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蕭蕭,烏云逐漸的將這一片天際都遮蓋了。
最后一縷陽光也消失。
仿佛一下子從白天就轉到了夜晚,令人感到十分不自在。
一個個魂魄,從道觀后面飄飛而來,他們眼神空洞而迷惘。
可在見到地上知行的尸體,看見陳陽腳下的知夢,門柱下的道遠,以及唯一比較完好的道揚時。
一雙雙眼睛,突然綻放出了有情緒的光。
那是憤怒、恐懼,夾雜一起的復雜。
“我可曾冤枉你?”
陳陽再一次問道。
知夢嘴唇張,卻沒有聲音發出來。
他緊閉著眼睛,已然絕望。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他如何也沒料到,陳陽居然會知道這些事情。
并且,連這些人的魂魄被自己所拘,都知道。
一定是聞紫元。
除了聞紫元,他想不到,還有誰能如此神通廣大。
他做的這么隱蔽,這些事情,即使是道遠道揚,也不知道。
盡管如此,聞紫元也能查得到。
懊惱后悔都無用。
“睜開你的眼睛,看著他們,看著老天,讓老天看看,你是不是無辜的。”
陳陽聲音在他耳邊炸開,讓他精神為之一振。
陳陽退開,收起拂塵,退后幾步說道:“有仇報仇,有冤抱冤,報完好上路。”
那些冤魂,有些忌憚的看著陳陽。
聽著他的話,多少不太相信。
他…他是在幫我們嗎?
他們不是一伙兒的嗎?
好像不是。
那個壞人,被這位道長打傷了。
冤魂們似乎心里有了底,懼怕少了,迅速的將知夢包圍。
如果剛開始還只是淺淺的試探的話,那么不到兩分鐘,試探便轉化為瘋狂的發泄和報復。
一個都沒有逃掉。
知夢也好,道遠也好,或者是道揚。
道觀的大院里,只有他們凄厲慘叫聲。
但卻沒有一個人為他們求情。
道觀外。
崔光輝等人面面相覷。
“又…又死人了?”
“太放肆了!這群道士,眼睛里還有沒有法律?”
“給領導打電話,申請權限。”
“簡直不把人命當回事!”
他們憤怒。
一部分是因為道觀內傳來的慘叫。
一部分,則是因為他們的無能。
陳陽等人越是展現超凡的力量,就越是讓他們覺得自己無能。
這種無能,讓他們憤怒。
“唉。”崔光輝嘆了口氣,他看著站在一旁,表情憤怒,卻說不出話的方永和沈菲。
“你們是不是對道長說了什么重話?”他問。
兩人想哼來著,卻發不出聲音,只能拿出手機打字。
“我們是正常執法,他們不配合。我們沒有任何過分的舉動,是他們先動手。”
崔光輝搖頭道:“行了,都別生氣了,也別打電話了,上頭不會給權限的。”
一人說道:“你什么意思?電話都不打,你就知道不給權限?你的意思是,上頭跟他們一伙兒的?站他們那邊的?”
“我沒這么說,你也不要這么敏感,更不要亂扣帽子,有些話不能亂說的。我跟里面的道長打過交道,不敢說絕對了解,但要比你們了解的多一些。”
“陳陽道長,不是一個壞人,他做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今天的事情,是買來的消息。從目前來看,消息沒錯,但陳道長和云夢觀之間為何會發生這種事情,具體原因需要去了解。”
“哼!”那人道:“你跟那個道士認識?你們認識多久?就敢下這種判斷?里面已經死了一個,再不想辦法進去,還得死人。”
“崔光輝,如果我們都和你這樣,遇見事情不去想辦法解決,而是任由事情發生,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你在這件事情的態度,我會轉告上面,你自己有個心理準備。”
崔光輝攤著手:“隨便,最好開除我,不然我自己申請,一年半載也不批。”
“你……”
這群人有一種一拳頭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道觀之中。
多了三具尸體。
知夢三人,是生生被鬼殺死的。
“謝謝道長。”
這群冤魂,齊齊跪在地上,對著一群道士感謝。
他們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知道這群道長都是好人,是他們幫助自己的。
沒有這些道長,他們還會一直被困住,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那群老道長們走開,沒有接受他們的跪謝。
“玄陽住持,抱歉,是我誤會了。”
彭升道長抱歉說道。
其余道長也都表達歉意。
陳陽道:“此事與各位道長無關,是知夢心機深沉。諸位道長并沒有受其蠱惑,對我出手。”
話是這么說,但他們依舊感到,深深地愧疚。
盡管他們已經很小心的去求證,依舊入了知夢下的套子。
“還得麻煩道長們,為他們超度。”陳陽說道。
“應該的。”
老道長們心頭一松,知道陳陽這是給他們臺階下,紛紛感謝。
陳陽走向南崖真人,后者老臉沉的不能看。
“知夢做的這些事情,南崖真人知道嗎?”他微笑問道。
“不知。”
“不知?呵呵,不知就好,若是知道,還肆意縱容,今不得,還得花點力氣連南崖真人也一并除掉。”
南崖真人心臟輕輕抽搐,問道:“事情既然結束,我能走了嗎?”
“當然。”陳陽微笑:“門就在那邊,南崖真人隨意。”
剛說完,南崖真人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輕,那股壓力隨之消失了。
他心頭松了口氣,深深地看了陳陽一眼,轉身離去。
“南崖真人。”
陳陽忽然喊道。
南崖真人頭也不回:“說。”
陳陽笑容玩味道:“知夢曾是真人的弟子,今日他在此伏法,真人怪我嗎?”
南崖真人緩緩的轉過身,陰測測的道:“陳玄陽,你是不是以為,你夠資格,威脅我?還是想要將今天的臟水,連著也潑在我的身上?”
“知夢作惡,理應伏法。但他作惡與否,都曾是我弟子。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該記恨你?不該怪你?反而要感謝你?”
陳陽笑呵呵道:“真人難道不應該感謝我?我可是幫你保住了名聲啊。”
“你看我可看中這份虛名?”
“哼!”
“事情一碼歸一碼,他該死,但輪不到你僭越處置。”
“你想從我口中聽見,我不怪你,此事就此過去?”
南崖冷冷一笑:“你想多了。”
而后轉身,推門,將堵在門外的97號部門員工隨手推倒在地上,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