志皺眉,工作還沒見成效,就要擺譜,總廠才有一臺轎車,你分廠還要買車,你以為你誰呀,你夠級嗎你。
陳志冷冷地問道:“錢呢?”
劉婧得意地道:“分廠不是有五十萬元嗎,現在工人走了161名,設備不需要那么多錢了,所以還是很充裕的。”
陳志怒火中燒,這什么人啊,合著不是來工作的,是來享受的呀。
登時勃然大怒,道:“這筆錢是你賺的嗎?等你賺到50萬元再說吧。”
劉婧據理力爭:“陳樞記,即便是楊可賺的,那也是我們分廠的錢啊,我們是有權動用這筆錢的。”
“這筆錢就是設備錢,專款專用,不能干其他的!”
楊可曾去過盛京一廠,回來跟他提到過,人家的設備比二廠先進,競爭力也就強,所以陳志也是一直想著找機會更新設備的,這筆錢來的正是時候,怎么可能干別的。
劉婧的要求被拒絕,惱怒不已,但也沒法子,心中卻留下了一絲念頭,不讓我這么花,我可以變著法花,不然對不起我這個廠長。
劉婧一念至此,電話告訴財務科科長提1萬元現金。
財務科科長提醒道:“劉廠長,您上次提出的1萬元,還沒有平賬,這又要提錢啊。”
“少廢話,馬上去提錢!”
財務科長沒法子,只好照辦。
中午吃完飯后,劉婧給吳大才打了一個電話,領著供銷廠長直奔濱城。
當晚依舊是劉婧住九州飯店,供銷廠長住地下室。
第二天一早來到省服一科,把采購設備的單子遞給馮麗,馮麗一看,道:“怎么比楊廠長的單子少了一大半。”
劉婧解釋道:“楊可要去了161名新工人,所以用不上那么多設備。”
馮麗心中偷笑不已,在每款設備后面標注了價錢,道:“你們回去商量商量,再定具體采購事宜。”
劉婧接過單子后,遞給供銷廠長,又道:“馮小姐,您看休閑褲這筆單子做完,還能給我們什么單子,我們也好提前排產,做準備。”
“過兩天我得去檢查產品質量,視情況而定。”
現在劉婧終于明白,自己這個廠長真不算啥,在對方眼中可以是塵埃,直接無視。
但也不得不擠出笑模樣,道:“那好,您什么時候去,提前告訴我,我盛情款待,再見。”
馮麗頭都沒抬,邊寫字邊敷衍:“再見。”
二人出來,劉婧怒氣大盛,道:“不就一個業務員嗎,跟老娘裝什么裝,早晚有一天收拾你。”
供銷廠長道:“縣官不如現管,別置氣了。白來一趟,走吧,現在買票,今晚就能到家。”
劉婧走了幾步,停了下來,翻自己的兜,半晌問道:“上次那個賣設備的好像叫張威,他給我的名片讓我給扔了,你還有嗎?”
供銷廠長從兜里掏出一個本夾打開,找出來遞給劉婧。
“就這么回去豈不是白來了,我先咨詢一下他,看看馮麗的報價怎么樣。總不能一棵樹上吊死人,不能受制于人。”
二人又到對面小賣店,拿起公用電話,給對方打傳呼。
不大工夫,對方回電話:“你好,我是張威,請問你是哪位?”
“張經理,我是襄平市第二服裝廠的廠長劉婧。我們前幾天見過一面的,在九州飯店,吃早點的時候,還記得嗎?”
“哦……劉廠長啊,您這么漂亮,我怎么會忘記呢,請問能為您做點什么?”
“我廠不是要采購設備嗎,想跟你詢個價,如果合適,我們可以合作的。”
“好的,您在哪里,我去見您。”
劉婧大喜:“我剛從省服出來,就在省服對面。”
“您順著馬路向南走30米,有一家米蘭咖啡廳,我請你喝咖啡,我10分鐘就到,一會兒見。”
“好的。”
供銷廠長付完電話費,跟出來,來到咖啡廳門前。
劉婧問道:“你進過這樣的咖啡店嗎?”
“沒有。”
有了上次吃海鮮的教訓,劉婧沒有再大咧咧地進去,說道:“那等等吧。”
不大工夫,只見一輛紅色桑塔納停在二人身邊,張威下來,鎖上車門,笑道:“劉廠長好,請請請。”
三人進來,張威選了一個靠窗邊的位置落座,點了三杯咖啡。
“您都需要什么設備,說說。”
供銷廠長掏出一個沒有標價的單子,遞給張威。
張威看了一遍,逐個設備都報了價,然后道:“這個價格稍微還有點浮動,主要是與供貨有關,我可以憑借關系再壓一壓。對了,你們到省服是接單子嗎?”
這時,服務員端上咖啡,放到桌上。
劉婧道:“是啊,在不接單子,工廠就要停產了。”
張威望了二人一眼,道:“不好意思,我得打一個電話,盛京五廠又跟我要貨了。我剛才接到您的傳呼,一高興,把這事給忘了。”
然后起身走出了咖啡廳,向旁邊的小賣店走去。
劉婧透過窗戶見對方過了馬路,對供銷廠長道:“他報的價怎么樣?”
供銷廠長掏出馮麗填寫的單子,看了一遍,道:“都比省服的低,大致都低一成。”
劉婧吃了一驚,道:“低一成,那要是我們購買50萬的設備,在張威這里就能省下5萬元。”
“是的。”
劉婧想了想,道:“馮麗說是幫我們砍價,能拿到最低價,原來她是提價啊,我明白了,她肯定是與廠家勾結,吃回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