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要了三天的時間。
第一天,陳陽與江南的幾座道場取得聯系。
他只提了一個要求。
資源。
大量的資源。
對方接到陳陽電話,聽見他提出的要求那一刻,直接拒絕。
他們覺得,陳陽大概是瘋了。
他們又不是孫秀成,沒有什么可以被他拿捏的把柄。
竟然也敢提這么過分的要求。
但隨后陳陽一句話,讓他們汗毛倒豎,立刻改口,需要時間考慮。
“明天之前,給我答復。”
這是陳陽給他們的期限。
掛了電話后,幾座道場立刻相互聯系。
“他也給你們打電話了?”
“是,也給我打電話了。”
“要求太過分了……當然…答應了。”
“先來再說吧。”
他們約定全部來到茅山道場。
彼此見了面,而后紛紛一聲嘆息。
“陳玄陽真的是有點過分了。”
“他對孫秀成動手的時候,我們都是站在他這邊的,他為何要這么對我們?”
“別說了,他要就給他,花錢消災吧。”
“可是…他要這些有什么用?他有這命用嗎?”
“他還要去山關,而且是保護木華,這可是他自己說的,他這次去,還能活著回來嗎?”
張公洞一名護法真人,說道:“連你們都知道,他這次活著回來的機會不會太大,還有什么好猶豫的?他要,就給他,別多生事端。張公洞這邊,今晚就會將他所需要的資源準備好,另外也會多準備一份,同時送給他,就當順水推舟送一個人情了。”
“至于你們,慢慢糾結吧。但我勸你們一句,這種時候別和他對著干。他說的不夠清楚,但要表達的意思很明白了。他就是要借這個機會,謀取點好處。”
“其實我能理解他,這不怪他。畢竟從道場分配開始,我們和他之間,就一直有隔閡。上次出了一個孫秀成,這一次誰知道會不會有第二個孫秀成?”
“他也是在防著我們。”
張公洞的真人說完,其他人都沉默了。
陳陽打來電話,只說了一句話。
“太白山關人手不夠,我缺少修行資源。”
這話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給我資源,我就把你拉過來,和我一起進入山關去。
你敢不來?
我特么都是被逼的,我再拉兩個墊背的,你拒絕試試看?
陳陽現在的身份,可以說是特別的……吊!
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把誰誰誰喊來,陪自己一起進入山關。
雖然木華的要求,是讓他一個人進去。
但他要求歸要求,陳陽也有自己的訴求。
總不可能真的因為木華一句話,他陳陽就要上趕著送死。
真要撕破臉皮,大不了陳陽還俗。
你能奈我何?
現在陳陽就是第二個木華。
既然木華指定要自己進去,那自己也可以指定其他人跟著自己進去。
誰敢不答應試試?
陳陽要的修行資源,不是給自己的。
畢竟時間上也來不及。
主要還是給月林,陳無我他們用。
同時也是對他們的一個提醒。
別以為我特么被木華綁上船,就治不了你們了。
就是隔著幾千公里,你們敢搗亂,我該搞你們還是搞你們。
他現在最擔心的,其實還是自己的安全。
這份擔心,不是來自木華。
而是來自孫玉林。
陳陽的設想和計劃很簡單,也很高效。
軍部處決孫秀成之后,引孫玉林上山。
然后利用道場之威,斬殺孫玉林。
然而……
中間出了這么個事情。
孫秀成之死,和這件事情,發生的時間對他來說,太糟糕了。
這老匹夫,十有八九是聽說這里的事情了。
想要引他出現,很難。
但有一定的可能,他會出現在山關,埋伏自己。
陳陽要杜絕這個可能。
太白山關現在已經處于半封閉狀態。
想要進去,必須得有軍部的同意。
但是,據陳陽所知,類似山關大門這樣的地方,并不是唯一進入山關的通道。
以孫玉林的地位,有一定概率,是知道其他山關入口的。
這就很糟心了。
他當然也可以有別的手段,能夠保證在自己山關內的絕對安全。
可一旦保證了自己的安全,對于他要做的其他一些計劃,就會起到非常大的限制性。
當天晚上,陳陽接到道場打來的電話。
他們表示同樣陳陽的要求,并且便是在原有基礎上,附贈了更多的修行資源。
陳陽毫不意外。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他接到月林的電話。
告訴他,道場的人送來了很多的修行資源。
得到陳陽的肯定,他將這些資源收了下來。
“這段時間不要出門,就待在道觀里,盡快的多招弟子,騰出時間好好修煉。”
囑咐后,陳陽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還有一天了。
明天,會議就要開始了。
木華最終的想法,他也將知道。
“陳真人,金沙萬壽宮的道長來拜訪您。”
一名軍人走過來說道。
“我這就來。”
他腦海里搜索著,金沙萬壽宮,黔貴省道協辦事處駐守的道觀?
