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徹底熄滅。
仿佛時間倒放,火焰熄滅的極其詭異。
陳陽知道,這是土地神發怒了。
真是不拿土地爺當神仙。
“陳玄陽,你,你殺了他們!”
宋靜微站在陳陽身后,怔怔的看著躺在路上的兩具焦尸。
陳陽淡淡道:“是,我殺了。”
“他們哪怕再有罪過,你也不該殺了他們!”
“他們還這么年輕,兩條鮮活的人命啊!”
宋靜微嗓音沙啞,眼眶泛紅,握著拳頭怒不可遏。
“你的徒弟放火殺人,可想過這些人也有家庭?”
“不殺,難道放任他們繼續禍害?”陳陽嗤笑一聲,不想和他再多說哪怕一個字。
護短可以,但也得有一個道德底線。
陳陽向著下面走去,問道:“各位沒有被燒傷吧?”
工人們看見陳陽來了,驚訝道:“小道長,你這么晚了還下山呢?”
“貧道看見山下著火,特地過來看看,沒事就好,貧道也要上去了。”
“你從山上能看見下面冒火?”
“火很大的,上面能看得見。”陳陽笑笑,道:“早點休息,貧道先回去了。”
他轉身剛走兩步,宋靜微忽然攔住他的去路。
“讓開。”
“你認為殺了他們是對的,是嗎?”宋靜微問。
“讓開。”
“你認為是對的,就跟我過來。”
宋靜微向著山下走去,陳陽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
遲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宋靜微站在兩人尸體旁。
近距離下,可以極為清晰的,看見他們被燒焦的尸體。
死不瞑目的眼睛里,還殘留著恐懼。
宋靜微眼神悲傷,指著尸體道:“你看著他們的尸體,告訴我,你可有后悔?”
陳陽平靜的看著尸體,道:“挺后悔的。”
“我后悔,沒有早點打破世俗的規矩。”
更后悔,沒能早點抽到掌心雷。
要不然,還能有現在這些事情?
“你!”宋靜微連續點頭:“好,好,好,陳玄陽,你是入了魔障!你殘害同門,卻還不知錯誤,這就是你修的道?你根本不配做道士,你就是一個殺人如麻的邪門!”
陳陽冷笑:“殘害同門,首先他們得是我的同門,被驅逐道門的垃圾,可不是我的同門。”
“其次,錯誤與否,各人心中自有一桿秤。你覺得我做錯了?我覺得這是對的。”
“最后,配不配做這道士,我都做了,是邪門還是正道,百年之后蓋棺自有后人定論,輪不到你現在來評價我。”
陳陽最后看了兩人的尸體一眼,吐出一口唾沫在尸體旁的地上。
“比起作惡,我還是嫩了一點,也多虧靜微住持教的好。”
“哦,對了,半月之后的交流會,我會參加的,有時間幫我跟道協說一聲。”
“時間不早了,靜微道長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為兩個垃圾傷心,浪費眼淚。”
擺了擺手,陳陽頭也不回的走了。
宋靜微望著陳陽消失在山上,再看腳下的尸體,悲傷與憤怒涌上心頭。
來往的車輛,穿梭在道路兩旁,遠遠看見有人,狂按喇叭,宋靜微一動不動。
“有毛病啊?大晚上的站在路邊?”
有車主停下,破口大罵,看見地上兩具尸體時,眼睛陡然瞪圓,差點嚇尿。
“握草!死人了!”
車主趕緊報警。
工人們也將周邊燒焦的草木,用泥土翻蓋。
“那邊咋了?怎么這么多車子?”
“過去看看。”
工人們走過來,聽說死人了,還以為是被車子撞死的。
擠進去一看,尸體焦黑,馬路都裂開了。
“這是被雷劈死的吧?”
“看著挺年輕,怎么就遭雷劈了呢?”
“估計做啥虧心事了。”
工人們面面相覷,他們剛剛可是看見有一道雷電落下來的。
不會這么巧吧?
就正好劈死這兩人了?
很快,幾輛警車開過來。
小強分開人群,道:“都讓一讓,別圍著了。”
“你是宋道長?”小強記得這人,上兩周還來湖邊上做法事的。
后來好像冒充湖神,在網上被人diss的挺慘。
“宋道長,麻煩去路邊站著,別影響我們工作。”
宋靜微道:“他們是我的弟子。”
“你的弟子?”小強問:“他們怎么回事?”
“死了。”
小強:“……”
他有點想吐槽,考慮到死的是宋靜微的弟子,生生忍住了。
“宋道長,他們怎么死的?”
“雷劈的。”
邊上的人聽見了,議論道:“我就說是雷劈的吧。”
“還用你說,我們也不瞎,馬路都炸開了,肯定是雷劈的。”
小強咳嗽一聲,道:“宋道長你節哀。”
然后轉頭道:“小勇,給所里打個電話,調取一下這邊的監控。”
從現場看,是被雷劈死無疑了。
但還是得看看監控。
畢竟雷劈這種概率,比買彩票中大獎還要小。
很快,小勇道:“監控調出來了,的確是雷劈的。”
小強點點頭,道:“宋道長,這尸體,你帶回去?”
宋道長沒吭聲,蹲下來抱起兩人的尸體,向著車子走去。
“這個人臉色有點難看。”
“廢話,人家死了徒弟,難不成還笑給你看?”
大家都各自里去了。
警察們也收隊離開。
宋靜微動作小心的將他們的膝蓋掰彎,讓他們坐在后座上。
“為師讓你們常念經,多靜思,為什么不聽師傅的話呢?”
“即使不做道士,也可以做些生意,師傅都給你們準備好了錢,師傅怎么可能看著你們餓肚子呢?”
“為什么要害人?這不對的,不能這么做…”
“是師傅害了你們,當初就不該讓你們上山去,是師傅的錯。”
宋靜微嘴里小聲碎碎念,念著念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剎!”
一輛轎車停在路邊,車門被推開,法明下車跑過來。
“師傅,你沒事吧?”法明大聲喊道。
宋靜微動作一頓,慢慢從車子里出來,看著他,擠出笑容:“法明,你來了啊。”
“師傅,你…怎么哭了?”
法明一愣,問道:“師兄他們呢?”
宋靜微抹掉眼淚,平靜道:“他們在車子里,我待會帶他們回家。時間晚了,你也回去吧。”
法明感覺有點不對勁,他走近了兩步,看見后座有兩個人影。
車子里太黑了,他只能看見有人。
“師兄…”
他喊道,無人回應。
看著顯得十分僵硬的人影,法明心里有一股不好預感。
他探著腦袋進去,看見兩張焦黑的臉,無神的眼珠子,整個人如遭雷劈般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