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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7章 我是童伯乾,其實我沒死

  什么是筑基?

  古來有語,百日筑基,一朝得道,可稱為仙。

  萬丈高樓平地起,筑基為重,如高樓地基,如江河大堤。

  此地之中,若有誰最為接近筑基之圓滿。

  道場靈猴算上一個。

  除靈猴之外,便是陳陽。

  一日筑基,他是真正的筑基之圓滿。

  摘葉取石,皆可傷人。

  肉身可破音障,乃是真正的大修士。

  七竅魚躍龍門,便已跨入正式修行地步。

  之后每一步,都在不斷的讓自身得以向著更高的生命層次躍進。

  此一時,此一劍。

  劍氣沖天。

  幾乎掩蓋了天上的雷云。

  那股氣息,令人心生悸動。

  他們望來。

  只看見,陳陽化作一道流光,身與劍,幾乎合一。

  在半黑半白的天空下,流星一般急速劃過。

  手持羅盤,操控眾人命運的童伯乾,身軀劇烈一晃。

  他低下了頭,一道劍氣,從他胸膛貫穿而過。

  身后一顆巨樹,在這道貫穿而過的劍氣尾痕之下,樹心被洞穿而過。

  大雨緩緩地停下了。

  雷云偃旗息鼓。

  大地不再震動。

  炙熱火焰熄滅。

  一切,都歸于平靜。

  劍氣,也緩緩斂收消失。

  童伯乾看著面前的陳陽,他手中的劍,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生命正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他張著嘴,想要說話,視線中的一切景象,都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變的模糊,灰色……

  “殺你,一劍夠了。”

  陳陽輕聲自語,看著已經徹底沒了氣息的童伯乾,慢慢的將劍拔出來。

  手腕一抖,附著在劍刃上的鮮血,便是被全部的抖落了下來。

  反手一推,骨劍入鞘。

  陳陽拿起羅盤,入手微微有些沉。

  黃銅的羅盤,邊角已經有些磨損,但依舊很精致,可以感受到這方羅盤所蘊含的一絲沉淀的歷史厚重感。

  想必傳承頗久。

  且這件法器的威力,也真是沒的說。

  場中平靜下來了。

  有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氣,有人站著,心有余悸。

  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接近死亡的體驗。

  那只金毛猴子,毛發從金色變成焦黑,一根一根站立,背上還有一個巨大的傷口,鮮血狂噴,顯然受傷不輕。

  “童伯乾,我宰了你!”楊真暴躁的沖出來,大吼道。

  魯天星甩了甩冒著糊味的頭發,說道:“人已經死了,你宰什么?”

  “死了?”楊真一愣,看見童伯乾的尸體,有點發呆。

  旋即慢慢看向走過來的陳陽,皺眉道:“你殺的?”

  “有問題?”陳陽在施千丈等人身上掃過一眼,見他們安然無恙,松了口氣。

  這些老道長年紀可都不小了,萬一在這里受點傷勢,都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后果。

  “多謝玄陽真人。”施千丈等人感謝道。

  沒有陳陽斬殺童伯乾,他們這些人,至少得死一半。

  就連道場的護法靈獸,來了都重傷,簡直令人絕望。

  陳陽左右一看,沒見到黃東庭和趙冠青。

  “人呢?”

  “噗!”

  他剛想喊一聲,就聽見身后有聲音傳來。

  黃東庭一拳轟向卓公眉腦袋,后者腦袋偏開,拳頭順勢砸在他的肩膀。

  趙冠青一劍穿過他的腹部丹田,真氣從劍刃上爆開,將他丹田炸毀。

  卓公眉臉色蒼白,半跪在地,嘴角流著血,氣勢上不肯服輸的抬頭看著他們。

  “童伯乾死了,你以為你就能安然無恙?”

  “當年你給我的,今天我全部還回來。”趙冠青把劍架在他脖子上。

  卓公眉道:“要殺就殺,皺一下眉頭我就不是卓公眉。”

  “你以為我不會殺你?”

  “那就殺!”

