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風喚雨?
眾人一愕。
能夠不借助開壇做法就呼風喚雨者,恐怕早已踏入地仙之列。
這樣的大能之人,豈會出現在這里?
又豈會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道士所能擁有?
“呼風喚雨,我的確做不來,但請神臨凡,卻非難事。”
尹青峰也從蒲團上起身,輕輕撣平道服上的褶皺,面向宋靜微:“靜微道長,論道已經沒有意義,不如我與玄陽住持切磋一番道法,如何?”
“我為茅山三清道院住持,玄陽道長也是一觀住持,我與他切磋,也算同輩。”
這話必須要說,若不是陳陽自報家門,他以為對方就是個普通道士。
但他卻是一觀住持。
這簡直就是送來給自己立威,給茅山三清道院立威的好機會。
不管陳陽和宋靜微有什么矛盾,若是讓陳陽自己一個人在這表演,不管是玩砸了還是怎么,最多就是他們內部混亂,自己卻不能受益。
年年來華論道切磋,年年技不如人。
今天好不容易碰見一個沉不住氣的,若不好好利用,祖師爺怕是都要托夢罵他。
沒等宋靜微開口,尹青峰已經看向陳陽:“玄陽住持,你與我道法理念不同。我不能說你是錯的,但你既然覺得法術不必通神,那我今日就以通神之術,來與你切磋,可好?”
“好。”陳陽點頭。
“胡鬧,胡鬧!”
文千江與劉含先,眉頭緊擰。
他們忍不住,起身走過去,面目陰沉,聲音壓得極低極低:“玄陽,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尹青峰修道四十余年,捉鬼捉妖不知多少,你拿什么和他切磋?你是要將陵山道教的臉面丟在這里嗎?”
“你若有能力,施展也罷了,為陵山道教爭一份榮耀。可你有什么?就憑這年輕人的沖動?”
兩人很生氣,絲毫不留面子。
不怪他們如此,在座眾人,除了沒有到場的紫金山道觀住持余靜舟,就只有宋靜微敢說,能夠在道法上壓制尹青峰。
就連他二人,比起尹青峰也差了許多。
可現在,陳陽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應下了他的切磋請求。
“方才宋靜微當眾給我難堪,怎么不見你們說話?”
“哦,讓我想想,因為宋靜微的身份,所以你們選擇協同針對我,對嗎?”
陳陽冷笑不已。
兩人更怒,好似最后一塊遮羞布也被陳陽揭開了。
“靜微住持說的哪一句錯了?”
“你修的是什么道?道法通神,哪個入了門的道士不知道?偏就你要反其道而行?”
陳陽道:“可是,方才論道,尹青峰道長似乎不如我?是否可以說,道法領悟上,我比他更高?”
“你…胡攪蠻纏!”兩人用力甩著袖子。
這時,宋靜微道:“他要切磋,讓他切磋好了,我也想看看,不通神力的道法,是否比通神之術更厲害。”
陳陽走到兩方中間的空地上,回頭看向宋靜微:“我從未說過不通神力的道法,比通神之術更厲害這些話。靜微道長可不要給我亂扣帽子。我要表達的是,道法殊途同歸,天下道門是一家,修行不足時,遇見超越自身修行之外的麻煩,可通神請神助。但借助外力,終究不是長遠之計,提升自我的道行,才是修道之根本。”
“靜微道長,覺得我說的可有問題?”
宋靜微沉默兩秒,道:“尹青峰道長在等你切磋,不要讓他久等了。”
“呵呵。”陳陽一笑,知道他無話可說。
自己說的話,聽上去有些新穎,甚至是離經叛道。
事實卻是,他只是闡述了修行的本質。
很多人借助符篆之力,從而忽略自身根本的修行,如此怎能更進一步?
只會停步不前。
陳陽雖然暫時也是如此,但他卻看得清自己,明白自己幾斤幾兩,從來不會將外力當做自己的。
否則也不會天天練拳,日日畫符。
尹青峰道:“玄陽道友想要如何切磋?”
如何切磋?
這是個問題。
直接開打?
這似乎和道法無關,既然要比道法,自然是比誰的道法更厲害。
見他有些不知應對,尹青峰一笑:“那就按照往年的規矩來吧,你我各施道法,孰強孰弱,由各位道長評判。如何?”
“好。”
陳陽嘴上應聲,心里卻是在嘀咕,道法的強弱,沒有統一標準,很難判斷。
而且就連同門都針對自己,哪怕陳陽能把清風明月請過來顯圣,他們說不定也能做一回睜眼瞎。
就見,尹青峰突然向后退去半步,稽首望天,口念咒語:“元始安鎮,普告萬靈,岳瀆真官,土地祗靈……”
念完之后,他忽然從長袖中取出黃符,憑空燃燒。
繼而取出一個黃符紙人,飄在半空。
隨著手捏堪神決,燃燒的黃符與咒語一起匯入紙人之中。
他抬腳在地面輕輕一踩:“茅山三清道院,弟子尹青峰,請此方土地一現!”
話落,飄懸在面前晃悠悠的紙人,忽然立起。
紙人還是那個紙人,但所有人都有一種感覺,這紙人,仿佛一瞬間有了靈魂。
劉含先面色凝重:“請神術!”
文千江道:“陵山道教,多少次交流會,也不曾敗過,今天這名聲,要毀在他的手里了。”
紙人有著人的動作,回頭望向尹青峰,與他行了一禮,尹青峰也急忙還禮。
而后便是看向陳陽。
陳陽暗暗驚訝,這老道的請神術還真是嫻熟,恐怕沒少施展過。
請神術常人不能施展,非大法力,大功德之人,也施展不出。
強行施展,反而要遭到神靈降怒。
請神術請來的神靈,也并非是真神靈,只是神靈的一部分神力,用以幫助施法者解決眼前麻煩。
“玄陽住持,我這請神術,可還行?”尹青峰微笑詢問。
陳陽嗯了一聲,仰頭望天,忽然問道:“若要呼風喚雨,該如何做?”
尹青峰愣了一下,說道:“若要呼風喚雨,該開壇做法,表述神明,為何降雨。”
呼風喚雨,需聚集信仰,對神靈請求。
陳陽點了點頭,說道:“無需開壇,不用做法,不需雨部正神,也可招風喚雨,你可信?”
尹青峰差點笑出聲來,他搖著頭并不說話。
陵山道教這邊,眾人臉上皆是有一抹難捱的尷尬。
陳陽說的話,哪里像是一位得法的真人,更像是一個看多了日漫的中二少年。
“看來是不信啊……”
陳陽一笑,下一秒,面色肅然,右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四指伏藏。
抬手指天,行風布雨。
口中輕喝:“風來!”#x767E#x9540#x4E00#x4E0B#x201C#x722A#x4E66#x5C4B#x201D#x6700#x65B0#x7AE0#x8282#x7B2C#x4E00#x65F6#x95F4#x514D#x8D39#x9605#x8BFB#x3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