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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6章 他在天上

  深夜,九霄宮。

  靈清已經熟睡,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微微震動著。

  他從床上坐起來,拿起手機,是曲世平打來的。

  自從陳陽冊封真人,他代表九霄宮,臨時把名額拿走,宮內不少人,對他都有意見。

  但他們都是將意見藏在心里,也不說出來。

  他都知道,但是什么都做不了。

  這件事情,他做的欠缺考慮了。

  但是放在當時,他左右權衡,這是最優解。

  誰能想到,連樓觀臺也支持陳陽。

  更不會想到,這個他并未放在心上的陳玄陽,會成為江南道門的會長。

  明天,任職書就下來了。

  他已經受到了邀請函。

  雖然會長只是一個虛職,但卻是有權利的。

  以前明一他們不太會用權利。

  但他相信,陳陽一定會用的。

  這對他們九霄宮來說,并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喂,世平啊…”

  “師父,出事了!”

  幾分鐘后。

  他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孫玉林要殺他?”

  “是。”

  “現在的情況如何?”

  “不清楚。”曲世平道:“我們回來時,玄陽已經離開了,孫玉林……應該沒能得手。”

  “你現在在哪里?”

  “我在縣城里。”

  “你先回來。”

  “玄陽……”

  “我來處理。”

  “可是舜山鎮現在的信號被屏蔽了,我擔心那個邪修會去而復返。”

  “如果邪修真的回來,你擔心又有什么用?先回來吧。”

  “嗯。”

  掛了電話,曲世平站在街頭猶豫著。

  最終,他還是鉆進了車里:“回去。”

  他沒有陳陽的人脈,無法第一時間聯系軍部。

  他能做的,就是將這里的事情通過群里傳出去,讓就近的一些真人趕過來。

  可是據他所知,這附近,并沒有什么道觀。

  想要趕過來,至少也得半天。

  他將這里的事情,發在群里。

  靈清已經穿上了道服,撥通了一個號碼。

  “是我,靈清。”

  “靈清住持,您深夜來電有事情嗎?”

  “孫玉林正在追殺陳玄陽,明天的任職儀式,恐有變故。”

  “哦?”突然接到電話的包品文稍稍驚訝,旋即笑著道:“沒關系的,小師弟福大命大,一定能度過難關。”

  “我也是這么希望的。”靈清道:“我現在要將這件事情轉告道協,明天的任職儀式可能會取消。”

  “應該的。”包品文道:“道協應該知曉,我希望他們能夠盡快派人去解決孫玉林。”

  靈清掛了電話,繼續撥通郭啟軍的電話。

  郭啟軍得知后,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便將電話掛斷。

  前后大約兩個小時。

  道協的人已經得知此事。

  但僅限于他們。

  陵山市,一座酒店的屋內。

  李相如面沉如水,郭啟軍道:“通知一下吧,明天的任職儀式取消,讓他們別來了,趕緊去舜山鎮救人吧。”

  “聯系了嗎?”

  “什么?”

  “聯系陳玄陽了嗎?”

  “聯系?怎么聯系?”郭啟軍道:“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做這些沒有意義。盡快聯系軍部吧,請他們查一下陳陽現在的地址,也好過去營救。”

  李相如拿出手機,直接撥通陳陽的號碼。

  直覺告訴他,陳陽沒這么蠢。

  孫秀成就是他親自送去軍部處決的。

  他要是沒點準備,就敢隨意下山,那他就不是陳陽。

  郭啟軍微微蹙眉,說道:“老李,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沒意見。”李相如一邊等陳陽接電話,一邊說道:“你不了解這小子,我了解。一個孫玉林,逼不死他。”

  “呵呵。”

  郭啟軍什么也沒說,你真把他當神仙了?

  還一個孫玉林逼不死他?

  我對上孫玉林,都得死。

  陳陽不知道師父這會兒追到哪里了,從御空改為踏著劍,默默追逐著,將距離保持在一百米以內。

  “陽陽,你手機響了。”

  “……”陳陽:“響了,您老倒是接啊。”

  說的好像我能接一樣。

  “咳咳。”

  他拿出手機,看見李相如的名字,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這個時間點,他給你打電話干什么?”

  我怎么會知道啊,您老倒是接啊,接了不就全都知道了嗎。

  他按下接聽鍵。

  李相如愣住了。

  郭啟軍也愣住了。

  電話,有人接。

  他湊過來,看著李相如,眼神詢問他,該說什么?

