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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5章 南山竹海,今日歸我

  湖邊,竹海之旁。

  空曠之地,足有百米。

  玄成與方武,各自一端。

  若是有細心人,必然能夠注意到,玄成的道服后面,書寫著幾個大字。

  新興企業。

  “新興企業?那是什么鬼?”

  果然,還是被人注意到了。

  人群里,幾個中年人,有些緊張,也有些期待。

  他們最終還是和陳陽達成了交易。

  一場,一個億。

  就直接在道服后面貼上這四個字。

  四個字,一個億。

  全國恐怕也沒有這么高額的費吧。

  當然,除了這之外,陳陽另外也免費送了他們一個項目。

  “該不會…接了?”

  有一些家族的人,面露思索之色,說道。

  “開什么玩笑,這種情況還接?”

  “想錢想瘋了吧?”

  “前幾天我聽說上真觀一塊錢一炷香,我就猜他們肯定缺錢。”

  “道場分配,他們也拿來做,真是……”

  眾人很無語。

  修士們覺得陳陽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在侮辱這種嚴肅的場合。

  但那些商人們,卻是眼睛一亮。

  這還真是一個絕妙的法子啊,他們竟然沒有想到過。

  “我聽說,這家新興企業,就為了在道服后面貼上四個字,花了一個億。”

  說話的是一個誰都不認識的道士,此刻神秘兮兮的說道。

  “花了多少錢?”

  “一個億。”

  “握草,這新興企業,什么來頭?這么有錢?拿錢不當錢的嗎?”

  不少人眼睛都紅了。

  一個億啊。

  那人繼續道:“一場一個億,不是全部。”

  “沃日!”

  “真的假的?”

  “不知道新興企業是哪里的,我都想給他們打了。”

  “你不是覺得這是一種侮辱嗎?”

  “侮辱個屁,有錢拿,還管什么侮辱不侮辱。”

  人群因為這四個字,引發了一場討論。

  而兩人,則是已經站定。

  裁判依舊是棲霞寺的方丈與孔廟掌門。

  “開始。”嚴長冠輕聲說道。

  二人,沒動。

  方武雙目鎖定玄成,踩著步子,慢慢靠近玄成,袖下雙拳,微握。

  很難想象,他這個年紀,如此沉穩。

  “唰!”

  玄成抽出長劍。

  身形微微曲下,像一頭即將下山的猛虎,正在醞勢。

  人群之中。

  九霄宮的弟子,略有些緊張。

  靈清等人,則沒什么表情。

  他以前是九霄宮弟子,今日是陵山道觀弟子。

  與他們無關。

  但對曲世平等弟子而言,卻不一樣。

  他們都是師兄弟,彼此關系很好,就算他已經離開了,但曾經的感情依舊在。

  他們希望玄成可以贏。

  九霄宮不遠處,劉阿三的孫子孫女們,也是面無表情。

  “他的丹田,恢復了。”蘇家玉略有些詫異。

  玄成當日自廢丹田,他親眼所見。

  從那之后,他就沒將玄成當回事。

  沒了丹田,玄成對蘇家,沒有任何可用的價值。

  可是今天,他竟是成為了江南道場第二場分配的先鋒。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的丹田,就恢復了。

  曾經的天才,似乎,回來了。

  世成的幾個表哥表弟,心頭很不是滋味。

  “唰!”

  十米。

  玄成出劍。

  身體隨之沖上去。

  方武沒有攜帶武器,一雙鐵拳就是他的武器。

  拳頭砸開長劍,試圖近身。

  但玄成的劍法很精湛,且近身功夫絲毫不差。

  丹田恢復這段時間,他已經做好日后都不能修行的準備,于是苦修拳腳。

  那段時間,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時光。

  而此刻交手,他明白,曾經的努力,并非無用。

  他今日,不施展道法。

  他要用手中這把劍,拿下這一場!

  “他在倔什么啊?”劉元基看的簡直蛋疼。

  雖然同為辟谷,但他有信心,如果自己上場,就那什么武協的小垃圾,自己一棍子就能砸趴下。

  “真是菜雞互啄。”

  劉元基看的直打瞌睡。

  陳陽則一眨不眨的看著。

  越是實力相差不多,越是境界相對弱一些,越容易陷入膠著。

  而且以他們的實力,想要一招就將對方打的沒有還手之力,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怎么不用符篆?”陳無我皺眉道:“他是不是不會用?”

