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仙最終還是撿起了匕首。
不算大的爪子,剛好握住匕首的木柄。
“玄陽住持,你這么做,有點過分了。”
文千江皺眉不滿:“知夢住持身為道士,降妖除魔,難道有錯嗎?”
劉含先也道:“他怎么會知道這畜生跟你有關系?如果知道,他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情?”
“你們既然都知道這件事情,應該提前告訴我們。否則就是我們遇見了,也定要將它擊殺。”
不見他人說話,只有文千江二人開口。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
知夢和陳陽還有余靜舟之間,有什么恩怨矛盾,他們都是知道的。
就算拋開這份矛盾不談,知夢好端端的跑進林子里干什么?
他怎么知道黃大仙在山里的?
要說他不是故意為之,沒人相信。
更何況,你見到精怪,你要殺,直接就殺。
居然還抓活的,還從精怪嘴巴里知道了陳陽和余靜舟。
這不是計劃好的是什么?
巧合嗎?
巧合你大爺喲。
“天后宮,天妃宮。”陳陽看向他們,微微點頭:“我說過,誰幫他,就是跟我陳玄陽作對。今天開光法會之后,二位住持請在道觀靜等,玄陽定上門拜訪!”
他將拜訪兩個字咬的很重。
兩人臉色微微一變,旋即怒氣上涌:“陳玄陽你什么意思?威脅我們?”
“我們連話都不能說了?你可真霸道啊!”
余靜舟突然一聲輕哼,呵斥道:“紫金山道觀,不歡迎二位,請二位離開。”
兩人語氣一滯,怒意遍布臉龐。
先是被陳陽威脅,接著又被余靜舟針對。
而且還是當著乾元觀三位道長,以及其他道觀的諸多弟子之前,如此作為。
這完全就是不將他們放在眼中。
這讓他們感到自身的無用。
若他二人來自名山道觀,陳陽敢出聲威脅?
余靜舟敢如此驅趕?
“欺軟怕硬!”
文千江咬著牙說道:“陳玄陽,你莫以為我文千江怕你,你要來,我敞開大門歡迎,就怕你不敢來!”
“余靜舟,我來這里,是給道協面子,你以為我真是給你余靜舟面子?你余靜舟算什么東西?一個道門的恥辱,你看道門可曾認可過你?”
看著他略有些惱羞成怒的模樣,余靜舟反而平靜下來。
“認不認可,與你有關系?跳梁小丑而已,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讓我正視。”
余靜舟淡淡說道。
這句話簡直就像點燃引線的火苗,一下子將兩人點爆了。
無言的輕蔑,余靜舟可謂做到極致。
他們試圖翻舊賬激怒余靜舟,誰料對方卻根本沒把他們當回事。
這種赤果果不加掩飾的輕蔑,殺傷力巨大,讓他們胸膛都幾欲炸裂。
“好,好,好。”
二人用力的甩著袖子,轉身走了。
弟子緊緊的跟著。
知夢一顆心沉了下來。
唯一幫自己說話的人,也走了。
“明一住持……”
“知夢住持。”陳陽打斷他,說道:“南崖真人找過我,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都無所謂。他的面子,我只給一次。你不爭氣,南崖真人今天就是站在這里,開口替你求情,也沒用。”
他搖頭,指著傷痕累累的黃大仙:“降妖除魔?”
“呵呵。”
“你應該慶幸,它沒死。它死了,今天就不是幾刀的結果。”
知夢呼吸漸沉:“玄陽住持,我說了,我并不知道它與你們的關系。”
“你要對我動手,我站在這里,任你為之。你覺得我降妖除魔有錯,那就來吧。”
知夢張開雙手說道。
“想做圣人?”
陳陽嗤笑,對黃大仙說道:“他怎么對你,你就怎么對他。”
后者雖然握住了匕首,但卻不敢靠近。
“玄陽住持!”
道揚站出來,說道:“它是我所傷,錯也是我犯的。”
他走過來,奪過黃大仙的匕首,目光直視陳陽與余靜舟。
“有錯認錯,我道揚從不回避。”
“但,此事與我師傅無關。”
“噗!”
他將匕首捅進自己的身上。
“噗!”
一刀,兩刀…
連續捅了三刀,道揚問道:“可夠?”
陳陽不說話。
道揚繼續捅,每一刀都完全沒入身體,道服上沾滿了鮮血,他的臉色微微慘白。
“可夠?”
他再問。
陳陽還是不說話。
知夢牙齒幾乎咬碎。
“噗!”
“滾回去吧。”第七刀,陳陽說話了。
道揚松開手,匕首砸在地上。
染著血的雙手稽首:“謝玄陽住持原諒。”
“原諒?”
陳陽冷笑:“我可沒說過,要原諒你。”
“你……”道揚嘴唇顫抖,他有一種白捅的憤怒。
陳陽道:“滾回去吧,三天之后,玄陽前往中州,登門拜訪。”
知夢走過來,扶著道揚。
他以極大耐力忍住心頭憤怒,一字一字道:“知夢靜候玄陽住持大駕光臨。”
丟下這句話,便是離開了。
“你真要去云夢觀?”余靜舟問道。
“嗯。”
這種事情,沒的商量。
他不知道知夢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請南崖真人出面,兩人之間的瑣碎也就一筆勾銷。
但他卻還玩這一套。
哪怕南崖真人再來,陳陽也不會給面子。
否則的話,南崖真人來一趟,他就給一個面子。
他的面子還真值錢呢。
這種人,不給一點刻骨銘心的教訓,是不會知道什么是怕的。
陳陽不去,他相信知夢還會找自己麻煩。
遇上這種狗皮膏藥似的人,不出手狠點,對方根本記不住。
今天他們是吃虧了。
可知夢吃虧了嗎?
知夢死活不肯承認,道揚站出來擔下了傷害黃大仙的錯。
陳陽若當然可以繼續出手,但傳出去,會說他陳陽得理不饒人。
他是不在乎這些虛名。
可如此一來,反而會讓知夢占了便宜。
出師需有名。
陳陽要動他,就必須得有名目。
目光一點點的轉向聞紫元,后者道:“看我干什么?”
“舉辦開光法會吧。”
陳陽說道。
余靜舟嗯了一聲,瞥一眼黃大仙,傷勢不輕。
開光法會很快舉辦,很快結束。
純粹是走個過場。
沒有之前陳陽所預想的效果。
開光法會結束,其他道觀弟子各自離開。
乾元觀留下來了。
他們為黃大仙療養傷勢,黃大仙已經記不清他們,但能感受到那股熟悉感。
張深到底是見過幾回世面,此刻看著這只體型碩大,如此通人性的黃鼠狼,絲毫不覺得有什么。
院子里,明北問道:“你要怎么做?”
其他人聞言也都看過來。
陳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緩緩起身,說道:“為道門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