臨時營地有一片巨大的地界,他在這里見到了這位慈眉善目的道長。
“陳真人。”老道長走過來,自我介紹道:“貧道白宗虛。”
陳陽驚訝:“原來是白會長,久仰大名。”
這位道長,是黔貴省道協的會長,同時也是國家道協副會長。
地位極高,道行極深。
且這一生,對道協,對國家,貢獻極大。
他的突然到來,讓陳陽十分的驚訝。
黔貴與江南,相隔甚遠。
彼此間除了偶爾的交流會,會有所交集外,便再沒什么聯絡。
陳陽也只是聽說過此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一次我本想與陳真人一同進關,但趙統領不準,實在是遺憾啊。”
“白會長有這份心就很好了。”
果然患難見人心。
平日連見都沒見過,關系只停留在知道對方名字的人,在這等大事面前,毫不猶豫就來。
雖然起不了什么大幫助,但陳陽還是感到心里暖暖的。
三天的時限到了。
早上。
八點鐘。
會議室。
與會者不少,也不多。
陳陽掃了一眼,靜通真人,還有昨晚來的白會長,都沒參加。
看來只有知情者,或者說,曾經的參與者,才有資格參加今天這場會議。
“陳真人,坐。”
趙冠對他點頭。
軍部四位統領,97號一位陸鎮守。
其余者,三教一派各有。
有龍虎山正一觀的住持張德謙。
還有便是太白山的這些住持,方丈和大師呢。
說起來也有趣,太白山與龍虎山,竟然向來不和。
原因倒也簡單。
龍虎山瞧不起太白山這群人,認為他們行事作風太過野蠻,完全沒有修道之人應該有的隨性。
太白山則是認為龍虎山自視甚高,無非是世俗賜予的名氣,真的把自己當成道門第一祖庭了?
我太白山可是真正的三教共融之圣地!
你龍虎山不過就是出了一個張道陵,張道陵祖師要是看見龍虎山現狀,怕是能氣的掀開棺材板抽死你們。
“參會者來齊,接下來開會。”
趙冠道:“我先說一下最近的情況。”
他展開面前卷在一起的地圖,將其鋪展在桌面上。
一個手指點在地圖上的一個點:“這里,已經搜查超過三成,大概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全部搜查結束。”
有人問:“那是什么地方?”
“子午嶺。”
子午嶺……
陳陽心想,就是王仙芝尋到劍譜的地方。
他幾乎都快遺忘了。
金華觀,中岳廟……
那些曾被這幾個混賬的弟子,掏空家底的門派,來到這里,一無所獲。
哦,也不能說沒有收獲。
至少,他們誤打誤撞的發現了早已大開多年的太白山關。
陳陽問:“暫時還是什么都沒有查到嗎?”
趙冠道:“那處山洞找到了,已經被封鎖,也與那人接觸過幾次,我們這邊傷了幾人。”
陳陽問:“我聽說,當時發現山關大開,死了不少人,這些人都是誰殺的?”
趙冠道:“很復雜。”
“有邪修,有放逐者,也有大妖。”
“他們把這里作為了一個據點,相互之間進行利益交易,以及信息交易。”
陳陽又問:“當年偷取劍譜的人,抓到了嗎?”