  陳陽那天給了他幾十張符篆,隨便甩個幾張出去,也能稍微把戰局改變。

  可他就是不用。

  陳陽搖搖頭:“由他去。”

  即使玄成輸了這一場,也沒關系。

  他不在乎。

  他知道玄成心里想什么。

  今天九霄宮和劉阿三都在。

  他要用自己的實力,展現給他們看。

  他要讓這些人看見,沒有九霄宮,自己還是那個玄成。

  “鐺!”

  方武一拳砸開長劍,兩步來到側邊,正是玄成新力未生之際,一拳向他太陽穴砸去。

  拳風嚯嚯,玄成的劍突然倒刺而來。

  方武一怔,不停,直接抓住劍鋒,手掌被割開,鮮血橫流,他也不管。

  左拳轟向他的腦袋。

  玄成側身,用肩膀硬接這一拳,同時以身壓去。

  長劍從他手掌一路劃過,刺穿了方武的肩頭。

  兩個人幾乎是身子貼著身子。

  方武不斷的后退,鮮血已經染紅了一身白衫,但雙眼依舊堅毅。

  “我贏了!”

  玄成大吼一聲。

  方武重重一哼,腳后跟猛地卡在地上,強行止住退勢,放開長劍,一雙拳頭奮力砸向他腦袋。

  “砰砰砰!”

  拳頭像雨點,不斷落在玄成腦袋上。

  玄成手臂勾住他的脖子,閃開拳頭,撞著他的腦袋,砰砰砰的不斷響起。

  而后握劍一挑。

  “噗嗤!”

  方武左臂,竟是直接的被斬斷,挑飛高空,半晌嘭的一聲砸在地上。

  方武慘叫一聲,雙眼都紅了,獨臂依舊不斷的砸著他的腦袋。

  眾人看的震驚。

  許多人都是第一次參與道場爭奪。

  從未想過,只是切磋而已,竟然會殘酷到這種地步。

  玄成看似占據上方,但意識已經有些渾噩。

  方武好不到哪里,斷臂之后,鮮血狂流,體力正在迅速流逝。

  盧楷臉色凝沉,身后弟子們,憤怒而焦急。

  “符呢,符呢?”劉元基叫嚷道:“這個傻逼啊,有符不用,真特么傻逼。”

  “閉嘴!”陳陽輕喝。

  而此時。

  場上,兩人動作越來越慢。

  最后,皆是力竭,咚的一聲,雙雙倒在地上。

  方圓百米,地上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鮮血,和打斗的痕跡。

  兩人身上衣服,也被鮮血染紅。

  “這算什么?”

  “平局?”

  眾人看向嚴長冠和寂然。

  兩人走上來,見他們已經徹底的失去了意識,搖搖頭,宣布道:“第一場,平局。”

  陳無我上去,把玄成抱下來。

  武協弟子上去,把方武抱下來,撿起斷臂。

  下去時,回頭惡狠狠的看了陳陽一眼。

  “江南道場,逢戰必勝!”

  突然,陳陽身后,數百名道門弟子,齊齊的大喊。

  眾人都看過來。

  旋即,一臉無語。

  武協那邊則是氣的快炸了。

  這數百個道門弟子,背后,前胸,全部貼上四個大字“新興企業”。

  要說這特么不是打,鬼都不信。

  “江南道門,逢戰必勝!”

  他們不斷地喊著,一遍又一遍。

  嚴長冠和寂然,也是一臉愕然。

  但也不好說什么。

  畢竟沒規矩說不能讓啦啦隊加油。

  云霄幾人低著頭,老臉上寫滿了羞恥。

  “看見道門那群啦啦隊了吧,我跟你們說,這家新興企業,請一個人就給一百萬。”

  “這么多?那這至少也有四五百人,豈不就是四五個億?”

  “新興企業到底什么來頭?”

  “能拿出這么多錢,眼睛都不眨一下,恐怕是江南望族吧。”

  不少人心里對這家新興企業,都充滿了好奇。

  畢竟,拿這么多錢出來,就為了在他們身上掛個名字,讓這群道士喊一句口號,這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魄力。

  “脫力,沒什么大礙。”陳無我說了一句,隨后看向身后,一頭黑線道:“這真的好么?”

  “人家給錢,我們辦事,沒什么不好的。”

  這時,武協已經有第二人上場。

  “真武門,周峰!”

