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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8章 特權小人物

  楊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從地上坐起來。

  熟悉了這股疼痛感后,他慢慢的挪到鏡子前面。

  他在鏡子里看見了什么?

  一頭豬啊!

  看著鏡子里的模樣,他瞪大了眼睛。

結果眼皮扯動幅度太大,一下子牽扯到傷口,嘶  “陳玄陽!還有那個禿子,我要殺了你們!”

  屋子里,楊真憤怒的聲音傳遍道場。

  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真人們,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

  “誰啊?大早上的大喊大叫?”

  “這聲音好慘的感覺,該不會被人給……”

  “不像是人的聲音,該不會是有妖闖入道場了吧?”

  天大亮。

  一名名真人從屋子里走出來。

  望向聲音響起的方向。

  一派平和,什么都沒有發生。

  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楊真從屋子里沖出來,一眼看見迎面走來的魯天星。

  他也顧不上兩人的糟糕關系了,向他跑去:“魯天星,幫我把符篆給撕了!”

  剛說完,腳下一個踉蹌,直接就地滾了兩圈,趴在魯天星腳下。

  “楊真,你這是干什么?大早上的,別這么客氣,趕緊起來,趕緊起來。”

  嘴上這么說,手里沒動作,反而向他靠近幾步,讓他盡量正的面對自己。

  楊真快罵娘了。

  兩條腿也被打了,雖然沒斷,但也疼的很。

  魯天星一直等了好幾分鐘,等到其他人都圍過來,他才不緊不慢的問道:“你怎么了?再說一遍,我剛剛沒聽懂。”

  楊真忍怒道:“我被人暗算了,真氣被封。”

  “哦,你早點說嗎,小事。”他一邊將他的符撤去,一邊嘀咕道:“不知道是誰干的,這事情可真是太大快人心了。”

  “你說什么?”

  “我說這人太不是人了,居然干這種惡劣的事情。”

  魯天星問:“你知道是誰干的嗎?”

  “知道!”魯天星牙齒都快咬碎了。

  他就是死,都不可能忘記那把劍和那根棍子。

  混蛋,王八蛋!

  他先用真氣蘊養這些傷勢,雖然不可能迅速消下去,但好歹能止痛。

  然后回屋提著劍,直接沖了出來。

  沖到一半的時候,他停下來了。

  就這么沖過去,太沖動。

  但那幾位大宗師,平時也不管事。

  于是他去尋找管事的幾個真人。

  道場制度相當嚴苛。

  有人掌管刑罰,有人掌管戒律……

  他直接跑去,真氣裹挾聲音大聲吼道:“諸位執事,請替楊真做主!”

  這些執事沒來,倒是吸引了更多人。

  他就像一只猴子,被人圍觀。

  “這人是誰啊?”

  “這臉,看著陌生的很啊。”

  “我也沒見過,道場什么時候多了這么一號人?”

  “可不止多了一個人,我剛繞了一圈,發現道場來了好幾百號人。”

  楊真氣的肝都快爆炸了。

  他真的想大吼一聲,老子是楊真!

  再圍觀,把你們全給趕出去,最后一天都別修煉了。

  幾分鐘后。

  才有第一個執事走出來。

  這位老道長走過來,盯著他看了好幾秒,皺眉不確定的問道:“你是…楊真?”

  楊真簡直想哭了。

  “是我。”

  “我可以作證,的確是他。”魯天星認真道。

  “請傅執事為我做主。”

  “請傅執事為他做主。”魯天星道:“昨晚有人闖入他的房間,將他狠狠的暴打了一頓,說他調戲良家婦女,逼良為娼,而且還吃拿卡要,這怎么可能?楊真是誰?我太了解他了,他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最多就是吃拿卡要,怎么可能調戲婦女?傅執事你是知道的,他萬事不求人,向來只靠五姑娘。”

  傅執事:“……”

  楊真:“……”

  眾人都是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他竟然還是個處?”

  “說的你好像不是童子雞似的。”

  “可他竟然打灰機!”