  “小師叔。”黃東庭對他搖頭:“把他帶回去吧。”

  趙冠青眼中殺意漸漸止住,收劍說道:“讓你多活幾天。”

  施千丈等人看著,沒有說什么。

  卓公眉所行之事,的確該死。

  哪怕童伯乾以這種方式,將所有的責任全部擔在身上。

  但他已經死了,他說的話,誰去相信?

  卓公眉自己都沒有否認。

  “玄陽。”趙冠青走過來:“我要回去了,今天,謝謝你。”

  “九叔,你的身體……”

  “我沒事。”趙冠青釋然一笑:“死沒什么可怕的,十六年前我就死過一次。”

  “我先回去了,好久沒有見師兄他們了,我很想他們。”

  陳陽道:“那你在崇真宮等我,過幾天我去找你。你的身體,我能治。”

  趙冠青一笑,擺擺手,轉身走了。

  “東庭,回家。”

  黃東庭遠遠對著陳陽稽首:“多謝。”

  而后帶上卓公眉與童伯乾的尸體,離開了。

  楊真走到童伯乾被殺地方,饒了好幾圈,皺眉道:“羅盤了?”

  陳陽走過來,微笑問:“楊真人找什么呢?”

  “關你什么……”他忽然咳嗽一聲,說道:“童伯乾的羅盤,你可曾看見?那羅盤是一件很危險的法器,不能流入他人之手,我得……”

  “是這個嗎?”陳陽拿出羅盤。

  楊真伸手就去拿,陳陽縮了回來,笑瞇瞇的說道:“羅盤,我會保護好的,至于怎么處置,楊真人就不必多管了。”

  “你叫陳玄陽是吧?”

  “嗯。”

  “是第一次來茅山道場吧?”

  “是。”

  “想不想,一直留在道場修行?”

  楊真常年在道場,極少外出,對外界事情也不是很關心。

  陳玄陽這個名字,他是第一次聽見。

  否則的話,他不會用這種口氣和陳陽說話。

  “想啊。”陳陽哪里聽不出他的意思,笑著回應道:“楊真人有辦法嗎?”

  “當然。”

  “我是道場的護法真人。”

  “每年,總有那么幾個名額。”

  楊真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充滿了自信。

  幾句話便是將自己在道場的地位,勾勒的高高在上。

  “將羅盤給我,我送去靈寶觀。然后,我可以根據你的表現,給你進入道場修行的機會。”

  楊真覺得,這種條件,沒有人可以拒絕。

  “多謝楊真人,但是不用了。”

  “你拒絕我?”楊真一愕。

  “嗯。”陳陽微微一笑,隨意的擺了擺手,向著陳無我等人走去。

  “都沒受傷吧?”

  “沒有。”

  陳無我等人目光復雜,很想問一問,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你騙我!”

  劉元基氣憤道:“你不是說你是純陽之體嗎?那你真氣怎么晚上還能恢復的這么快?”

  陳陽攤手道:“我也是剛剛才發現,我不僅是純陽之體,我還是純陰之體,純陰之體你知道吧?”

  “什么純陰之體?”劉元基一頭黑線,他怎么覺得陳陽把自己當傻子看。

  陳陽道:“純陰之體,就是晚上的時候,可以通過吸收月之精華,從而達到快速恢復真氣的目的。我也是剛剛才發現的,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沃日……”劉元基簡直要噴血了。

  驚喜你大爺!

  意外你大爺啊!

  神特么的純陰之體!

  你特么就是不肯說真話。

  王八蛋,混蛋!

  “回道場。”

  靈猴將傷口的血止住,看了陳陽一眼,站起來說道。

  明一道:“我讓他們送你回道場吧。”

  靈猴道:“一起回去。”

  “現在嗎?”明一道:“明天30號,還沒到時間。”

  靈猴道:“一天而已,沒有關系。你們的消耗很嚴重,去道場恢復吧。”

  明一沒再拒絕,靈猴是道場護法靈獸,讓他們提前一天進入道場,有這個資格。

  “諸位。”

  明一說道:“把身份牌拿出來,現在跟我們進入道場。”

  “有受傷者,沒有身份牌,可破例進入道場。”