  “元行,你上去。”

  大灰點點頭,走上場中。

  它身上同樣纏著一塊布,上面寫著新興企業四個大字。

  而它一上場,便是吸引一群人。

  “這是妖?”

  “那是陳真人的弟子,別亂說話,小心被陳真人聽見。”

  盧楷沒想到陳陽會派一只妖上場。

  如果說,武修在前期占據優勢。

  那么同境界之中,哪怕是武修,也存在一定差距。

  妖太具有優勢了。

  尤其是身體的優勢,讓人望塵莫及。

  “開始。”

  周峰和方武不同,他直接就沖了上去,同手右手在腰上一抹,手臂輕輕一甩,幾枚飛鏢便是射了出去。

  大灰身姿靈活,幾個跳躍就輕松躲避開。

  靈活的簡直讓人感到驚艷。

  這是大灰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戰斗。

  而且,上來就是生死戰。

  所以他很警惕,很小心,不敢沖動。

  沒有探清對方的底子,更是不敢貿然出手。

  而且,他也不懂符篆,也不懂道法。

  除了拳法之外,一無是處。

  他甚至對自己都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反正不管自己多努力,每次和陳陽交手,都是被虐的那一個。

  “只會躲?”

  周峰見他不斷躲避,也不像是故意露出破綻。

  “咻咻咻!”

  一枚枚暗器不斷的從他手里飛出去,封死了大灰所有路線,繼而陡然加速,一拳砸上去。

  大灰將所有暗器躲開,看他一拳砸過來,想也不想的也是一爪子砸出去。

  拳頭與大灰的爪子碰撞一瞬,周峰臉色突然變了。

  這畜生的力氣,竟然這么大。

  但他沒有慌張,立刻扭身,一記鞭腿抽向大灰。

  大灰下盤立穩,抬起前爪擋住這一腿,同時抓住他的小腿,向后一帶,然后一腳上抬。

  周峰感到胯下一涼,這畜生反應極快,而且速度和力量都不弱。

  最重要的是,他的樁步好穩。

  他簡直無法想象。

  一頭狼,竟然懂得拳法?

  “渾圓樁。”

  “這狼竟然會形意拳?”

  武協的弟子也是有點蒙。

  他們都以為,大灰上來就是用身體優勢碾壓。

  結果竟然懂得武學,而且看這模樣,對于拳法的理解,絲毫不弱于他們。

  他們頓時有一種日了狗的感覺。

  從小就起早貪黑的練武,到頭來不如一頭狼?

  這實在是太打擊他們的自信心了。

  “咻咻!”

  周峰甩出兩枚暗器,迫使大灰縮腿,才僥幸尋到機會退開。

  陳無我道:“元行經驗不夠。”

  “嗯。”

  陳陽點頭。

  的確,太缺乏交手的經驗了。

  否則以大灰的整體實力,面對周峰,應該要比玄成更輕松。

  各方面的條件,都要比周峰上一個層次。

  但動起手來,有點放不開。

  不過陳陽已經很滿意。

  誰一開始不是這樣。

  就算是陳陽,一開始也不比大灰好到哪里。

  一人一狼,戰了快半個小時。

  周峰身上掛了彩,衣服被撕成碎布條掛在身上,身上多處抓痕。

  雖然都是小傷,但看著很狼狽。

  大灰也挨了幾腳,有幾枚暗器從他身上劃過。

  不過,周峰體力消耗很嚴重。

  相比之下,大灰則要好許多。

  “沒懸念了。”陳無我道。

  “我不會輸!”

  周峰自知不如大灰,但他不能接受,自己會輸給一只妖。

  他直沖上去,雙手甩開如天女散花,數十枚暗器包裹著射向大灰。

  他貼近前來,身上虛弱的氣息陡然間暴漲,雙拳轟出。

  “暴血!”

  陳無我一驚,站了起來。

  這是專屬武修的秘法。

  引爆體內氣血,讓自身戰力在短時間恢復巔峰,或者超越巔峰。

  一般都是逃命時才用得到。

  大灰有些手忙腳亂,揮爪去擋,卻被周峰抓住了爪子,雙腿在他身上猛地一蹬,直將大灰蹬飛在地,滾了數圈。

  而后一步跨出,猶如縮地成寸般的拉短距離,抬腳如巨山,就要踩爆大灰腦袋。

  “認輸!”