  “說的你好像不打似的。”

  楊真羞憤交加的瞪著魯天星,魯天星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老楊,你放心,這件事情,傅執事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傅執事,老楊說他知道是誰打的他。”

  傅執事咳嗽一聲:“是誰?”

  楊真道:“是陳玄陽和那個禿子!”

  明一等人也被這邊吸引了過來。

  看見楊真的模樣,得知是陳陽和劉元基動的手,臉皮子皆是不由的抽搐。

  這兩人,膽子怎么這么大?

  在道場行兇,瘋了嗎?

  “陳玄陽?哪個道觀的弟子?”傅執事擰眉道:“真是放肆!”

  楊真道:“請傅執事替我做主!務必嚴懲此人!”

  “他現在在哪里?”

  “我帶傅執事前去。”

  楊真領著他,向前走。

  眾人也緊緊跟著,想看熱鬧。

  “陳玄陽,這人是誰啊?”

  “陳玄陽你都不知道?陵山道觀的住持。”

  “這人的傳言可不少,不過幾分真幾分假,這個就不知道了。”

  云霄跟在后面,腦袋有點轉不過來了。

  這事情,是陳陽干的?

  昨晚他不是給孫道長療傷去了嗎?

  還有這個閑情雅致?

  他把事情和金圓幾人說了,他們聽完后也皺眉不解。

  最后金圓強開口道:“或許學醫的人,壓力都大,所以需要解壓吧。”

  幾人無語。

  這種解壓方式,有點稍微獨特了點。

  “他真能鬧啊。”賀云嘖嘖說道。

  方行道:“你們說,會是他干的嗎?”

  王仙芝沒什么精神的搖頭:“不知道。”

  后面的林語幾人也是一臉無語。

  他們對陳陽已經沒什么好說的了。

  沒怨恨,也沒好感。

  要怪只怪自己太弱。

  弱者是沒資格叫苦連天的。

  弱者就得認命。

  至于為什么跟過來。

  好吧,他們還是想知道,是不是真是陳陽干的。

  如果能看見陳陽被教訓,也不失為一種調劑心情的方式。

  楊真走的飛快,他心里的憤怒需要立刻得到釋放。

  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得看在什么地方做的。

  這里是道場,他們的行為,影響就非常惡劣。

  楊真要搞他,什么名頭都能往他身上安。

  然而……

  當他帶著眾人來到這里后,沒人?

  人呢?

  他沒記錯,昨晚,他就是把陳陽他們丟在這里的。

  可是,人呢?

  “跑了?”楊真眼里閃爍興奮之色。

  跑了好,跑了好!

  事情更大條了!

  “他們跑了!”

  楊真回頭道:“傅執事,他們打完我之后就逃離道場了!”

  傅執事道:“天星,你立刻下山……”

  “我問一問吧。”金圓開口了,取出一張符篆,丟入空中。

  符篆化作一道飛鳥,在半空盤旋一圈,向著某個方向飛去。

  金圓道:“人還在道場。”

  于是,他們繼續跟著。

  很快,來到了皇庭經石碑前。

  “他們昨晚住在這里?”楊真心頭惱火更甚。

  竟然私自離開自己給他們安排的地方,跑來這個地方休息。

  這里乃是一處非常好的修行地方。

  沒有點真材實料,根本別想在這里修煉。

  “玄陽。”金圓站在屋子外面喊道。

  半天沒反應。

  過了許久,門開。

  陳無我幾人從屋子里走出來。

  看著外面這么多人,幾人疑惑道:“怎么這么多人啊?這里不能住嗎?”

  金圓問道:“玄陽呢?”

  陳無我道:“玄陽昨晚出去了,還沒回來。”

  “果然是他!”楊真咬牙道:“傅執事,他們跑了!”

  金圓看一眼符篆飛鳥,已經向著遠處飛去了。

  楊真看向陳無我幾人:“我認為,昨晚的事件,他們都有參與!”

  “傅執事,我身為道場護法真人,他們無視我的身份,趁著夜色聯合對我出手,這不僅是對我的不尊重,更是對茅山道場的不尊重!”