  那些沒有身份牌,且在剛剛中受了傷的真人們,聞言都是大喜。

  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啊。

  算上這一群人,原本的三百人基礎上,直接就翻倍。

  竟是有接近六百人。

  靈猴掃了一眼,什么話也沒說,徑自向前走去。

  六百人而已,道場容的下。

  大不了就擠一點,不算什么。

  “竟然讓我們提前一天進入道場,運氣真好。”

  “是啊,我都沒有身份牌,這次也能進入道場修行。”

  “我好后悔,剛剛有一塊石頭朝著我砸下來,我不應該躲的。”

  有資格進入道場的,跟隨靈猴向著道場方向前行。

  而沒有拿到身份牌的,也沒有受傷的真人,則是落魄的向山外去了。

  遠處的李玄機,暗暗嘆了一口氣。

  他在這里待了這么久,竟然連一次出場的機會都沒撈到。

  本以為宗慕華請他做的事情很簡單,現在看,恐怕很難有機會了。

  給陳陽制造麻煩不難,關鍵是,好像就沒有這小子解決不了的麻煩啊。

  他竟然感到一絲心塞。

  他搖了搖頭,悄悄的離去了。

  道場距離擂臺大約二十公里。

  他們行走并不算慢,估摸約半個小時便能夠抵達。

  一路之上,很是安靜。

  山中的野獸似是知道靈猴在這里,沒有發出聲音。

  “下個月黔貴省有許多交流會,你要過來嗎?”白徐子對背上的林語說道。

  林語道:“津門的交流會也不少。”

  “嗯,那有事情再聯系吧。”

  他們已經開始為自己著手后路。

  “林語大哥,你們可以先開竅,等躍龍門,再管這些吧。”左志祥說道。

  林語苦笑:“哪有這么容易就開七竅?”

  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

  以他的情況,想要開七竅,如果沒有什么際遇,至少也得兩三年的時間。

  其他人也大多如此。

  別看他們在六竅不少年了,但七竅就是一個坎。

  一個很難跨過去的坎。

  林語道:“小左,從道場出來后,你先不要急著進山了。”

  “不進山,去哪里?”

  “多去參加一些交流會,向外人展示你的實力。七竅,是我們的坎,也是一張通行證。你已經提前拿到,不要浪費了。”

  林語語氣里有一絲羨慕。

  補貼影響最嚴重的,就是他們這群開竅的真人。

  放眼看去,這一次除了左志祥之外,就沒有一個魚躍龍門的真人前來。

  因為他們已經不需要關注補貼的事情,就是進入道場修行,也有固定的名額提供給他們。

  甚至,有許多的真人,修行的地方,比道場還要更好。

  他們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陳陽,唉了一聲,埋頭繼續走。

  陳陽盯著靈猴看。

  猴子受傷挺嚴重的。

  畢竟誰被雷劈一下都不舒服。

  陳陽心里尋思,要不要上去問問。

  他可以幫著治療一下。

  “驗證身份,你們安排一下。”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地方。

  靈猴說了一句,便是快速的消失了。

  他傷的的確不輕,得趕緊回去療傷。

  陳陽抬頭,這里同樣是一片山谷。

  面前十米,有一片圍墻,連綿到深山之中,不知道有多大。

  大門沒人,驗證身份的工作便是交給了魯天星和楊真。

  每個人拿出身份牌,依次進入。

  就連施千丈等人,也進入其中。

  不過他們自然不會在這里待一個月這么久。

  本身受傷也不嚴重,傷勢差不多就下山。

  “明一師叔,我帶你們去那邊休息。”魯天星說道。

  “好。”

  雖然道場每個月只派出三百個名額,但道場非常大。

  當年重新修繕,是按照三千人標準重建的。

  擠一擠,就是六千人,都足夠住下。

  魯天星帶著他們去住宿環境稍微好點的地方。

  所謂環境好,無非就是靈氣要比其它地方更濃郁。

  “明一師叔,那個陳玄陽,是什么來歷?”魯天星詢問道。

  明一道:“陵山道觀的住持,今虛的弟子。”

  “今虛道長!”魯天星一驚。

  他不認識陳陽,也沒聽過陵山道觀,但今虛的名字,如雷貫耳。

  就好像八零后基本上都知道邁克爾杰克遜。

  如今再職的真人,基本上都聽過今虛的名字。

  “難怪。”魯天星點點頭。

  難怪,這么厲害。

  這么年輕,就已經筑基,實在是太可怕了。

  明一笑著道:“他今天剛開七竅。”