  李相如輕咳一聲:“睡了嗎?”

  今虛:“……”

  陳陽:“……”

  “有事?”今虛問。

  一聽這聲音,李相如頓時緊張起來。

  這不是陳陽。

  “玄陽呢?”

  “在邊上。”

  “你是誰?”

  “什么事?”

  “他在哪里?”

  “天上。”

  兩人再次對視一眼。

  天上?

  陳陽……升天了?

  “我是李相如,道協會長!”

  “我知道。”

  “我勸你不要傷害玄陽,否則……”

  “傷害?呵呵,說笑了,我的徒弟,我想怎么收拾,外人可管不著。”

  兩人又是一怔。

  郭啟軍吞咽了下口水:“今虛前輩?”

  “嗯。”

  “還有事兒嗎?”

  “沒……哦,有件事情。”

  “說。”

  “明天上午,道協的會長任職書會送去,到時候我和李會長會親自去陵山,將任職書交給他。”

  “道協會長?”

  “江南道協的會長。”

  “哦,我知道了,他會去的。”今虛問:“還有其他事情嗎?”

  “沒有了,您先忙。”

  掛了電話,李相如一臉輕松笑容:“我說了,不會有事的。”

  郭啟軍問:“明天的任職儀式……”

  “一切照常。”

  “包品文你知道嗎?”

  “知道。”李相如擺手道:“跳梁小丑,不用理會。”

  郭啟軍道:“我是不在意,但這人突然冒出來,若是不處理好了,對他的名聲,有影響的。”

  李相如道:“他能解決,不用操心。”

  “不錯,不錯,不錯。”

  今虛連著說了三句,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老懷安慰啊。

  自己這徒弟,才幾年?

  冊封了真人。

  現在又做上了會長。

  雖然這些在他眼中都是虛名。

  但徒弟這般年紀,就擁有這些成就,身為師父的他,感到十分的滿意。

  身為人父,望子成龍。

  身為人師,望徒成才。

  一個人不管身份再高,總是有這種普通人的情緒。

  “師父,你還能扛得住嗎?”

  陳陽很擔心。

  已經追了快三個小時了。

  這會兒都凌晨四五點了。

  今虛道:“就怕你身子扛不住。”

  陳陽道:“我倒是不會累……師父,您摸摸左邊袖子,那里面有個東西。”

  “什么東西?”

  今虛摸了摸,袖子里有個圓溜溜的,比拳頭還大的珠子。

  “龍珠?”

  這可是好東西啊。

  繼而他發現,手掌握著龍珠,一股股精純的能量,便直接從龍珠里傳入了身體。

  疲乏的感覺頓時煙消云散,消耗的體力也得到補充。

  他輕咦一聲。

  自家這徒弟,體質很不錯啊。

  “師父,還要追多久啊?”

  “不急,慢慢追。”

  “我明天還得回去啊。”

  “不急。”今虛索性在劍上盤膝坐了下來,說道:“死人的價值,永遠沒有活人大。”

  陳陽一頭問號,不懂師父什么意思。

  “咻!”

  今虛彈指,一縷劍氣射向孫玉林的身后右側。

  孫玉林不得不改變方向。

  幾次下來,陳陽發現,師父似乎是要把他逼向某個地方。

  “師父,您是不是有計劃了?是不是要把他逼到絕境?”

  “嗯。”

  今虛下意識的去摸胡子,卻摸了個空,說道:“你先休息吧,到了地方再喊你。”

  “我不困。”陳陽問:“師父,你認識包品文嗎?”

  “容我想想。”

  這個名字,他感到很熟悉,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陳陽提醒道:“他說,他曾經受過你的資助,那會兒他估計也就十多歲吧。”

  今虛恍然,腦海里浮現出了一群面黃肌瘦的孩子的身影。

  “有點印象了。”

  “怎么問起這個了?”

  陳陽問:“前幾天他們來找我了,打著您的名號,說是您徒弟,我師兄,讓我把道場交給他們。”

  今虛皺眉:“有這種事情?”