  “而且,他們昨晚是要殺我的!是我裝死,才逃過一劫!”

  傅執事眉頭一直就沒舒展開,他問道:“陳玄陽道友去哪里了?”

  “我在這里。”

  人群后面響起了陳陽的聲音。

  陳陽遠遠就看見這群人了。

  絲毫不慌。

  劉元基也完全不慌。

  反正出事有陳陽擔著,他怕什么?

  而且,這種事情,講究一個證據。

  咬死口不承認,能拿他怎么辦?

  干這種事情,他太專業了。

  有了上次的事情,他動手之前特地看了,根本沒有監控。

  怕個毛。

  “陳玄陽,你還敢出現!”楊真吼道:“昨晚你們聯手行兇,我……”

  “行兇?行什么兇?”陳陽一臉的不解,看看眾人,又看看楊真,那表情,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這位道友是誰?”他看著楊真問道。

  “發生什么事情了?”孫道長問道。

  三米多高的身軀,筑基巔峰,接近冰肌玉骨的道行,給眾人的壓力非常之大。

  有人將事情簡單道來。

  聽完之后,孫道長問:“你昨晚被打了?”

  “是。”楊真道:“請孫道長做主!”

  孫道長說:“你有證據嗎?”

  “我親眼看見!”楊真指著自己的臉:“我睜著眼睛被他們打的,而且他們行兇時,一個背著黑色棍子,一個手持白色的長劍。這正是陳玄陽和這禿子的武器!”

  “你罵誰禿子呢?”劉元基罵道:“我得罪你了嗎?你張口就罵!你說是我動的手,你拿出證據啊。”

  “都照你這么說,我自己給自己一劍,然后說是你砍的,是不是就是你砍的?”

  “這種鬼話騙小孩呢?”

  “你!”

  “你什么你?”劉元基道:“我怒佛金剛劉元基,行的端,坐得正!是我干的就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我絕對不承認!”

  “我是97號的人,進入97號的標準是什么知道嗎?人品是第一關!我能進入97號,就說明我人品沒問題!”

  “玄陽被國家冊封,去年唯一一個被冊封的真人,要是人品過不去,道協能冊封他嗎?”

  “虧你還是個真人,血口噴人,張口就來,道德上如此敗壞,你就不配做真人!”

  “你……”

  “夠了。”孫道長沉聲道:“我可以證明,事情不是他們做的。”

  “孫道長!”

  楊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絕對相信,孫道長跟這兩人沒有關系,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是為什么替他們說話?

  傅執事站在一旁,眉頭皺個不停,心里很煩躁。

  這種事情,沒法說。

  看來以后得在道場裝監控了。

  以前他可真沒想過,有人會在道場里干這種事情。

  畢竟誰能想到,楊真堂堂筑基修士,能被人半夜摸進屋里毒打報復?

  傳出去都丟人。

  “你昨晚被打是幾點鐘?”孫道長問。

  “凌晨一點半左右。”

  孫道長說:“這個點,他們在我屋里,替我療傷。”

  楊真:“……”

  孫道長說:“昨夜,云霄帶他們過來的,你可以問問云霄,我是不是在說謊。”

  云霄點頭:“是真的。”

  “現在信了嗎?需不需要我發誓?”

  楊真臉色難看不已,半晌說道:“孫道長的話,我信。”

  “嗯。”孫道長點頭:“你被人報復,這件事情,我會查明。但能否查到,我不能對你保證。若你覺得所居住地方不安全,可以換一個地方。”

  楊真默默點頭,不再說話。

  換一個地方,換哪里?

  昨天是一場意外。

  如果再來一次,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他只是無法理解,孫道長,為何要幫他們說話?

  眾人見孫道長都這么說了,心想這件事情,恐怕真不是陳陽和劉元基做的。

  道場的護法靈獸,不可能說謊。

  他的確沒說謊。

  但也的確維護了陳陽二人。

  人散去后,孫道長也離開了。

  臨別時,陳陽道了一聲謝謝。

  孫道長意味深長的說道:“這里是道場,有些事情,不要在道場做。”

  “我明白了。”

  他走后,陳陽坐下。

  玄成問:“真是你干的?”

