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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這是命

  陳陽道:“是孟教授信任貧道。”

  謝朗道:“爺爺很早就想辦一個基金會,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藍本是打算讓秀男和大姐秀林主管,但她們兩人也有自己的事業,時間上難以抽身。”

  “我認為爺爺會擱置一段時間,沒想到不聲不響就已經選好了人。”

  “呵呵,更沒想到,爺爺選的人,這么年輕,真的很出人意料。”

  “最開真個時候,家里人是反對的,覺著道長太年輕了,無法擔負這么重要的角色。”

  “道長不要多想,畢竟道長的年紀,的確是太小。”

  謝朗笑呵呵的說著,語氣和神態都很平常。

  陳陽保持微笑:“能夠懂得。但是孟教授既然選擇了貧道,貧道自然不會辜負他的信任。壓力再大,貧道也不會退避。”

  謝朗呵呵笑了一聲,知道陳陽這句話是在回應自己剛剛說的話。

  一直沒有開口的孟秀南,將茶杯握在手里,說道:“這是爺爺的決定,我們不會說什么。我們今天上山,是有一些事情通知你。”

  陳陽道:“檀越請說。”

  “兩件事情。”

  “第一,爺爺在世期間,基金會保持現在的狀態運轉。但你擁有的權利,全部轉交給我。”

  “為什么?”

  孟秀南道:“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士,道長認可嗎?”

  “認可。”

  “我畢業于京城大學,修的是經濟學,畢業之落后進世界五百強企業,從普通文案,到部分主管,再到區域經理,我走過一個完整的職業流程。二十四歲前往美國,在芝加哥大學進修經濟學。”

  “我認為,我的履歷足夠擔負基金會的董事長。”

  “但我說了,爺爺在世期間,我不會對基金會做出任何調劑。爺爺讓你擔負基金會的董事長,你持續擔負,基金會的大小決定,則由我來完成。”

  孟秀南取出一份協議,將一根萬寶龍簽字筆放在協議上。

  “在這上面簽字。”

  陳陽沒有看眼前的協議,他面無表情,看著這對夫婦。

  腦海里回響著孟秀南條理清楚的話。

  “抱歉,這字,貧道簽不了。”陳陽搖頭。

  孟秀南眉宇一下子皺起,兩邊眉梢此刻微微倒豎,精巧的紋眉,形成一個弧度渺小的倒八字,這張保養頗好的臉蛋,此刻布滿壓迫感。

  “為什么?”

  “是我說的不夠明確?還是你聽得不夠明確?”

  陳陽道:“你說的很明確,貧道也聽得很明確。”

  “給我一個理由。”

  陳陽搖了搖頭,不答反問:“檀越剛剛說,還有一件事情,一起說出來吧。”

  孟秀南道:“也好,說完了再簽。”

  “第二件事情,和你實在沒有多大關系,但也有一些關系。”

  她說的很抵觸,也不在乎眼前這個小羽士是否聽得懂。

  一個二十歲的羽士,聽說連高中都沒有上過。

  她來之前查過陳陽的材料,所以剛剛沒有說太多專業上的術語,就是怕他聽不懂,交換起來有障礙。

  她也并不是想用自身的經歷,在他眼前彰顯什么優越感。

  沒有必要。

  任何一個受過高級教導的人,都不可能往做這種布滿了低級趣味的事情。

  非要形容她對陳陽的態度。

  那就是,厭惡!

  她平生最討厭的,就是不思進取,想著不勞而獲的人。

  在她的認知里,陳陽只是運氣好,有一個救了自己爺爺的師傅。

  只是由于這層關系,爺爺就將基金會交給他打理。

  這與她多年受到的教導,背道而馳。

  一個從未接觸過經濟學,不懂治理,甚至連成人教導都沒有完成的二十歲青年。

  有什么資格,有什么能力,往主管以億為單位的基金會?

  與其說是厭惡陳陽,不如說是厭惡爺爺不負責任的任性妄為。

  但是說到底,陳陽與她沒有任何的直接接觸,他們之間不存在抵觸。

  但這份厭惡需要有人承擔,很不幸,陳陽就成為了她情緒的宣泄口。

  “第二件事。”

  壓下心頭隱隱要四溢的情緒,孟秀南說道:“爺爺成立的基金會是非公募基金會,也就是說,基金會的所有開銷,都由爺爺投進的錢作為支撐。這是不行的。”

  她搖頭:“非公募性質的基金會,很難發展起來。已經有很多人跟我接洽,盼看參股。所以基金會的性質必定要變更,后期會變更為公募性質。”

  “這些專業上的事情,我未幾說,你也聽不懂。”

  “跟我接洽的人,有一個叫祝嘉年,一個叫楚立。昨天出來吃飯時,他們告訴我,他們前幾天和你接觸了。對嗎?”

  陳陽點頭。

  孟秀南道:“接觸的成果似乎不是太理想。”

  “說到底,你還是太年輕。你在山上待的時間太久,人情往來,處事規矩,你一樣不懂。”

  “但是在炒熱度,撈偏門上,你無師自通。”

  湖神的事情,她也查到了。

  “實在保持你以前的方法就挺好,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小富即安,不要企圖跨越階層接觸不屬于你的東西。守著自己一方天地,一輩子平平庸淡不失為一種優選。”

  “人貴在自知,貴在滿足。”

  “我今天說的這些話,或許有些重了。等你的年紀再大一點,回想我今天對你說的話,我信任你會感謝我的。”

  孟秀南的聲音保持著一如初始的安靜,沒有刻意盛氣凌人,卻要把人壓到了地底下。

  “咳咳。”一旁,謝朗咳嗽一聲,似乎是在提示她,說的有點多了。

  “不要想的太多。”謝朗微笑道:“她并不是有意針對你,我們也是盼看爺爺的基金會能夠持續良好的運轉下往。”

  孟秀南握住茶杯,抿了一口,說道:“簽字吧。”

  陳陽忽然露出一抹笑臉,問道:“說完了嗎?”

  “嗯?”

  謝朗和孟秀南,隱隱感到,這個小羽士,似乎……

  “我三歲時,患了一種怪病,是師傅救了我。”

  “他帶我來到山上,道觀里本來供奉的是財神爺,師傅為了養好我的病,換上了土地神的木雕。”

  “兩年前,師傅逝世了。”

  “我在二十歲時會有一場災劫,師傅沒有告訴我,卻寫在了筆記上。”

  “我創造的時候,很懷疑,師傅為什么不和我說呢?”

  說到這里,陳陽忽然笑了,他看著空氣有些失焦的瞳孔,逐漸聚焦,看著孟秀南。

  “剛剛聽了你的話,我忽然明確了。”

  “師傅曾經告訴我,有些東西,不能強求。強求也不得,得了也不順。”

  “我想,治不好的病,可能不是病吧。那是命。”

  陳陽看一眼他們杯中見底的茶水。

  “茶似乎喝完了?”

  “真是不巧,沒有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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