  “怎么可能?”魯天星愣了下,急忙解釋:“明一師叔,我不是質疑你的意思……”

  “我知道。”明一道:“我只是告訴你,他沒有筑基。應該是某種秘法。”

  魯天星點點頭,心里驚訝。

  就算是秘法,也不可能持續這么久。

  可是除了秘法,又沒有別的說法能夠解釋的清楚。

  他將明一等人安頓后,回到道場門口。

  發現人都走光了,一個人都沒剩。

  “動作真快。”他與楊真關系向來不好。

  他看不慣楊真小心思多,楊真也看不慣他的正直,在楊真看來,魯天星都是裝出來的。

  魯天星轉身回去,路上碰見一行飄蕩在道場中的人。

  他走過去:“你們怎么還不休息?”

  這幾個真人尷尬道:“沒找到地方。”

  “沒找到地方?”魯天星問:“楊真沒給你們安排?”

  “安排了,但是沒找到。”

  幾人又尷尬,又惱火。

  稍微了解后,魯天星也有些惱火。

  楊真所謂的安排,就是抬手一指,告訴他們一個大概方向,就算結束了。

  可是道場這么大,居住的區域分散在好幾個地方,沒有人指引,很難找到。

  “跟我來。”魯天星帶著他們來到所在地方,然后也不休息,繼續去其他地方。

  果然,路上又看見了不少人。

  他心里已經開始冒火。

  這個楊真,真特么王八蛋!

  “楊真去哪里了?”魯天星一邊安排,一邊問道。

  一人道:“我看見他帶著陳玄陽幾人離開了。”

  魯天星嗯了一聲。

  另一邊。

  楊真正帶著陳陽幾人,來到一處空曠的地方。

  陳陽以為還要繼續走,不禁感慨道場真是大。

  結果楊真突然停下來,說道:“你們今晚就住在這里,等明天一月修行的真人離開,再給你們重新安排住的地方。”

  陳陽愣了下,其他人也愣住了。

  荒郊野嶺,連一塊遮風避雨的木板都沒有。

  就讓他們住在這里?

  陳陽皺眉問道:“我們住哪里?”

  “聽不懂?”楊真指著他腳下:“就住在這里。”

  “仔細感受感受,這一片地方,可是道場最好的修行地點。”

  稍微感受一下,這里的靈氣,的確挺濃郁的。

  但要說是最好的地方,有點夸張了。

  “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楊真擺擺手,離開了。

  陳無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問道:“這家伙,是不是故意搞我們?”

  劉元基道:“還特么用想么,肯定是故意啊。靠!簡直了,跟著你們,竟然只能睡野外。”

  他盤膝坐下來,過了會兒又罵道:“這破地方還不如仙人洞。”

  仙人洞的修行環境,絲毫不比這里差到哪里。

  他本以為茅山道場好歹是個道場,修行的環境,怎么也不會太差。

  結果也就是一般,白瞎了他的期待。

  “過幾天我就出去,還是去仙人洞吧。”劉元基立刻就忘記,下山時所說的再也不見了。

  陳陽道:“換個地方吧。”

  方青染道:“怎么換?”

  她搖頭道:“楊真是故意的,也別管了,今晚先將就一下吧。”

  楊真想要羅盤,瞎子都看得出來。

  羅盤在陳陽手里,不可能給他,他也就只能用這種沒營養的低劣手段整整人。

  “將就也得看情況,你們跟我來。”

  “去哪里?”

  “好地方。”

  陳陽拿出羅盤,簡單看了一下,便是確定好了位置。

  三元八卦盤,本質上還是羅盤,可以尋龍分金。

  哪處修行位置好,輕松便是能夠尋得到。

  他們跟著陳陽走了大約半個小時。

  這里有一座小茅草屋,屋子外面立著一塊石碑。

  石碑上刻寫著《皇庭經》。

  從石碑的磨損情況,可以看出,這塊石碑有很長的年代了。

  而這個地方,靈氣相當的濃郁,是一處絕佳的修行地方。

  但也僅僅限于方圓十多米。

  超過這個界限,靈氣一下子就淡了許多。

  想必,也是與這石碑有關。

  “這地方,能住嗎?”月林擔心道:“會不會不讓住?”