  陳陽還沒開口,劉元基開始炫耀:“不然還能有誰干?這王八蛋把我們丟在荒郊野嶺,連塊木板都不給,不干他說的過去嗎?”

  “我就問你們,看見他那副豬頭樣,爽不爽?”

  幾人點頭:“爽。”

  旋即也擔心道:“以后這種事情還是別干了,回頭讓人家記恨上。”

  “已經記恨上了。”

  劉元基一臉的無所謂,旋即摸了摸黑棍:“還是做的不夠完美,光頭蓋住了,棍子忘記收起來了。”

  幾人很無語。

  這禿子道行一般,膽子是真的大。

  這件事情,十有是劉元基慫恿的。

  也不知道這禿子哪來的這個膽子。

  “別管這些了,都過去了,安心修煉。”

  陳陽道:“你們在這先修煉,我四處轉轉,看看有沒有比這里更好的地方。”

  皇庭經石碑,這片地方好是好,但人一多,這地方就和普通的地方沒什么區別了。

  陳陽估測,這里,一個人修煉,效果最好。

  兩個人,效果都得大打折扣。

  陳陽到現在都不是很清楚,道場,究竟是以什么為準則判定的。

  靈氣的濃郁程度嗎?

  如果是這樣。

  很多地方,似乎都可以稱之為道場。

  比如以陵山道觀為點,向四周擴散百米范圍之內。

  那里靈氣,可絲毫不比這里弱多少。

  他猜測,道場之所以稱之為道場,可能是類似皇庭經碑文這樣的地方比較多。

  類似這樣的地方,被全部聚攏在這里,于是形成道場。

  應該是這樣。

  陳陽離開后,依著記憶中的位置,向云霄幾人所在地走去。

  他腳步很快,沒一會兒便是來到了地方。

  四周有幾個大樹,中間一個池塘,幾個人坐在藤椅上,曬著太陽,喝茶聊天,好不自在。

  “玄陽來了。”云霄沒來由的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嘆氣,反正就是不想見他。

  陳陽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問道:“明一師叔,有道場的地圖嗎?”

  明一道:“我給你畫一個吧。”

  他拾起一塊石頭,在地上畫了一個很簡單的地圖。

  道場呈橢圓形,坐落在茅山之中。

  其中他們所在地方,是道場入口進去之后的右邊。

  明一指著道場最邊緣幾個地方:“這幾個地方,是道場最好的修行地方,不過你們肯定進不去的。”

  “為什么?”

  “那幾個地方,有大宗師和真人常年閉關,怎么進去?難道把人家趕走?”

  “呃……”

  “不過呢,雖然進不去,但你們可以在外圍修煉。只要不是雨雪天氣,都沒事。但我不建議你們去,因為人人都知道那是個好地方,所以去的人就比較多。”

  “除了這些個地方,就是一些古跡了。”

  “西方有一片古樹林,道門許多大前輩都曾在樹林里悟道、練劍、修行。”

  “靠南邊的地方是碑文亭,那里面是道門大前輩心有所悟時寫下的一些經書,也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字,有時間可以多看看。”

  “東邊是道場祖墳,你有時間去拜一拜。”

  “如果運氣好,有大宗師出關,或許會開壇講經,那就得看運氣了。”

  陳陽頻頻點頭,腦海里自動構建出一副完整的道場地圖。

  他正準備走,忽然想到什么,轉身回來,說道:“明一師叔,回頭有時間我去乾元觀找你,你來找我也行。”

  明一納悶道:“怎么了?”

  這小子又遇見什么事情了?

  他突然有點擔心,神色凝重道:“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陳陽無語道:“師叔,你能往好的方面想么?”

  我這么帥的小伙,看上去就這么像是經常闖禍的人嗎?

  他嘆著氣道:“我給你看病。”

  “看病?”明一有點呆。

  明北緊張道:“師兄,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明一納悶道:“我…沒怎么啊,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病?”