  陳陽大喊一聲。

  周峰眉目一揚,腳下頓了一下,但卻沒有停下,反而更加瘋狂的踩下去。

  這一腳若是踩下去,大灰腦袋再堅硬,也得粉碎。

  “啪!”

  一道勁氣打在周峰腳上,令他偏移幾寸。

  “嘭!”的一聲,腳掌沿著大灰的腦袋,踩碎了一旁的地面。

  眾人看著被踩出一個坑壑的地面,皆是一顫。

  這周峰,是奔著殺人去的啊。

  “回去。”

  寂然走過來,面無表情說道。

  剛剛是他出手。

  若他不出手,這會兒,周峰恐怕已經躺在地上。

  陳陽見狀,放下了抬起的手。

  是,以周峰這點實力,的確無法做到力量收放自如的地步。

  但卻可以改變腳的落點。

  自己已經認輸,他依舊不管不顧,要殺大灰。

  既然不出手,現在他絕對躺在地上。

  “第二場,武協勝。”寂然宣布結果。

  陳陽上去,扶起大灰。

  “師傅,我輸了。”

  “嗯。”陳陽道:“輸了就輸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群道士啦啦隊,沒有再喊了。

  輸了,還怎么喊?

  武協這邊,眾人臉上都是喜色。

  “做的不錯。”盧楷夸獎道。

  “周師弟,這一戰,真的不錯,那妖比你不差,你都能逆勢翻盤。”

  周峰傲色道:“區區一只妖,怎是我對手?若不是寂然方丈出手,那畜生已經死了。”

  他看向陳陽那邊,輕嘲道:“道門真是落魄了,竟然連妖也收為弟子。”

  這些話,他絲毫不遮掩,聽的道門這邊,眉頭直皺。

  “閉嘴!”

  陳無我罵道:“再敢亂言我道門弟子,我抽你!”

  周峰站起來,絲毫不懼:“妖就是妖,怎么,我還不能說了?”

  “混賬東西!”

  陳無我擼起袖子就要上去。

  陳陽拉住他:“口舌之爭,有什么意義?這才第二場,就算送他們一場,也沒什么。”

  “呵呵。”周峰大笑道:“好大口氣啊,送我們一場?我倒要看看,下面幾場,你能不能拿得下來!”

  陳陽微笑,不與他爭。

  陳無我罵道:“贏一場就瑟成這樣!”

  第三場,武協再次派出一名辟谷弟子。

  這一場,老黑上。

  武協勝。

  老黑輸了。

  結局,讓陳陽有些沒想到。

  三場,如今他已經輸了兩場。

  老黑和大灰,在辟谷之境,絕不能算弱。

  可是,卻連續被對方拿下。

  他們之所以輸,是經驗不足。

  老黑和大灰一身傷痕,待在一旁,情緒很低落。

  上場之前,誰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第四場,武協再一次派出辟谷弟子。

  而陳陽,卻是沒有可用之人。

  “第四場,陵山道場認輸。”陳陽索性直接認輸。

  而他一認輸,人群一片嘩然。

  與第一場的霸道相比,第二場,道門就像是受到了詛咒似的。

  現在,他更是直接認輸。

  “他居然認輸了?”

  “那后面六場,他必須得拿下五場,才能保住道場。”

  “怎么可能拿得下,你看看武協那邊,六個筑基啊!”

  “如果是筑基之下,剩余六場,沒有懸念。但筑基之上…陳玄陽也不是神仙。今天,道協要輸了。”

  沒人覺得陳陽還能逆勢翻盤。

  就連黃東庭等人,也不覺得。

  一個黃東庭,一個狼王,以及付民浩三人。

  黃東庭和狼王,大概率可以拿下兩場。

  但是付民浩三人,很懸。

  “下一場,我上。”黃東庭緩緩起身。

  陳陽搖頭:“坐下。”

  黃東庭看向他。

  陳陽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我來。”

  “你……”

  “不信我?”陳陽一笑:“還有六場,我必須拿下五場,否則,守不住道場。”

  他還可以容錯一場。

  但他不能將這份選擇權,交給別人。

  哪怕他相信黃東庭不會在這種時候坑自己。

  “那這第五場,就由我來吧。”

  吳俊義起身走出。

  環視一圈,說道:“此地太小,換一處地方吧。”

  韓木林抬手指向湖中一處島嶼:“去那里。”

  那處小島,早已備好。

  就是為筑基修士交手所準備。

  筑基不是辟谷。

  辟谷不論怎樣瘋狂,所造成的破壞都有限。

  但筑基的修士,卻是足以將方圓幾百米的環境破壞。

  何況這里人有許多,普通人更是不少,萬一擦到碰到,非死即傷。

  “好!”