  陳陽道:“屋子里有人嗎?沒人就能住,進去吧。”

  他抬腳走進去。

  茅屋不大,他們十來人,打坐修煉足夠了。

  “小雨,早點睡。”陳陽道:“這里條件有限,沒辦法洗熱水澡了。”

  “叔叔,你們怎么辦?”陸初雨關心問道。

  幾人都笑了。

  劉元基道:“小丫頭片子,睡你的,小小年紀操這些心干啥?是你該操心的嗎?”

  陳無我罵道:“跟小雨好好說話。”

  劉元基衡量了一下雙方差距,戰略性的選擇閉嘴。

  方青染走過去,沒一會兒就把陸初雨哄睡著了。

  小姑娘一整天加一個晚上,都跟在他們后面,早就累的不行了。

  來道場的路上,幾次都差點合眼。

  龐松泉想背著她,小姑娘還倔強的不肯。

  “你們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陳陽說完就起身了。

  劉元基道:“你去哪里?”

  “我是純陰之體,得多吸收月之精華。”

  “……”劉元基強忍住跟他干架的沖動,等他出去了,才偷偷的跟上去。

  陳無我覺得這禿子簡直是閑的。

  他們幾個忙碌一天,也有些累了。

  坐在地上,不一會兒便是迷迷糊糊睡了。

  “別跟了。”

  陳陽無語的對后面說道。

  劉元基咳嗽一聲,背著手走過來道:“我出來撒尿。”

  “你跟我干嘛?”陳陽道:“知道我去干什么嗎?”

  “反正肯定是好事。”

  “好個屁。”陳陽盯著他背上的棍子:“你這棍子從哪兒弄來的?”

  劉元基得意道:“仙人洞的老二,說我是不出世的天才,一見到我就要將畢生功力傳給我。你了解我的,我這人低調,雖然我知道自己很優秀……”

  陳陽趕緊擺手:“行了,你閉嘴吧。”

  繼續向前走。

  劉元基跟著,問道:“你是不是要去找那家伙報仇?那家伙叫什么名字來著?楊假?”

  “楊真……”

  “哦,對,楊真,你要干他?”

  “我干他干什么?我去找猴子。”

  “你要干猴子?”

  “干你大爺!”陳陽罵道:“我去問問他的傷勢,人家幫了我們,才被雷劈的。”

  “你可真是操心,就算傷勢嚴重,你幫的了嗎?這當口問人家這些東西,小心被丟出來。”

  陳陽沒理他。

  兩人一路向前走,四周環境在黑夜下幾乎沒有變化。

  劉元基安靜不到三秒,又問:“你這修為怎么回事?”

  “別跟我說什么純陽之體,純陰之體。”

  “好吧,我攤牌。”陳陽嘆了口氣,目光深邃,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其實我是神仙預備役。”

  劉元基嘴角抽搐:“……”

  “一年之前,神仙找上門。我們道門的情況,你是了解的,不如佛門發展的好,也就比儒門稍好一點,所以他們希望我能擔下振興道門的重擔。唉,本以為是個好差事,誰曉得這么苦逼,你別看我人前光鮮亮麗,實際上自己知道柴米油鹽貴,這年頭,住持不好做,錢也不好賺,道門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現在又因為補貼的事情得罪了一大幫的真人,你說我圖的什么啊?我不就是圖道門規范點嗎,我不還是想把道門發展起來嗎,一個個眼皮子這么淺,我都替他們著急。要不是擔心撂挑子被那群小心眼的神仙記黑名單,我……”

  “你閉嘴吧。”

  劉元基嘴角持續抽搐。

  “你特么嘴巴里就沒一句真話。”

  “我以為佛門出了我這么個滿嘴謊話的和尚已經是老天走眼,沒想到你們道門也能培養出來這種人才,牛逼。”

  為了騙自己,把特么神仙都拿出來說事,你當我大腦丟娘胎沒帶出來?

  曰你大爺!