  明北道:“玄陽,我知道你懂醫術,你是不是看出師兄有病?是什么病?嚴重嗎?”

  陳陽見他們誤會了,趕緊解釋道:“我幫你把道行恢復。”

  “道行……”明一一怔,眼里閃過一絲期盼,第一次流露出一種小心翼翼的激動。

  他的身體,不是簡單的丹田損傷。

  如果只是這樣,早在得知玄成丹田恢復,他就主動去找陳陽了。

  他表面上看似不是很在意這些。

  可事實上,他每天都想過,如果自己的道行可以恢復……

  陳陽現在給了他希望,但他不敢相信。

  萬一,陳陽沒能解決自己的身體,怎么辦?

  這種看見希望,卻一下子希望又破滅的心情,常人都承受不來。

  “玄陽,你跟我來。”明北忽然陰著臉走到一旁。

  陳陽跟過去:“怎么了?”

  明北嚴肅的看著他,語氣壓低:“玄陽,這種話,以后不要在師兄面前說。”

  “啊?”

  這是好事啊。

  他昨晚看見明北面對童伯乾,那副無力的模樣,才忽然想起來這件事情。

  趁著今天見面直接說,要不然下次又該忘記了。

  怎么就不讓說了呢?

  明北道:“師兄的傷,沒人能治。你給他希望,只會讓他更加難過。”

  陳陽恍然大悟。

  他明白明北的意思。

  不僅是明北。

  這對任何一個身患絕癥的病人,都是一樣的。

  所有人都告訴你,你的病沒救了,準備后事等死吧。

  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對你說,你的病沒問題,我能治。

  你是選擇相信他,還是選擇不相信?

  大部分人第一反應是憤怒,覺得對方在戲耍自己。

  少部分人會相信,會成為落水者,然后用盡全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陳陽也認真的說道:“別人不行,我行。”

  “玄陽……”

  “真人信不信我?”

  明北搖頭:“我沒辦法相信,你連基本的情況都不了解,就說能治,叫我怎么相信?”

  陳陽道:“我去見葉真人之前,也不清楚他的情況。”

  “這不一樣。”

  “對我來說是一樣的。”陳陽道:“我說能治,一定能治。”

  “讓他試試吧。”明一對這邊喊道。

  他還是想試一試。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想試試。

  “師兄……”

  “我也想試試。”明一說道:“讓他試試。”

  明北最終還是沒再說什么。

  他無法拒絕師兄的這份要求。

  他經常在早晨看見,師兄遠遠站在演武場,看著弟子們修行習武的身影。

  那時候,他的心情一定是非常難受的。

  陳陽走過去,說道:“師叔,你先回乾元觀,等我過去找你。”

  “好。”明一也不問他有什么辦法,甚至都沒跟他說自己是什么情況。

  就算只有幾天的希望,也一定是他下半生最開心的幾天。

  陳陽轉身走遠。

  他回到皇庭經碑文。

  這里來了不少人,并且有爭吵聲從那里傳來。

  陳陽走進去,很快就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一群真人,在與陳無我等人爭奪這個地方。

  “先來后到懂不懂?你爹媽師傅沒教過你這些?我教你,你喊一聲師傅聽聽。”劉元基那副表情,陳陽看了都想干他。

  真的欠干。

  “臭和尚,滿嘴的臟話。”

  “這里沒有先來后到,想要在這里修煉,就跟我比劃比劃。”

  “你們本就提前一天進入道場,這已經是你們的幸運,現在還要跟我們搶地方?”

  劉元基嗤笑道:“知道我們憑什么能提前一天進來嗎?為什么你們就得老老實實按照規矩進來?這就是你們和我們之間的差距。”

  “根本不用比,差距就擺在這里。”

  一群人一聽,還真有點道理。

  他們不是很清楚,這些人為什么能夠提前一天進來。

  難道,做了什么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但這處地方,是修行佳地。

  他們今晚凌晨就得離開,下次再想進來,就是明年了。

  他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按照道場的規矩,如果有多人爭奪同一個修煉的地點,可以通過切磋,來決定此處修行地方的歸屬。

  不過一般時候,很少會出現這類紛爭。

  大部分時候,都有個先來后到。

  如果看見這里有人,其他人自然會離開。

  也不會為了一個修煉的地方,就起沖突,這樣容易影響感情。

  主要是劉元基嘴巴太欠。

  “你要是怕了就起開,別在這賴著。”那人不耐煩的揮手。

  劉元基道:“我要是不讓開了?”

