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文死了。
去機場的路上,車禍身亡。
救護車趕到時,人已經斷了氣,死的不能再死。
而同行前往機場的白云觀的道長們,則是第一時間發現的。
知微臉色陰霾,站在路旁,看著行風。
知微道:“怎么回事?”
行風擰眉:“什么怎么回事?”
知微盯著他看了幾秒鐘,沒有再說話。
這個時候,突然車禍死亡。
要說沒有一點問題,他真的不信。
同行的顧明坤和顧子瑛,臉色煞白的站在路邊。
一向將自己比作巾幗不讓須眉的花木蘭的顧子瑛,此刻緊緊抓著顧明坤的胳膊,低聲道:“哥,我怕。”
“這是意外。”顧明坤低聲安慰,內心卻也掀起了驚濤。
是意外嗎?
他覺得這不是意外。
若真是意外,未免太巧合了。
他眼神憤怒而恐懼的看向行風,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趟內陸之行,是一個巨大的錯誤決定。
“有問題。”
一名執事從車禍現場走回來,壓低聲音道:“有點問題。”
知微問:“什么問題?”
執事道:“你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知微走過去,看著后座死去的顧景文,目光在他眉心處停留了兩秒。
有一團還未散去的黑氣。
就仿佛,被霉云籠罩了般。
“聯系一下玄玉……”行風話說一半,止住改口道:“不要聯系,聯系97號和軍部,讓他們查一下玄玉現在的位置。”
知微問:“你什么意思?”
“你忘記聞紫元去顧家時,是怎么威脅他們的?”
行風湊近他,低聲道:“要讓他們顧家家破人亡,滅族絕代!”
“你真覺得這是巧合?我不覺得。”
“這絕對不可能是巧合,不可能有這么巧的事情。”
“今天是我失策了,我不應該讓他們過來的,沒有讓他承認,反而把他逼急了。”
知微蹙眉道:“沒有證據的話,不要亂說。”
行風搖頭,沒有再說什么。
過了幾分鐘,執事打完電話:“他們已經知道這件事情,正在調查。要不要跟道協說?”
行風道:“說吧,請江南省的同門來一趟。”
電話打完,執事道:“江南省的同門正在準備開會,沒有時間管這件事情,讓我們自己解決。”
行風眉頭一挑:“他們有什么事情要處理?難道比這件事情更重要?”
執事道:“他們在跟軍部商量去穹山的事情。”
聞言,行風不說話了。
兩件事情,的確不在一個層次上。
行風想了想,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簡單說了幾句后,掛掉電話:“走,去清風觀。”
知微問:“去干什么?”
行風道:“他們在清風觀開會,我們現在過去。”
“過去干什么?還是說,你發現了什么?”知微眼神十分的古怪。
他覺得,行風很著急。
就好像,心中有什么事情,急于的將其公開一般。
行風淡淡道:“我現在只想知道,顧景文究竟是不是死于意外。今天運氣不是很好,剛好撞上了穹山的事情。但在我看來,沒有大事小事之分,只要出事,都是大事。”
剛說完,知微的手機忽然響起。
他看了一眼手機,對行風擺手,走到一旁去接通電話。
行風觀察他的表情,發現他的臉色,逐漸變得有些難看。
幾分鐘后,知微掛斷電話,走過來,盯著行風仔細的看著。
“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嗎?”他問。
行風搖頭:“我怎么會知道。”
知微道:“軍部的電話,已經定位玄玉,他在獨龍山。”
得知他在獨龍山時,知微又驚又怒。
驚的是,玄玉在這個時候,為什么跑去獨龍山?
怒的是,這件事情,十有是行風搗的鬼。
他發覺,事情似乎正在朝著失控的邊緣漸漸靠近著。
清風觀。
偌大的講經堂中,此刻匯聚著從江南省各地前來的道觀住持,以及弟子。
足足數百人。
此刻的講經堂,氣氛極其極其的壓抑。
除了道門的弟子之外,李團長與常河也在。
他們倆,一臉無奈的表情。
今天下午他們就來,江南省超過九成的老道長,此刻全部都在這里。
而且,以一種近乎逼宮的方式,要他答應道門的要求。
“李團長。”
開口的是余靜舟,他道:“給我們一個機會。”
李團長道:“真人,并非我不給機會,但規矩就是規矩……”
明北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們無非是擔心那些妖闖出穹山,對山下的人造成傷害。我明北以性命擔保,他們絕對出不來!”
“何況,軍部可以在穹山外圍進行戒嚴,一旦有妖逃出來,直接擊弊。”
“若按照軍部最初的決定,直接屠山。是,是能夠將所有的妖都解決,但道門弟子也一個都活不下來。”
“那是接近四百條的人命,我道門做不到視若無睹。”
從消息放出來,到今天,接近三十個小時的時間。
道門內部,意見罕見的統一。
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進山救人。
哪怕是明知道一定會有人死,也要試一試。
四百人,就算只能夠救出一半,或是更少,他們也要試一試。
“李團長。”明一住持道:“我們道門,絕對不會對妖提出的要求,做任何妥協。他們無非就是想用同門的性命,要挾我們。”
“我們不會理會。”
明一住持搖頭:“但也請給我們一次機會,即使只能夠救出一人,我們也要進山。”
“對于軍部而言,并無任何損失。我相信,只要他們敢從穹山冒頭,以軍部的力量,可以輕松擊殺。”
“至于同歸于盡,他們沒有這份資格和能力。”
“請看在道門守山多年做出的貢獻,再給道門一次機會。”
明一說完,其他道長紛紛起身。
“請給道門一次機會。”
他們齊聲道。
李團長張著嘴巴,卻說不出拒絕的話。
拒絕,等于將這近四百條性命,棄之一旁不管不顧。
他難以做到如此之冷血。
“各位稍等。”
李團長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講經堂安安靜靜,落針可聞。
李團長的所有聲音,都清晰的曝光在大家的面前。
這讓李團長感到十分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