“還沒有。”趙冠頓了一下,說道:“如果我們的調查方向沒有錯,從俘虜口中得到的消息也無誤的話,偷取劍譜的人,與這些人,彼此之間并沒有交集。”
“怎么可能?”陳陽覺得這不可思議。
子午嶺的山洞,作為那些人長期居住的地方,距離山關并不算太遠。
山關的動靜不算小,之所以沒被發現,是太白山這群修士自大下的產物。
偷取劍譜的人,怎么可能與這些人沒有交集?
他們距離是如此的近。
又都是不能見光的。
他們簡直就是天生的合作對象啊。
趙冠道:“的確是這樣,他們沒有交集。如果一定要說交集,那就是敵人。從抓來的邪修口中,我們得知,山洞里只有一個人,一個女人。這幾年,她的行動頻率明顯增多,經常會來山關,殺人奪資源。應該是修行上缺少資源。”
陳陽簡直覺得難以想象。
同樣是生活在陽光外的人群,竟然成為了敵對方。
這可真是太難以置信了。
“被奪取資源的人,雖然憤怒,但也不敢把動靜鬧得太大。”
趙冠手指移動,指著太白山:“距離太白山太近了,動靜稍微大一點,他們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吳中仙不耐煩道:“趙統領,說正事吧。”
趙冠道:“這就是正事,現在太白山是內憂外患。鎮壓山關刻不容緩,但不能因為鎮壓山關,就忽略其他事情。”
吳中仙道:“這是你們軍部應該操心的事情。”
趙冠皺皺眉,張德謙看了吳中仙一眼,后者閉上嘴不說話了。
“各位有什么想說的,現在就說吧。”趙冠不再提剛剛的事情。
吳中仙道:“我師兄的意思是……”
趙冠打斷他:“不是你的意思就閉嘴,讓你師兄說。”
吳中仙心里哼了一聲。
木華道:“我是靈修。”
“我有責任鎮壓山關。”
“幾位統領需要我什么時候進入山關,我就什么時候進去,絕無二話。”
他表明立場和態度。
“但是。”
他話鋒一轉:“我需要有人確保我的絕對安全。”
趙冠點頭:“一定會確保你的安全。”
木華道:“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
“我希望,除了住持師伯之外,也請陳真人,隨我一同進入山關,保護我。”
趙冠心里一咯噔。
當時他和木華談過此事。
木華說的是,他和陳玄陽兩人進入山關。
可現在,怎么又多了一個張德謙?
“哪位陳真人?”劉國威問。
木華道;“陳玄陽真人。”
“沒問題。”陳陽爽快答應,而后問道:“你還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說出來。”
木華搖頭,表示沒有其他要求。
眾人看著陳陽。
吳中仙的臉上,是笑容。
他希望從陳陽臉上看見惱火,可惜的是,陳陽很平靜。
確定他不開口,陳陽道:“我也有些要求。”
趙冠道:“陳真人請說。”
陳陽道:“第一,只有我和木華道長,張住持,不夠安全。我進去過那里,如果不是楚道長與言道長及時趕到,我們絕對出不來。”
“我很感謝木華道長對我的信任,但我究竟幾斤幾兩,我他清楚了。”
“如果因為我的緣故,而導致木華道長遇害,就是擔上我的性命,也不夠。”
“所以,我需要更多的人。”
木華道:“陳真人不必過謙,有你和我師伯二人,足夠應付了。”
陳陽道:“我說不夠,就是不夠。”
兩人交談正常,但氣氛,卻不知不覺,有些緊迫起來。
任誰都能感覺的出來。
宣和,羅峰幾人,心中對木華頗是氣憤。
在場中的,誰還聽不出來,木華為什么如此執意的要陳陽跟隨。
甚至除了他們三人之外,不讓第四個人加入。
但就算知道,也無可奈何。
哪怕是軍部,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
木華問:“陳真人還想請誰?”
“巫馬賢。”
陳陽說出一個名字。
與他相隔幾個座位的巫馬賢,嘴角扯了一下,卻還只能強行擠出笑容。
表示我很榮幸。
內心早已開罵:木華沃日尼瑪!陳玄陽沃日尼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