  “不讓開,就跟我打,贏了我你就待在這里。”

  “那我要是不跟你打你了?”

  這人愣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尼瑪,這么無賴的嗎?

  陳無我有點看不下去了,做人不是這么做的。

  言語好點就能解決的事情,非得跟人家懟,不是閑得嗎。

  他道:“各位,在下陳無我,麻煩各位給個面子。以后有機會,見了面,我請各位喝茶。”

  “不是我們不給你面子,是你朋友不給我們面子。”

  如果劉元基一開始就好好說話,他們也不會說什么。

  關鍵劉元基嘴巴太賤了。

  “各位道友。”

  陳陽大致弄明白怎么一回事了,他走過來,對眾人點了點頭,歉色道:“實在是抱歉,我這朋友,這里有點問題。”

  他指著自己的腦袋:“各位多多諒解,剛剛若是有得罪之處,我代他向各位道個歉。”

  眾人一聽,這和尚腦袋有問題,恍然大悟。

  也是。

  這里是道門的修行道場,他一個和尚,要是腦袋沒毛病,怎么能跑這里來?

  這么一想,頓時就不那么生氣了,甚至有些同情的看著劉元基。

  劉元基剛想說話,被陳無我捂住嘴巴拖到后面去了。

  “各位今晚就要離開道場了吧?”陳陽微笑著跟他們套近乎。

  見陳陽這么好說話,這群人也沒了剛剛的脾氣。

  大家都是人,沒那么多戾氣。

  而且大部分都是江南人,抬頭不見低頭見,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碰見,沒必要因為一個小小的修行地點鬧翻。

  “今晚離開。”

  “過段時間,我的道場就要建設完成了,各位到時候可以過來體驗體驗。”陳陽說道。

  眾人一愣。

  你的道場?

  他們不禁用新眼光打量陳陽。

  “這位道友,是什么來頭?”

  “難道江南要建設新的道場了嗎?”

  “靈威觀?還是玄妙觀?”

  眾人竊竊私語,看著陳陽的眼神,就像是看待某位隱藏頗深的富二代。

  陳無我幾人很識趣的閉上嘴巴。

  這個話題,他們聊不上。

  道場的事情,陳陽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次。

  沒人信。

  一個都不信。

  哪怕是劉元基都不信。

  他們覺得,陳陽是自己把自己給催眠了。

  謊話說了一千遍,自己就當成真的了。

  有時候想想,他們也心疼陳陽。

  小小年紀,就活在幻想中。

  “道友怎么稱呼?”對方有些小心翼翼的詢問。

  “陵山道觀,陳玄陽。”

  “原來是玄陽道友。”

  還是有人小聲問:“陳玄陽是誰?”

  “我也不知道。”

  “別管是誰,厲害就對了。”

  陳陽咳嗽一聲,說道:“道場建設好后,我會通知的,大家若是看見了,隨時過來,可以免費修行一個月。”

  有人問:“玄陽道友的道場,在哪里?”

  “就在陵山。”

  “陵山在哪里?”

  “陵山市的陵山。”

  “哦…”他們絞盡腦汁的想。

  陵山市,似乎只有一個紫金山。

  什么時候又多了一個陵山?

  他們也不好多問什么,主要還是沒人相信。

  道門若真要建設道場,消息就算掩蓋的再嚴實,一樣會被人知道。

  不可能他們之中一個人都不知道。

  聊了一會兒后,他們走了。

  陳陽轉過身,黑著臉看向劉元基:“你以后跟人說話客氣點。”

  劉元基哼道:“有什么好客氣的?修士必爭!他們過來要我們滾蛋,憑什么啊?”