  陳陽翻翻白眼。

  說真話你都不信,你腦子真是丟娘胎了。

  “你知道猴子住哪里?”走了一會兒,劉元基又問。

  “不知道。”

  “那你亂轉悠?”

  “地方就這么大,轉轉不就知道了。”陳陽低頭看看手里的羅盤。

  基本上,去環境好的地方,總不會找錯。

  護法靈獸,肯定不能住的太差。

  “那是不是楊真?”劉元基忽然指著前面一間亮著燈的屋子。

  窗戶里面印著一個身影。

  陳陽定睛一看,咦,還真是。

  劉元基慫恿道:“要不要干他?”

  “你找死別拖上我。”

  在道場干人家,被逮到不得扒了他們的皮。

  “你不是筑基么?慫什么?”

  “我又不是真筑基。”就一天的體驗,明天這個點他就要變身了。

  劉元基迷惑道:“筑基還有假的?”

  “跟你說不清。”陳陽向邊上繞行:“要找麻煩你自己去。”

  “別跑啊。”劉元基扯住他:“這人把我們丟在荒郊野嶺的,賤不賤?你看其他人跟我們一樣,被丟在外面晃蕩?走這么久了,你看見其他人了嗎?這混蛋就是故意針對你,這你都能忍?換我肯定忍不了。你要是實力不如他就算了,可你連童伯乾都殺了,你跟我說你干不過他?”

  “真的,我要是你,我不把他褲子扒了,我就不信劉!”

  陳陽腳下越來越慢。

  他…被說動了。

  是啊,反正就一天的筑基,這個實力不用,太浪費了。

  于是雙眼不由自主的轉向了那座小屋子。

  屋子里的身影,仿佛有一種特殊的魅力,讓陳陽忍不住就握緊拳頭,忍不住就想用拳頭和他的臉頰進行親密接觸。

  這張臉怎么就這么欠打呢?

  “你們上次在常道觀是怎么干的?”陳陽忽然問道。

  常道觀?

  劉元基愣了一秒,立刻想起來了。

  他二話沒說,從袖子里拿出幾塊布條丟給他。

  “這什么東西?”

  一抬眼,就看見劉元基已經開始蒙面了。

  沃日,你特么蒙面的布都隨身攜帶的?

  陳陽簡直無語了。

  “趕緊的,記得把腦袋也蒙上。”劉元基動作熟練的把腦袋給蓋住了。

  上次就是吃了這個虧,才被認出來的。

  還好常道觀沒追究,要不然少不了一頓毒打。

  看著他熟練的動作,陳陽心想,禿子平時估計沒少干這事,都干出經驗來了。

  有經驗也好,至少不會露餡。

  陳陽把腦袋和臉都圍上,問道:“怎么干?”

  “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空城計,再殺他個回馬槍!”

  劉元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跟我來。”

  劉元基已經沖了上去。

  陳陽趕緊拉住他:“你講清楚啊!”

  “你沒聽懂?”劉元基有點懷疑他的智商了,咳嗽一聲,說道:“我先去敲門,他肯定會出來,這個時候你就制服他,把他嘴巴封住,能不能做到?”

  “行。”

  “走!”

  兩人一前一后上去,快到屋子,弓下腰,一左一右站在門兩側。

  劉元基對他使了個眼色,伸手敲敲門。

  “誰?”

  沒人回應。

  腳步聲很快靠近。

  劉元基繼續對他使眼色,陳陽點點頭。

  “吱呀”

  門開了。

  楊真望著空蕩蕩的外面,疑惑,向前走了兩步。

  一只腳剛踏出來,突然察覺一陣風聲。

  “啪!”

  一拳頭在視線里快速放大,他根本反應不過來,臉上已經挨了一拳。

  鼻骨都快被砸碎了,一股酸澀,眼淚不受控制的涌出來。

  “我特么……”

  “唰!”

  陳陽握劍搭在他脖子上,壓著嗓子道:“閉嘴,不然我宰了你!”

  感覺到劍刃的冰涼和鋒利,楊真頓時就慫了。

  心里納悶,竟然有人敢在道場行兇?

  他快速在腦海里思索,是誰?

  他得罪過不少人,但沒有哪一個,上升到要殺他的程度。

  “啪!”