  吳俊義大步流星,快步向著湖中狂奔而去。

  小島與岸邊的湖面上,漂浮一塊塊木板。

  吳俊義借著木板,以極快的速度便是踏入小島。

  與此同時,陳陽也踏著湖面而行,進入小島。

  島嶼距離岸邊大約三百米。

  岸邊有沙灘,視野開闊。

  普通人拿出望遠鏡,修士們則是沒有任何的阻礙,可以清晰看見。

  武協、道門,不少人轉換陣地,前往島嶼。

  幾分鐘后。

  島嶼上,已有上百人。

  吳俊義望著陳陽,微笑道:“素聞陳真人法力通天,還請陳真人不要留手,讓我見識一番。”

  陳陽嗯了一聲,問道:“可以開始了嗎?”

  寂然道:“開始吧。”

  陳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的信仰,所剩不多。

  方才施展圣人之光,給予神龜一場造化,又消耗一些。

  此刻的信仰,他也不確定,到底能夠堅持多久。

  所以,必須速戰速決。

  畢竟,他要拿下五場。

  “陳真人,我來了。”

  吳俊義一笑,下一秒已從原地消失,一拳襲來。

  自古以來,八極不上擂。

  因為八極拳過于剛猛,在比武切磋之中,極容易致人死亡傷殘。

  死亡率,比傷殘率都要高。

  所以即使是現代武術,也很少會有人在擂臺上看見八極拳師。

  此刻吳俊義身形一動,腳下方寸土地,就像是地震一般齊齊顫動不休。

  肉身力量之強,以及對力量的控制之強,都叫人望塵莫及。

  他與陳陽想法相同。

  速戰速決。

  他摸不透陳陽的底子,只知道此人道法極強,筑基之下堪稱無敵。

  五十米距離,轉瞬及至。

  墊步彈跳,一腳鞭踢,一聲音爆下,一道勁氣從鞋尖迸射,形成一道氣浪襲向陳陽。

  “筑基武修,一拳一腳皆可破音障,短暫觸身所產生的爆發力,就是筑基修士都不敢硬接。”

  “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今日能見識真正的八極拳,真是幸事。”

  “陳玄陽恐怕還沒有反應過來。”

  “沒辦法,一個筑基,一個才開七竅,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放在一起比試,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岸邊眾人,只看見吳俊義移動迅速,從一個點到另一個點,也就是幾秒鐘的事情。

  這種將肉身修煉到極致的境界,實在惹人羨慕。

  陳陽還未動。

  靠得越近,他施展圣人之光,所需要的信仰就越少。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能省則省。

  眼看勁氣就要落身,吳俊義距離他還有十米不到。

  陳陽輕輕吸著一口氣。

  下一秒。

  身上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岸邊眾人尚且感覺不到。

  但吳俊義,卻是切身感受,比誰都要清晰。

  也唯有受過這般打擊的穆南華,才能體會他此刻的感受。

  那是一種不可逆的意志。

  像一道巨浪,突然拍下來,摧殘著他的意志。

  他甚至忘記自己應該做什么。

  眼中唯有陳陽。

  心里,有一股想要納頭便拜的沖動。

  “咦”

  寂然等人,輕一聲。

  陳陽是針對吳俊義釋放的圣人之光,但如此距離,落在他們眼中,陳陽的氣質,卻是讓他們有些無法形容。

  “嗡”

  陳陽身形晃了晃,身動的一瞬,手向背后一握,一拔。

  骨劍出鞘。

  腳下踩著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步子,三步之后,已經出現在吳俊義身前。

  吳俊義想躲,卻無處可躲。

  那勁氣,在陳陽揮劍一擊之下,輕松消散。

  一劍出,萬法破。

  待他省過神來,劍鋒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

  而那股攝人心魄的氣勢,也悄然消失。

  就仿佛從未出現過。

  他甚至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輸,或者死。”

  陳陽淡淡的聲音,將他思緒拉回。

  感受到脖子上的冰涼,他就是有心想要再戰,也沒了機會。

  “我輸了。”

  吳俊義的聲音,隨風傳入岸邊眾人耳中。

  此時,一片安靜。

  韓木林與盧楷,眼睛瞪大了。

  韓木林想到了那天在凡山道場,陳陽一言出,道場數百弟子齊齊跪下的場面。

  他臉色略有些蒼白。

  早知道門辟谷弟子如此不堪一擊,他當日就該選擇六場辟谷,四場筑基!