  陳陽道:“人家那是好好跟你說話,你不陰陽怪氣的,人家能這樣?怎么沒見跟我也這樣?”

  劉元基道:“不肯爭,那是他們垃圾。”

  “行了,你趕緊走,別在這里待著。”

  “我不走。”

  “你走不走?”

  “不走。”

  “行,我們走。”陳陽道:“老陳,老龐,走,換地方。”

  龐松泉舍不得道:“去哪里?”

  這地方多好啊,下面這塊土地舍不得他的屁股。

  陳陽道:“換個地方修煉,道場好地方不少,我都打聽過了,這地方就是最破的。”

  劉元基一直豎著耳朵,聽見這話,連忙站起來了:“還有比這更好的地方?”

  “沒有。”

  “你別想騙我,肯定有。”

  劉元基拍拍屁股就爬起來:“走,我跟你去。”

  陳陽道:“我可跟你說清楚,好地方是不少,但能不能坐下修煉,那得看運氣。你現在就待在這里,沒人跟你搶。要是有人再來跟你搶,你還是剛剛那副態度,被人打了別找我哭。”

  劉元基有些猶豫了。

  他以為自己辟谷之后,就很強了。

  結果這地方隨便一抓都是真人。

  雖然也有不少真人,也沒開竅。

  但大部分都開了一竅兩竅。

  當然了,對付一般的開竅修士,他根本不怵。

  就怕碰見變態。

  這次進來快六百人,哪怕比例再小,也肯定有不少變態的。

  思前想后,劉元基道:“那我還是就待在這吧。”

  陳陽沒廢話:“走。”

  他們一群人走了。

  陳無我道:“那地方真不錯啊。”

  陳陽道:“是不錯,但他守不住。”

  就劉元基這性格,陳陽敢保證,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教他做人。

  他是真不理解。

  怎么會有劉元基這種人存在。

  而且還能活的這么大。

  說一聲奇跡都不為過。

  陳陽帶著他們直奔南邊的碑文亭。

  這里是一片連成片的建筑群。

  差不多能有一百多座亭子。

  亭子的石柱上,石頭桌子上,頂上,甚至就連地板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經文。

  每一個字都是真跡,是道門的各大前輩,在修行之時,偶有感悟留下來的。

  靜心看碑文的人不多,大部分都直接進去,坐在亭子里面修煉。

  也有一些人在亭子外面舞劍練功。

  他們一個一個的饒,大部分都被人占領了。

  “這里沒地方了。”陳無我搖搖頭:“去古樹林吧。”

  他們對道場也不陌生,知道哪里有什么好的修行地方。

  如果換做其它時候,他們根本就不需要為了在哪里修煉而苦惱。

  以往就三百人,偌大的道場,他們幾乎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誰曉得碰見了這個月,人數暴漲一倍。

  “那邊亭子沒人。”玄成指著前面的幾個亭子說道。

  方青染看了一眼,搖頭道:“應該是有人的。”

  玄成道:“沒人啊,我都看了。”

  月林道:“的確沒人,不過亭子外面倒是不少人。”

  方青染道:“其它亭子都有人,為什么唯獨這幾座亭子沒人?”

  她搖頭道:“這幾座亭子,很可能是特許給軍部的。”

  幾人恍然,心里也沒什么不舒服。

  軍部每個月都有固定的名額。

  他們對這些名額沒有任何異議。

  因為軍部的壓力比他們大。

  就算他們不需要切磋,直接就享受道場最好的修行環境,他們也不會說任何話。

  因為人家值得這個待遇。

  陳陽道:“去古樹林看看吧。”

  “嗯。”

  “那邊吵起來了。”他們剛要走,玄成說道。

  回頭看,果然,亭子外面,有人吵起來了。

  陳陽在其中,看見了林語,白徐子的身影。

  他們與另外幾個道士吵起來了,臉色很難看,很憋屈的樣子。

  “過去看看。”陳無我率先走過去。

  陳陽搖搖頭,這家伙也是個喜歡湊熱鬧的。

  “這里是師兄他們的修行之地,你們不能進去,要我說幾遍?”一個看模樣最多不超過二十歲的年輕道士,一副老氣橫秋,很不把對方放在眼里的語氣說道。

  年輕道士身邊,還有幾個年紀稍微大一點,但也就二十歲出頭樣子的道士。

  陳陽很驚訝。

  這幾個小道士,也是真人?