  一張符篆拍在他身上,封住了他的真氣。

  陳陽用力一推:“進去。”

  隨后劉元基從一旁冒出來。

  三人進了屋子,門關緊了。

  楊真被踹翻在地,望著兩人。

  一眼就注意到陳陽手里的骨劍。

  這把古劍造型太別致,讓人想要忘記都困難。

  是陳玄陽!

  他心里暗罵,還有點后悔。

  要是知道這小子這么記仇,絕對不弄他。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自己今天恐怕要死在這里。

  再看另一人,背后那根黑色的棍子,太顯眼了。

  想不認出這禿子的身份都難。

  楊真心里有點驚疑不定。

  他們,到底是要殺自己,還是不殺自己?

  既然蒙著面,肯定不想被自己知道身份。

  可是這劍,這棍子,瞎子都知道是他們啊。

  他心里有些遲疑。

  原本還想直接道破兩人身份,想來個最后的硬氣。

  結果這弄的他,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揭穿兩人了。

  “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劉元基悶著聲音說道。

  楊真下意識的點頭,緊跟著連忙搖頭:“不知道,你們……是誰?卓公眉?童伯乾?難道你們沒死?”

  他真想給此刻的自己點個贊,真是機智的一批。

  “你猜對了,我就是卓公眉!”

  陳陽無語的配合道:“我是童伯乾,其實我沒死。”

  楊真:“……”

  這兩人,什么情況?

  露出一秒鐘的愕然,楊真趕忙道:“不是我殺的你,是陳玄陽殺的你,跟我沒關系。”

  陳陽一劍抽在他臉上:“你的意思是,我該去找陳玄陽?”

  “不是,不是……”

  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哼!”陳陽狠狠哼了一聲,說道:“雖然不是你殺的我,但我就是看你不爽,待會我就去找陳玄陽,去找他之前,順便教訓你一頓。”

  楊真不說話了,緊緊閉上嘴巴。

  他知道,這兩人不是要自己的命。

  純粹就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接下來的十分鐘,兩人將他狠狠暴打一頓。

  基本上能摸得到的地方,都挨了毒打。

  他也不吭聲,擔心引來別人,讓這兩人殺心大起,真的宰了自己。

  “好爽。”打完之后,劉元基渾身舒坦,和陳陽對視一眼。

  陳陽一腳踢在他后腦,楊真眼一翻就昏過去了。

  “扯呼!”

  兩人快速出門,走得太急,門都忘記關了。

  他們走后不久。

  外面有腳步聲響起。

  “門怎么沒關?出去了?”魯天星看著敞開的大門,四下看看,沒見到人影。

  “楊真?”

  他邊走邊喊。

  站在門口,發現一絲不對勁。

  探著腦袋向里面看了看,看見躺在地上的楊真,急忙跑了進去。

  “這是……被人打了?”

  魯天星有點迷。

  居然在道場被人打了?

  難道是得罪了哪個大宗師,被下黑手了?

  畢竟,他可是一位筑基真人啊。

  一般人可不能這么輕松弄住他。

  就算是自己,也做不到。

  除非偷襲。

  魯天星向后面看看,又出門四處看看,沒人。

  他眼珠子一轉,跑回去,對著楊真的腦袋狠狠踩了兩腳。

  然后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跑了出去。

  陳陽一路摸到了明一幾人居住的地方。

  “你怎么來了?”云霄問道。

  陳陽道:“那位猴道友受了傷,不知道怎么樣了?”

  云霄道:“他已經回去療傷了。”

  陳陽道:“他的傷勢不輕,要不然你幫我去問問,需不需要我幫他治療?”

  “你?”云霄反應過來,陳陽懂醫術來著。

  思索了兩秒,他道:“你跟我過來吧。”

  又看向劉元基:“你跟著干什么?”

  劉元基道:“我保護他。”

  云霄:“……”

  一個弱雞,保護一只老虎?

  說笑話呢?

  云霄對道場不陌生,駕輕就熟的帶著他們去了猴子居住的地方。

  這是一處獨門獨院。

  劉元基看著這座小四合院,嘖嘖道:“猴子真會享受啊,咋地,樹上住不習慣?”

  “閉嘴!”云霄恨不得抽他一耳光。

  在人家門口說這種話,不怕死么?