  可現在后悔也晚了。

  吳俊義失魂落魄走下來。

  他至今還不敢信,自己,就這么輸了?

  一身功夫,未曾施展,就輸了?

  他一拳可將陳陽轟的骨頭盡碎。

  怎會如此不堪一擊的,就被解決?

  他緊緊的捏著拳頭,感到很憋屈。

  哪怕他重傷,瀕死。

  也絕不會如此憋屈。

  連陳陽的衣服都沒有沾到,就這么輸了,他不甘!

  “輸了?”

  岸邊眾人,一陣茫然。

  “那個吳俊義…真的是筑基?”

  “該不會,是道門的臥底吧?”

  沒人接話。

  這種話,誰敢說?

  但的確有人開始懷疑。

  明明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結果慘不忍睹……

  要說這里面沒點貓膩,實在叫人難以信服。

  “他怎么做到的?”

  付民浩等人,不可思議的看著陳陽。

  陳無我幾人搖著頭。

  他們也挺懵的。

  筑基之下無敵也就算了。

  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筑基之上也要稱霸?

  黃東庭微微蹙眉。

  陳陽的手段,可真的多啊。

  難怪敢有這種口氣,直接就上。

  “韓會長,我……”

  吳俊義不知道說什么。

  “下一個,誰?”韓木林無視他,問道。

  “一起上吧。”

  陳陽忽然開口:“若是不介意的話,一起上,也別耽誤時間了。”

  韓木林額頭青筋直跳。

  沒有立刻拒絕。

  還有五個人。

  而陳陽,只需要再贏下四場,就可以拿下南山竹海道場。

  可是,似乎沒什么區別。

  他不信陳陽是盲目的自信。

  他敢開口,必然有把握。

  “局勢,似乎真要翻轉啊。”

  “四局,道協拿下一局,還得至少拿下四局才行。”

  “陳真人自信十足,要直接挑戰對方五個人。”

  “武協有點慘啊。”

  岸邊很熱鬧。

  他們戰場放在了島嶼上,眾人也不用顧忌許多,大聲暢談。

  “完了。”

  蘇浩然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這么簡單了。

  他以為筑基之下,陳陽的表現足夠耀眼。

  可今日的表現,讓所有人驚艷。

  對付一個武修,而且還是筑基的武修。

  一劍將其制服。

  當日爺爺讓他給陳陽送請帖,卻與陳陽鬧的不愉快。

  他那時還認為陳陽一定會后悔。

  畢竟,他們蘇家有錢。

  可后來陵山道場建成,陳陽開壇講經。

  所展現的人脈關系,讓他大為窩火。

  之后他自我安慰。

  人脈關系又如何,自身才是硬實力。

  結果,今天他的表現,如此驚艷。

  若是讓爺爺得知,他免不得一頓責罵。

  責罵還是輕的。

  若因此,而被爺爺認為,自己不適合家族管理。

  那么,以后家族企業下的所有公司,自己就都沒戲了。

  錯過了這么一位道門天才,對于他們蘇家,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豈止是他。

  葉秋舫等人,江寧市鄭家,以及站在武協那一方的各個修士,此刻的心情,皆是格外沉重。

  當一方展現出絕對的統治力,以絕對的實力,碾壓另一方。

  背后站隊的人,也將在事后受到一定程度的打壓。

  他們站臺武協,是對方允諾了好處。

  而若陳陽拿下道場,他們以后,至少在江南這一地界,是別想有什么好的修行之地了。

  “陳真人很自信。”

  韓木林面無表情道:“不過規矩就是規矩,雖然我也很想答應陳真人,但還是按照規矩來吧。”

  他拒絕。

  他相信,陳陽的秘法,必然需要信仰。

  他猜測,陳陽會不會是信仰不足夠他施展秘法?

  所以,才提出速戰速決?

  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可能,他也不能讓陳陽如愿以償。

  “這可真是遺憾。”

  陳陽微微一笑:“那繼續吧。”

  “這一場,我來。”

  出場的是洪拳弟子,洪義海。

  他走上場中,說道:“聽聞你也懂大洪拳?不如你我以拳切磋,如何?”