  “嗯。”

  他見今虛沉默不語,也不再說。

  足足過了十幾秒,今虛忽然彈指,劍氣不偏不倚,從孫玉林的肩頭連衣服帶皮肉的削掉一塊。

  后者吃痛,悶哼一聲,繼續提速。

  陳陽知道,師父生氣了。

  這是把火灑在孫玉林身上了。

  陳陽忽然挺同情孫玉林。

  “都是苦孩子。”今虛忽然說道。

  “自己解決吧。”

  “嗯。”

  陳陽心里松了一口氣。

  他還真擔心,師父讓自己團結友愛,別為難他們。

  他挺理解師父這會兒的心情。

  畢竟他對包品文這些人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十年前遇見他們的時候。

  孩子總是童真的,他還是不愿意把他們往壞的方面想。

  陳陽說的話不多,信息卻不少。

  陳陽能猜到包品文背后有人,他當然也猜得到。

  所以他沒有多加干涉。

  陳陽也希望如此。

  此時。

  舜山鎮。

  曲世平回來了。

  一回來,他就看見一群人圍在一起,那里不斷傳來辱罵的聲音。

  “虧我們有什么事情都去觀里燒香,你竟然這么坑我們!”

  “我說怎么好端端的鬧鬼,原來是你搞的!”

  “小畜生,你知不知道你彭住持當年為了養你,大雪天跑十幾公里去找人要羊奶?”

  “你就是這么對你師父的?”

  “你就是一頭白眼狼,養不熟的!”

  曲世平走過來,看著這些普通人,圍著跪在地上的彭江江,氣憤的指著他大罵。

  “不要罵了。”彭升從人群里擠進來,蒼老的身軀站在彭江江身旁,一只手把他的頭護在懷里,老眼渾濁道:“都別罵了,子不教,父之過。這事兒要怨怨我,別為難孩子,有什么我擔著。”

  “事情好在沒釀出大禍,還有補救的余地,請大家念在這么多年老頭子也幫過各位的份上,給老頭子一個面子,別在罵了,成不成?”

  一些人閉了嘴,直嘆氣。

  一些人則道:“那可不能就這么算了,他要是還在這兒,以后指不定再出什么事情。”

  “彭住持,我們也不為難你,但事情都發生了,總得解決吧?”

  “我是不打算繼續住這了,萬一哪天再被這小畜生報復可咋辦?”

  “十萬塊。”一人道:“彭住持,你給我十萬塊,我自己再湊點錢去縣城買個房子搬走。”

  有一個人開了口,其他人都紛紛要求金錢賠償。

  曲世平眉頭鎖成一條繩,他走到一旁看熱鬧的眾人,沉聲問道:“你們不會幫忙嗎?”

  張富榮問:“幫什么?”

  曲世平道:“他有錯,但沒這么大的錯。這里的事情已經鬧得不少人知道,還要繼續鬧大嗎?你們師門就沒有告誡過,這種事情,不能讓普通人知道嗎?”

  張富榮道:“曲世平,你我同輩,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而且我做什么了嗎?你覺得我們是在袖手旁觀?我和你說,還真不是。”

  “彭住持在這多少年了,你想想看,這事情不解決的徹底一點,他以后還怎么在這繼續待下去?”

  “對了,你聯系上他們了吧?”

  “那些真人什么時候過來?”

  “我們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

  轉眼,張富榮便是與其他人聊起來了。

  曲世平用力一甩袖子,闖進人群,大聲道:“各位,安靜!”

  眾人見到曲世平,紛紛安靜了。

  這位道長可是他們孩子的救命恩人。

  曲世平道:“各位,彭住持也是受害者,你們向彭住持索要錢財,過分了!”

  “這次鬧鬼,也不是彭江江所為,他只是聽信了妖道的鬼話,沒有將事情說出來,至多是隱瞞不報。何至于被你們指著鼻子大罵?”

  他指著其中一個小女孩:“房屋倒塌時,不是彭江江用身體護住她,她現在還能活著嗎?”

  “我不想替他辯解什么,錯了就是錯了,但錯不至于如此。即使沒有彭江江,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

  “我只希望,各位不要把事情做絕。”

  “以后,各位也難免有事相求彭住持,現在將事情做絕了,以后,誰還來幫你們?”

  一席話,讓他們都說不出話。

  張富榮此時走過來,說道:“曲道友,在事情還沒有徹底清楚之前,你就說的這么絕對,是不是不太好?”

  “彭江江和那妖道到底有多少關系,還不是他一張嘴自己說?一個犯了錯的人說的話,你能信幾分?”

  曲世平雙眼充滿憤怒的盯著他,他算是看出來了。

  張富榮這是故意要把彭江江的罪名放大。

  沒有一個邪修共犯的存在,就襯托不出他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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