  半天沒見里面有動靜傳來,云霄松了口氣:“你運氣好,孫道友可能正在療傷,沒聽見你的話,要不然你今天就躺在這過夜吧。”

  劉元基趕緊閉嘴。

  心想猴子性子是不是都這么爆?

  “咚咚咚。”

  云霄敲門:“孫道友,睡了嗎?”

  “進來。”猴子的聲音響起,能聽出有些虛弱。

  他們推門進去,院子對面,大門敞開。

  屋子的裝修是非常經典的…現代簡歐風格。

  就是那種灰不溜秋的墻壁,灰色的地板,家具什么都是一色的,努力營造出一種簡約感。

  看不出來這猴子還挺追求時尚。

  地上有個蒲團,猴子就盤坐在蒲團上,搭了搭眼皮,看向劉元基:“你剛剛說什么?”

  劉元基連忙搖頭:“沒說什么。”

  猴子看了一眼他背后的棍子,眉毛挑了一下,沒有再為難他。

  “你找我什么事情?”

  云霄道:“你的傷勢有些嚴重,玄陽真人懂一些醫術,可以幫你看看。”

  猴子都沒怎么看陳陽,太年輕了。

  這么年輕,能懂什么。

  “不用了。”

  “我幫孫道長看看吧。”陳陽說道:“前段時間,葉望海真人中了毒,其他醫字門的道長束手無策,是我幫他解決的。”

  “哦?”猴子有些詫異。

  葉望海的毒,他是知道的。

  當時三元宮的道長還特地來道場請求幫助,后來得知,毒已經解決了。

  沒想到就是眼前這個年輕的道士解決的。

  “麻煩了。”猴子客氣道。

  “應該的。”

  那種情況下,猴子用身體硬擋一道天雷。

  換一個人,直接就會被劈死。

  他也就是仗著自己妖的身體,不俗的道行,才敢如此做。

  可盡管如此,受傷也不輕。

  這種來自大自然的破壞力,是非常恐怖的。

  若是療養的不夠徹底,會留下暗疾的。

  陳陽先替他檢查了傷口。

  傷口在背部,大約二十公分左右,這一片皮肉毛發全部沒了。

  鮮血雖然止住了,但是卻鼓起了一個大大的膿包,非常的惡心恐怖。

  “傷的很重,不過問題不大。”

  檢查后,陳陽說道。

  猴子驚訝,這小道士,年紀輕輕,口氣是真的不小。

  傷的是自己,他很清楚,這種程度的傷勢意味著什么。

  可他竟敢說,問題不大?

  鑒于葉望海的毒都是他解的,猴子沒有說什么質疑的話。

  “不過我需要一些藥材,孫道長這里可有?”

  “什么時候要?”

  陳陽看一眼時間,現在是凌晨一點半,他道:“不著急,天亮之后再找人取藥來得及。”

  “好。”

  “那我先為孫道長施針,將受損的筋脈疏通,還有這些壞死的皮肉,也需要切除。”

  “可能會有點痛……”

  “沒關系。”

  “那開始吧。”

  陳陽取出銀針,以及一把匕首。

  見兩人還在后面,陳陽道:“真人先回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就好了。”

  “我還是留下吧,有什么需要,我也好找人去做。”

  “有劉元基呢。”

  “……那好吧。”云霄點點頭,也不再推辭,起身離去了。

  劉元基盯著陳陽手中的銀針和匕首,很想說我也走。

  他很怕陳陽把這猴子弄死了。

  弄死了還好,要是弄的半死不死的,猴子發怒,一巴掌把他們都給拍死,找誰哭去?

  反正他一萬個不信陳陽真會醫術。

  在內心的煎熬下,天亮了。

  陳陽忙活了一個晚上,總算搞定。

  他拿起紙筆寫下一副藥方:“孫道長,你每天按照這副藥方,煎服一次。”

  “需要吃多久?”

  “你傷的比較嚴重,至少得一個月。”

  “多謝。”

  “同為道門,應該的。”

  “我送送你們吧。”猴子起身,不等陳陽拒絕,已經向外走去。

  與此同時。

  楊真醒了。

  全身都疼。

  這是他此時此刻唯一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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