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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清風觀上門

  “抱歉。”

  陳陽搖搖頭。

  他會開壇做法,懂點相術。

  但是起死回生這種事情,嚴重超出他的能力范疇。

  而且道門講究順應為之,雖然也有逆天行事的牛道士,但終究不是道門真正提倡的。

  他想了想,說道:“人生不過百年,總有生老病死。只要自己覺得不是虛度,這一生便圓滿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舍不得外婆。”

  舒子寧扶著方向盤,眼淚被窗外刮進來的狂風吹的到處都是。

  白天見到的那個帥小伙,這會兒整個變成了邋遢的流浪漢一樣。

  陳陽沒有繼續安慰,他也安慰不出什么東西來。

  親情是最難割舍的,面對死亡,沒幾人能做到真正的平靜。

  但生死是自然規律,哪怕陳陽就算能為舒文溪續命,他也不會這么做。

  退一步說,舒文溪這樣活著,她自己就覺得痛快嗎?

  陳陽覺得,未必。

  一路上舒子寧哭哭啼啼,嘴巴里一直念叨著外婆的好。

  二十分鐘后,車子開進了市區。

  與此同時,舒家大宅。

  大宅外面的街道上,停著好多輛豪車。

  偌大的院子里,到處都是人。

  舒文溪的女兒,女婿,孫女。

  她的兩位兄長,還有他的侄子,侄女。

  從她這一輩算起,下面已經有第四代了。

  “都別哭了。”舒文溪的長兄,舒浩海,拄著手杖頓了頓,低低呵了一聲。

  大家收了聲音,捂著嘴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來。

  舒家的家風極嚴,類似郭旭那樣的公子哥,在舒家基本不存在。

  哪怕是舒子寧這樣的,看見不合心意的,最多也就是心里腹俳,臉上絕對不會表現出來。

  這個東西,叫教養。

  “小妹,醫生說了,你沒事的。”舒浩海坐在藤椅旁,緊緊握住她的手。

  “大哥,二哥,對不起。”舒文溪說話依舊清晰。

  今天吃完晚飯后,舒文溪忽然就昏了過去,醫生給她檢查后,發現她身體各項體征,正在快速的下降。

  按照醫生的話說,最多也就是今天晚上了。

  家人要送她去醫院,她卻不肯,只想坐在這里,哪里也不肯去。

  “以前的我,太任性了。”

  “都過去了,過去了。”舒浩海,和二哥舒正堂,搖著頭。

  可是舒文溪卻忽然哭了出來,攥著大哥的手,嘴里輕聲念著什么。

  兩位兄長靠的近,聽清了她的話。

  “勛哥說好了,要回來找我,和我結婚,和我生孩子,他沒有回來,一點消息都沒有。”

  “阿爸生病了,我幫不上忙,媽媽走了,還在擔心著我,哥,我對不起他們,對不起……”

  “都過去了,文溪,爸媽不怪你,爸走的時候,讓我們護著你,你不想成家,就不成家,爸一點都沒有怪過你。”舒浩海輕輕的摸著她的頭發。

  “清風陪了我這么多年,我什么都沒能給他,我以為我還在愛著勛哥,直到清風走了,我才發現,我愛的是清風,我心里只有他,我想告訴他,可是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舒文溪的眼淚斷了線似的流,兩位兄長抿著嘴唇,靜靜的聽著。

  那個人如清風的道士,是一個好人。

  但此刻,他們說不出太多的安慰話語。

  哪個人生沒有過遺憾?

  舒文溪的瞳孔,逐漸的有些渙散了,她已經聽不清旁人說什么了,只是斷斷續續,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

  舒浩海兩人,看見小妹這幅模樣,知道她快不行了。

  兩個年過八旬的老人家,一雙眼睛,此刻也通紅。

  “簪子,簪子……”舒文溪輕輕的喊著。

  “阿媽,木簪在這。”一旁舒念勛聞言,急忙拿過一根青檀木的木簪,放在她的手里。

  “這是李叔叔送給阿媽的,阿媽一直留著,沒舍得戴。”舒念勛伏在老公身上,哽咽著道。

  晚輩們圍站四周,面色悲戚。

  老一輩的愛情,他們多少聽過一些。

  但是到了舒雅這一輩,卻已經沒有幾個人知道了。

  即使知道,他們也很難理解。

  “道長來了嗎?”舒念勛輕聲問。

  舒雅道:“快了,子寧已經回市區了。”

  舒念勛道:“如果能讓阿媽最后見一見李叔叔,就好了。”

  忽然,敲門聲響起。

  “應該是道長來了。”

  “媽,我去開門。”

  舒雅急匆匆走去開門,卻是兩個二十多歲的道士。

  “法遠道長,法良道長,你們怎么來了?”

  眼前二人,正是清風觀第三代道士。

  “施主。”二人道:“家師得知舒施主病重,特讓貧道二人前來看望。若是施主不介意,可將舒施主送往道觀,走完最后一段路。”

  舒雅搖頭:“這件事情我決定不了,二位道長請先進來吧。”

  舒雅將兩個道士的話,告訴了舒念勛。

  舒念勛眉頭微蹙,心里有些不舒服。

  阿媽如今身體這樣,他們卻還要阿媽去道觀。

  家就在這里,為何要去道觀走最后一程?

  舒雅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

  自從李叔叔去世,道觀易主后,阿媽就基本沒有再去過那里。

  平時道觀有什么法事,也都是她負責捐善款。

  除此之外,他們很少會再去清風觀。

  至于對方說的走最后一段路,更讓她惱火。

  無外乎,是希望替阿媽承辦后事,讓他們再給一筆錢。

  這些東西,她其實看的很透徹。

  反倒是陳陽那個小道士,她更喜歡一點。

  沒有這么的功利,更加純粹。

  “二位,請轉告靜微道長,好意心領了。”舒念勛輕聲說道。

  兩個道士對視一眼,苦笑道:“施主,還是別讓貧道為難,師傅可是囑托貧道,一定要將此事辦好。”

  舒念勛心里當時就火了,但她還是壓住怒氣,冷邦邦道:“我說不用了,二位請回吧。”

  二人皺眉道:“舒施主是清風觀的功德主,師傅也是一番好意……”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跑車轟鳴的聲音。

  不一時,舒子寧與陳陽推門走了進來。

  “媽,我把道長請回來了。”

  舒子寧喊了一聲,舒念勛也不再管兩個道士,急忙走過來,道:“道長,請跟我來。”

  “好的。”

  陳陽也不耽誤時間,跟著就來到了大門前,看見舒文溪躺在藤椅上,手里緊握一支木簪,兩眼略有些空洞,嘴里喃喃自語。

  看見她這幅模樣,陳陽知道,她恐怕撐不過今晚了。

  “大伯,二叔,這位就是玄陽道長。”舒念勛之前與他們說起過,兩位老人家,年輕時候見識過李清風的本事,此刻見了陳陽,也并未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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