  比自己還年輕?

  天才已經如此泛濫了?

  “你師兄是誰?他人沒到,有什么資格霸占一處修行之地?”此刻分外憤怒的,是被陳陽爆錘過的小張。

  年輕道士哼道:“我師兄是行天宮最優秀的弟子,想必你們一定聽過我師兄的名諱,他叫羅有麟!”

  小張道:“什么行天宮,羅有麟,沒聽過!你們趕緊讓開,別在這里擋道!”

  “幾位道友,請你們讓開。”一直未開口的左志祥,也說道。

  他不知道這幾人是怎么進來這里的,他也不關心。

  他現在沒功夫和這些小孩子耽誤時間。

  年輕道士說:“我說了,這個亭子是我師兄的固定修行地方,你們不能進去。”

  后面的陳陽好奇道:“行天宮是哪里的道觀?怎么沒聽過?”

  他仔細在腦海里搜索,江南有這么一座道觀嗎?

  陳無我道:“你仔細聽這小子的口音。”

  口音?

  陳陽仔細一聽,還真聽出點味道來。

  “臺彎的道觀?”

  “嗯。”

  陳無我點頭。

  陳陽問:“他們當地沒有道場?”

  “有,但他們進不去。”陳無我道:“臺彎,港島,奧門,尤其是臺彎,道場很多。但大部分都不是道門的,他們每年的名額很少,有的還得自己爭,然而他們修行一直跟不上,怎么爭的過人家?”

  陳陽道:“外面的都爭不過,怎么進來這里的?”

  “特權唄。”陳無我有點鄙夷:“這些人,眼高于頂,瞧不起我們這些人。可有需要的時候,又舔著臉來要。道協不想因為這點事情影響感情,每年給他們點名額。其實也不多,分配下來,一個道場估計也就幾十個。”

  陳陽道:“他們以前都是這樣?”

  “差不多吧。”陳無我抬抬下巴:“老龐去年還被人家兩個小道士打過。”

  “打過?”陳陽睜大眼睛:“你沒還手?”

  龐松泉搖頭:“得注意影響,而且我出手,太欺負他們了。”

  “那合著你被人家打,就不是被欺負?”

  陳陽不太能理解他的腦回路。

  陳無我道:“沒這個必要,反正一灘爛泥,你打了,反而臟了你的手。別說給他們最好的修煉環境,就算讓他們天天待在道場,都不見得有用。”

  陳陽皺眉,掃了一眼。

  十幾個亭子都是空出來的。

  也就是說,這個行天宮的弟子,占了十幾個地方。

  而且還屬于那種,我不修煉,也不準別人修煉。

  太霸道了。

  當真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

  這是把道協給他們的面子,當成他們放肆的資本了。

  真有點認不清自己。

  陳陽直接走上去,陳無我攔住他:“你干什么?”

  陳陽道:“講道理。”

  陳無我翻白眼道:“人家可不會跟你講道理。”

  陳陽道:“我這人就喜歡跟不愛講道理的人講道理。”

  他走過去,幾個小道士還在咋咋呼呼。

  “這亭子沒人修煉?”陳陽直接闖過去問道。

  小道士瞥一眼,照例道:“我師兄一會兒過來修煉。”

  “那就是還沒來?”

  “說話你聽不懂?一會兒來!”

  “那就是還沒來?”

  “你是不是聽不懂……”

  “既然沒來,麻煩幾位道友讓開點。”

  陳陽徑自往里面走去。

  “哎,我讓你進去了嗎……”

  小道士直接沖上來。

  陳陽伸手一撥。

  小道士覺得自己撞在一頭豬上了。

  好沉的豬!

  自己居然撞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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