  陳陽捏著劍柄,道:“不如何。”

  洪義海微微一笑,緩步靠近,不急著動手。

  眾人見他如此小心翼翼,卻沒人說什么。

  換了誰,面對一個能夠一劍擊敗筑基的對手,都得小心。

  洪義海繞著圈子,忽然一腳踢在一塊半人高的巨石,將其挑起,雙手一抓,直接砸向陳陽。

  巨石呼嘯飛過,陳陽一劍斬開。

  碎石紛飛。

  迷了視線。

  洪義海趁機靠近,十米之外,突兀猛地一腳踩下。

  頓時一條溝壑從他腳下出現,蔓延陳陽腳下。

  匯至他的腳下時,頓時塌陷。

  洪義海緊跟著一拳襲來。

  然而…

  下一秒。

  他終于感受到了,那股不可逆的意志。

  精神出現一瞬間的恍然。

  待他意識恢復。

  陳陽手中的劍,已經抵住他的咽喉。

  第二場。

  武協,輸。

  同樣的方式,連續擊潰兩名筑基武修。

  這種結果,讓武協弟子,無法接受。

  “這究竟是什么道法?”

  “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武協的弟子們,又怒又驚。

  未上場的陳無極等人,面色頗為嚴峻。

  吳俊義、洪義海,面對陳陽,就像是三歲小孩子一般無助。

  “到底是怎么了?你們剛剛為什么發呆?”

  孫連枝問道。

  “他…”洪義海緊皺眉頭,下意識看向陳陽,頓時露出敬畏之色,剛剛那股感覺,依舊縈繞心頭不曾散去。

  “那一瞬間,他…他就像是……”

  “像什么?”

  幾人不耐煩。

  “神仙!”

  洪義海聲音微小,說道:“我覺得,我面對的不是人,是一尊神。”

  幾人愣了一下,臉皮抽搐。

  這種借口,真的是爛俗的不能再爛俗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

  吳俊義認同的點頭:“那一瞬間,我感覺,我幾乎喘不過氣,我…我甚至有一種想要下跪的沖動。”

  幾人:“……”

  “我不知道,他到底用的是什么秘法,但只要他還繼續施展這種秘法,這里,沒有人能夠贏他,沒有人。”吳俊義說的很肯定。

  盧楷陰著臉道:“不要胡說八道。”

  前面五場,他們拿下了四場。

  大局在握,勝利在望。

  卻在短短的幾分鐘時間,連續丟了兩場。

  而且看這架勢,不管下一個誰上,都不可能贏。

  現在吳俊義二人說的話,更是猶如火上澆油。

  讓本就惴惴不安的幾人,愈發感到慌措。

  他們可都是一派精英啊!

  筑基武修啊!

  卻是,對一個連筑基都沒能踏入的道士,生出了恐懼。

  “韓會長,或者,你可以讓他們一起上。這句話,一直有效。”陳陽再一次提出這個建議。

  這一次,韓木林沉思良久。

  “你怎么看?”他問道。

  盧楷面目陰沉,許久后道:“拼一次!”

  他們沒的選。

  陳陽把他們壓的死死的。

  岸邊的眾人,看的心潮澎湃。

  雖然,這兩場,激烈程度甚至不如前面幾個辟谷弟子的打斗。

  但陳陽以一個無垢境修士的身份,以如此輕松寫意的姿態,連續戰勝兩名筑基。

  這種反差感,讓他們感到熱血沸騰。

  韓木林道:“既然陳真人有此信心,那你們幾個一起上吧,領教陳真人的道法。”

  他說話時,老臉微紅。

  剛剛他可是才說過,規矩就是規矩。

  現在卻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不過沒人在意。

  聽見武協答應,岸邊的聲音,幾乎都快沸騰了。

  四個打一個!

  而且是四個筑基,打一個無垢。

  “這可真是太特么不要臉了啊!”

  “不過我好喜歡!”

  “我也好期待啊!”

  “雖然我是武協請來的,但為何,我如此期待陳真人能贏?”

  “不瞞你說,我也是這么想的。”

  見他們答應。

  陳陽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氣。

  信仰,真的不多了。

  一次性解決,恐怕要將剩余的信仰,全部消耗殆盡。

  但是一場一場的交手,他卻是擔心,信仰不夠支撐。

  他背在身后的左手,早已經捏住了請神訣。

  一旦信仰不夠,請神術便是他的第二個底牌。

  四人入場。

  面目凝重。

  這一戰,一旦輸,南山竹海道場,就將從武協手中離開。

  “太極門,陳無極!”

  “譚腿門,孫連枝!”

  “戳腳門,許沖!”

  “八卦門,楊文宇!”

  四人一字排開,各報門派。

  陳陽將骨劍插在腳下,稽首道:“江南,陳玄陽。”

  “開始吧。”

  寂然輕聲說道。

  他與嚴長冠都知道。

  這一場,恐怕也不會有任何的懸念。

  而武協,勢必要在這一次道場分配之中,成為最慘的那一個。

  這種結局,是他們不愿意看見的。

  寂然剛說完,四人已經各自分散開。

  “嘭!”

  孫連枝一腳將一顆兩米粗的大樹踢斷,橫著壓下來,繼而一腳踢在斷裂處。

  巨樹如箭矢,射向陳陽。

  在巨樹之下,眾人都如同螞蟻般渺小。

  但這龐然大物,卻被這些渺小如螞蟻的人,輕松操縱。

  陳無極施展劍法,寒光劍影閃爍間,憑空構畫一幅太極圖,向著陳陽絞殺而去。

  許沖疾步躍空,腳踏飛行的巨樹,臨至陳陽,一步躍起,自十米高空,倒掛而來,腳尖如利刃,音爆聲不斷響起,向著陳陽踢來。

  滄州戳腳門,幾乎是將一雙腳,生生的煉成一件法器。

  堅不可摧。

  無物不可破。

  甚至就是法器當前,也能一腳戳碎!

  楊文宇腳踏八卦步,頓時風起云涌,伴他身周,好似一個人形龍卷風,他就是風眼。

  四人自四個方向,同時出手。

  一時間,島嶼之上,拳風厲嘯,腿風凜冽。

  便是云霄等人,也不敢說能在這種情況下安然無恙。

  眾人緊張不已。

  陳陽卻是萬分的淡定。

  最后一場,他也不打算繼續留著這些信仰了。

  他爽朗大笑:“我說了,要你江南武協無道場,以為我說著玩的?”

  話落。

  一股磅礴之勢,從他身體之中,陡然爆發開來。

  而四人,也終于明白了,吳俊義與洪義海所說的,那種如同面見神仙,忍不住想要下跪的感覺,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了。

  “轟!”

  陳陽腳掌踏地,身形像是憑空拔高了幾公分,登天而起。

  他左手一招,骨劍拔地飛空,懸在身前。

  他屈指輕彈,骨劍受到指引,瞬間飛射而出。

  “噗!”的一聲,插入巨樹這種,將其攪的粉碎。

  骨劍去勢不減,從孫連枝腹部穿過,巨大的力量將他直接帶離了地面,飛入湖中。

  “破!”

  陳陽輕喝,雷音灌耳。

  摘下腰間拂塵,輕輕一揮,陳無極的太極劍被破粉碎,楊文宇的浩蕩聲勢頃刻間煙消云散。

  一股浩瀚如海的能量,卷攜二人,飛離島嶼。

  “轟轟轟!”

  頓時。

  湖中有三道巨大水柱,沖天而起,將失去平衡,倒飛的三人沖入天際。

  而后這水柱化作龍卷。

  三人被困在水龍卷之中,不斷的旋轉。

  宛如被施展定身咒,永久封印在水柱中一般。

  陳陽抬首,望著即將墜下的的許沖。

  輕輕一笑,喝道:“滾下來!”

  “嘭!”

  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無形大手,以最暴力姿態,將他從高空拍下。

  身體直接砸在地面上,塵土飛揚,碎石亂濺。

  陳陽伸手虛空向下一探,幾乎嵌在地面中的許沖,被虛抓著,懸浮在半空。

  他的脖子,一點一點縮進。

  面龐,漲紅,幾乎快要不能呼吸。

  岸邊,島嶼。

  鴉雀無聲。

  韓木林,盧楷。

  道門眾人。

  佛門,儒教。

  眾人看著湖中三道水龍卷困住的三人,看著被不可名狀的力量卡住脖子的許沖。

  此刻,盡皆呆滯。

  陳陽目光,定格在韓木林二人身上。

  他的聲音,清晰而準確,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中。

  “南山竹海,今日歸我,誰有意見?”

明天媽媽過生日,明天的可能會很晚,也可能會少一點,提前先說一下。然后,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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